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到了正月十五,镇子上有灯会,陈嫂就提议一起去镇子看灯会,因着那日去镇子人多,胡大爷的牛车估计拉不下村里那么多人。
他们就提前一天去了,住在客栈里,除了陈嫂一家还有陈行也一同去了。
镇子上从码头到东门,一路都异常繁华,尤其是夜晚到临的时候,更是花灯挂满街市,人潮涌动。
姜柔儿和宁衡结伴走,陈杏儿和陈行一起走,陈嫂和陈叔牵着小豆子。
如此热闹的场景让姜柔儿看的稀罕,简直比初一那日还要热闹,他们一路走一路看,凭着宁衡的聪明,还猜出几个灯谜,姜柔儿喜滋滋的接过赢来的红灯笼。
“前面就是姻缘庙,里面有供奉的佛像,你要不要去看看?”
姜柔儿最是喜欢热闹,当即点头,宁衡就朝她伸出了手,她笑了笑,当即就握了上去。
两人衣袖相接,旁人也看不清他们在衣袖底紧紧握着的双手,再者,如此热闹的节日,也没人关注他们,很多年轻的小夫妻都搭着胳膊逛灯会。
就在走到人最多最为热闹的地方时,姜柔儿突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沉,她低头看去,就见自己腰侧挂着的荷包被拽去,她转头朝后看,就见一个小个子慌张溜进人群。
“我荷包!”她大叫一声,松开宁衡就朝后追去。
“柔儿……”宁衡也跟着她追了去,追到半路,宁衡生怕她出事,急忙安慰:“要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不要追了,等一会儿咱们报官,让衙役去找吧。”
“不行,那个香囊是你送我的,不能丢。”她歇了一下,又接着往人群里钻。
宁衡也只能跟着她一起追。
直到一刻钟后,两人追进一个巷子,这个巷子里的宅院都破破烂烂,门板都烂的摇摇欲坠,风一吹嘎吱嘎吱作响。
他们两人一路走进最后一户人家,就见里面的院子特别小,唯一的两间屋子还塌了一间,剩下的那间屋子紧紧关着门,可那窗户棱子都没有糊纸,呼呼往里面灌风。
姜柔儿皱皱眉,继续往里面走,边走边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找出来?”
“要是让我找你出来,可就得在官府说清楚了,偷盗可不是小罪,最小的责罚也得砍手。”
她吓唬道,早就在荷包被偷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清楚,那是一个穿的破烂的小屁孩。
过了会儿,房门嘎吱一响,门板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脏兮兮胳膊还裸露着,光着见脚的眼神露着胆怯的孩子。
看清那张脏兮兮的脸时,姜柔儿倒抽一口气,有些奇怪的问:“你娘呢?”
“你认识他?”宁衡颇为好奇。
“我跟你说过,之前做生意,有个妇人嫉妒我卖糖糕卖的好,带自己孩子过来讹我,喏,就是这个孩子。”
说起来,当时要不是她看出端倪,这个孩子许是就被他娘害的噎死了。
“问你话呢,你娘呢,你偷了我的荷包,我非得找你娘讨个说法。”姜柔儿来到他面前,微微弯腰板着脸说。
“我……娘……她……不在了。”他的声音沙哑,说完看姜柔儿没反应,他就指了指靠墙那块明显看着土地比较新的地方说:“就埋那了。”
他平静的说出这么伤心的话,让姜柔儿真的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娘……她怎么没的?”
“病死的……也可能是冻死的,因为她死的时候身体很冷。”似乎许久不曾开口,这开口之后,他说的越来越顺畅:
“我……买了药给娘,药铺大夫说吃了药,我娘就会好,但她第二日就死了,我怎么也叫不醒她,我挖了整整两日,才把我娘埋那。”
一时间,姜柔儿也不知说些什么,她娘那个人,算不上个好人,当时对自己儿子也那么心狠,可眼下看着他变成孤儿,姜柔儿还是有些同病相怜。
毕竟她小时候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你把荷包还给我,那是我夫君送给我的,很重要。”姜柔儿说完话,抿了抿唇,还是补了一句:“里面的银子,你留着。”
正在从自己脏兮兮的怀里掏出荷包的准备原样奉还的刘念成愣了一下,但还是不敢拿银子,只能慢吞吞把荷包举起来。
“偷的时候,胆子挺大,现送你银子,你倒是怂了?”姜柔儿哼了一声,利索接过荷包,把里面的银子递给这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就宝贝的看着手中的荷包,确定这个荷包没有半分损坏后,她才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
瞧着他傻傻捧着银子的模样,姜柔儿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念成。”他呆呆道。
“刘念成,你父亲难不成叫刘成?”姜柔儿笑了一下,随口说。
“姜姐姐怎么知道?我爹就叫刘成,他去世后,我娘很想他,就给我取名刘念成。”
没成想还真被自己猜中了,姜柔儿挑挑眉,转头和宁衡对视一眼。
临走前,姜柔儿想把自己的披风给他留下来,被宁衡拦住了,他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留给了刘念成。
他们走出门外,院子里披着拖地的披风手里捧着银子的刘念成还看着他们远处的背影。
在这热闹繁华的元宵节,终于他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那个孩子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以后的日子不好熬。”姜柔儿叹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给了他几两碎银,可那到底治标不治本。
“你就是太善良了,这镇子上流浪无所依的孤儿太多了,你怎么能都帮的过来。”宁衡皱眉,已经有些不太赞成,上一世的他许是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可在经历过生死后,他已经明白,人早晚都要死,靠别人去救,根本不可能的。
“这帮忙也是讲究缘分的,你没听到刚才那个孩子叫我姜姐姐吗?他是懂感恩的,认出我救过他,这次偷荷包,估计也是迫不得已。”
姜柔儿不太赞成的宁衡的说法,和他申辩。
“街上那么多人,他怎么就光挑你的荷包偷,我看他是故意的,就是猜到你心软,肯定不会把他送去见官,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耍心机,长大了还了得。”宁衡继续道。
“是是是,像你这样老实才好呢,被宁家欺负那么多年……”姜柔儿刚说了两句立马就停住了话头,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当。
她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宁衡,发现他很平静,似乎并未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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