一开始沈幼恩不知道对方是蒋序。
那个时候她还在熟睡中，感觉有手机一直震动，吵得她不得安生。
因为手机是在她这一侧的位置传出动静的，她自然而然地以为就是她的手机。
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之后，她连来电显示都没仔细看就划过接听键，手机放在她的耳朵上接听，困得她连出声都懒得。
对方先开口，说的是：“你终于舍得开机了？”
这声音，听着像蒋弗延，并且沈幼恩也没听懂他的意思。拖长着尚未睡醒的鼻音：“……什么？”
她的手机关机过吗？蒋弗延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她明明还能感觉到她的后背正贴着蒋弗延的胸膛。
沈幼恩的狐疑一出，电话那一头的人好像忽然消失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沉默得沈幼恩更加不明所以，怀疑通话是不是挂断了：“……嗯？人呢？”
她微微睁开眼，原本是想看看手机屏幕确认是否依旧正在通话中。
在此之前她微睁的眼先觑见了搂在她腰间的男人的手臂。
下意识间，沈幼恩转头往自己身后瞅，瞅见了手臂的主人的确属于蒋弗延。
她便有些恼火，想质问蒋弗延为什么明明还跟她一块睡着却给她打电话吵醒她，故意捉弄她嘛？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的人复又出声：“恩恩是吗？原来和阿延一起去北欧的人是你。”
沈幼恩应声一愣，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蒋弗延确实还闭着眼睛在睡觉，手里也根本没有拿着手机讲电话。
那么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沈幼恩一下子清醒过来，蹙起眉：“蒋序？你电话给我干什么？谁给了你我的手机号码？我姐？”
一连串的质问，口吻不太好。
蒋序只回答了她一句：“我打的是阿延的电话。”
沈幼恩又一愣，这才讲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放到自己的面前仔细查看。
——她误接了蒋弗延的手机。
蒋弗延因为她坐了起来也醒过来，半睁着眼问她怎么了，还把她又拉回怀里。
沈幼恩将手机塞还给他，并不说话，示意蒋弗延自己看。
蒋弗延看一眼手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再看回沈幼恩的时候，沈幼恩已经背过身重新睡下。
虽然被蒋序的电话给弄醒了，但沈幼恩还是很困。
她也不在意被蒋序发现她和蒋弗延在一起。
来之前她就没特地叮嘱过蒋弗延要保密。她也没问过蒋弗延他的家人知道不知道他和她来了北欧。不过她觉得蒋弗延不会讲。
现在通过蒋序的反应，她的猜测得到验证。
总归都不关她的事儿，沈幼恩只想继续睡觉。
她以为蒋弗延会带着手机到客厅去跟蒋序通话的，结果却没有。
不仅没离开房间，蒋弗延甚至打开了免提。
他重新自她身后搂住她，跟蒋序通话：“哥。”
听上去依旧兄友弟恭。
沈幼恩心底冷嘲：他们兄弟俩相互之间也是够能装的。蒋弗延可是一清二楚蒋序还妄想跟她重修旧好、妄想跟她联姻，蒋弗延却还来勾引她、背着蒋序来爬她的床。
故而眼下蒋弗延这样泰然自若地跟蒋序通话，莫名叫沈幼恩感受到一股炫耀又挑衅的意味。
茶果然还是蒋弗延茶。
沈幼恩默默等着蒋序什么反应。
蒋序却是只字不问蒋弗延和她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度假回来？回程机票买了没？几号的？”
“还没买。”蒋弗延的手指轻轻拨开沈幼恩后颈的发丝，轻抚她柔腻的皮肤，问蒋序，“怎么了？有急事？”
“急事没有。”蒋序说，“你既然和恩恩一起在北欧，应该有听恩恩说过两天是她姐姐的订婚宴？她肯定会回去雨国，那你到时候应该结束度假了吧？她姐姐也给我们家发邀请函了，你如果回来的话，我们也能出席订婚宴。”
蒋弗延看一眼沈幼恩，回道：“好，我知道了，等下我会问问她。”
蒋序无他话：“嗯。照顾好恩恩，你们注意安全。”
“……”沈幼恩可真是受不了蒋序对她的称呼，也受不了蒋序这最后一句的语气。
仿佛蒋序还是她的男朋友，交代身为弟弟的蒋弗延照顾他的女朋友。
挂掉电话，蒋弗延问沈幼恩：“我现在一起买我们的返程机票？”
沈幼恩没吭声。她拖延到现在也没有跟蒋弗延提回去的事情，就是因为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回去在葛尧的订婚宴上露脸。
而事实上，沈幼恩返程的机票并不需要蒋弗延买：“我已经有返程的机票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蒋弗延要笑不笑的，“只买你自己的？这是打算回去的时候不带我？”
机票并非沈幼恩自己买的，而是葛尧的助理给沈幼恩买的。
葛尧昨天刚发过消息提醒她订婚宴，还把票务信息发给了沈幼恩。
是她的失误，她前几天买东西刷的一张卡，是和葛尧的卡绑定在一起的，所以被葛尧知道了她在挪国的具体位置，葛尧就就给了买了最近的机场的机票。
那张卡最初不是和葛尧的卡绑在一起，而是跟父母的卡绑一起的，从小就绑的。父母去世后，转成了和葛尧的卡绑一起。
直到葛尧发消息告诉她看到了她的消费记录，沈幼恩才记起来。
沈幼恩没跟蒋弗延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懒懒道：“之后我会雨国，你回星国，我们本来就要分道扬镳了。”
蒋弗延好一会儿出声。
由于背对着他，沈幼恩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觉得这份突如其来的安静令她些许不自在。
她没有理会自己的这些许不自在，闭着眼睛继续进入回笼觉的状态。
少顷，伴随细微窸窣的动响之后，沈幼恩的一只耳朵里被塞了一个蓝牙耳机。
像不久前他们飞来挪国的飞机上蒋弗延突然塞耳机到她耳朵里那样，而且还是同一只耳朵。
只是上回蓝牙耳机里共享的是电影的声音，今次共享的是歌声。
沈幼恩不明所以，转头看他。
如她所料，另一只的蓝牙耳机塞在蒋弗延的耳朵里。
此时他正半撑起上半身睨她。
“干什么？”沈幼恩摘下她的这只耳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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