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将军府，归暮苑。
阿妩将印鉴送还给她嫂子：“幸好早有准备，梁大人果然信不过咱们。”
“四艘船不是儿戏，他自然要验资的。当年我也是为了防着日后类似这样的场合，才专门在银通钱庄，放下这么一笔钱。有些时候，这印鉴一出，比什么都管用。”
“是，他一见印鉴，便什么话都没有了，我们暂且等等，明日就有准信儿来。”
曼青想说辛苦你在外周旋。
门口处有人道：“怕是这事不会如你们想的这般顺利。”
屋内诸人循声望去，明智施施然路过。
曼青：“明智可是听说了什么？”
阿妩道：“大嫂第一回交托事儿给我，万不能出岔子，你知道什么赶紧说说。”
“你莫急，这点事难不倒你，。”明智笑道，但他偏要卖个关子，“我还得去趟议事堂。”
他说罢，也没说听说什么，人就走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恶趣味。
议事堂里，父亲和大舅正品着茗等他。
见他进来，大舅挑了个眉，他父亲则往身侧的位子示意了一眼。
“父亲，大舅。”他揖了个礼，才坐下，他大舅往他跟前推了盏茶。
“九公主的车马一早出了城。”顾柏冬率先道：“这次大殿下估计不会像上次一样，安分受审。”
“四殿下连夜派人送信来，只需我说服你点头，诚意十足。”
“目前看来，二子里必有一子折损。你怎么看？”
“或有一战，这对我们是好消息。”王雁珩道：“小五差不多该再受一次伤了吧。”
“还早，再等等。”
顾明智：“父亲想等到他们完全没有相争之力？”
顾柏冬转着小小的瓷盏，神色高深莫测：“最好的结果是，那些势力弃了他们，改而去推小五上位。”
堂内一时沉默，稍顷，王雁珩斟酌道：“那前提必须是几位殿下都没了继位的可能，这很难。”
几位皇子各有拥趸，利益也俱都是盘根错节，端看谁押对了宝。
“寿宴投毒案，大理寺奏请圣上三司会审，已经恩准了。这件案子的锅总得有人背，现下就看他们谁棋高一着。这事咱们管不着，不过，二殿下既在这上面落了下乘，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干脆让他起不来？”
顾柏冬应的舅兄的话，看的却是自家二小子。
“父亲的意思是混水摸鱼？”
顾柏冬很轻地笑了一下，手中的瓷盏打了个转，在明智的盏上一磕，发出清脆的鸣音。
后者有些不明所以，他大舅已经朗声大笑，“好好，说不准能来个一箭双雕。”
“恕儿子愚笨，没能明白父亲和大舅的未尽之意，这是何计划？”
王雁珩解释道：“你父亲多年前在长林时落的棋，这次才是真正派上了用场。”
顾明智怔愣半晌，面上才露出恍然，喃声道：“真是久。”
三人接下来的谈话，越发轻松，而主院那边，阿妩她们却没有这般顺利。
“明智会这么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有着人关注梁府，梁大人自你从梁府出来后，见过什么人？”阿雁问。
几人面面相觑。
须臾，曼青先开口：“这里是京都，不比在荔平城，媳妇不好太张扬，并不设这样的人手。”
阿妩也摇摇头。
至于阿雁自己，有顾柏冬这棵大树对外，曼青打理内务，她过的就是躺平的生活，别说关注别家，就是自家她都懒得多费一下心。
“不如我们给你们个线索。”
三人看去，见本该在议事堂的几人从外面进来，往外观一眼天色，居然快到晚膳时候了。
“明智这死小子，说话有头没尾，他媳妇现下七上八下都怪他，还不快快交代清楚了。”
公爹和婆家姻兄都在，阿妩羞得垂着头，并不说话。
曼青初时同她一般无异，处的时日长了，现下倒能平常相处，这时跟着道：“可不嘛，明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明智温和笑笑，踱至她身后，“怪我，怪我。”
阿妩越发不敢抬头见人，低声道：“那你还不快说，因何故同我说这事没这般顺利？”
“这事儿说大不大，不过是我们发现，梁家叫沈家盯上了而已”
沈家老爷是御史大夫，本就同顾家有私仇，要是知道阿妩她们找梁大人批条子，定然是要参他一本的。
漕运总督不如京官显贵，胜在有实权、油水足，又在外面，天高皇帝远，做事也比京官自由。
是个十足的肥缺。
四艘船的银子诱人，那看跟什么东西比，跟漕运总督这个位子比，自然是不够看的。
“这梁家与沈家之间，难道说早有龌龊？不然怎么刚回来就盯上了。”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想来不是为色便是为名利，左右不过这两样，总不能是因为清正廉明，为圣上分忧吧。”王雁珩轻嗤。
“皆为利往，为色？”阿妩喃声重复，若有所思。
曼青见状，不由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小些的时候，梁老爷好像有个妾室 。”
她用力回想，“说是沈家的一个什么旁支的庶女，极会勾人，梁老爷常被她拢在偏院，几日都不出来。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梁夫人见到沈夫人就很不对付。”
“那会梁大人还不管漕运，沈夫人却已是正经的贵夫人，梁夫人吃过她不少挂落。梁老爷升官后，梁夫人第一次参宴，就跟沈夫人呛声，是半点不客气的那种。”
曼青：“怎么，梁老爷升官，梁夫人出了力？”
“那时管吏部的还不是如今这位，是和梁夫人母家有些渊源的，不过，后来下调外放了。 ”
“原来如此。”
“梁夫人那次回去，还找由头发落了那个妾室，梁老爷刚得了好，自不顾什么妾室了。且这个位子要驻在钧明城，梁家除了老爷子留京守着根，可谓举家外迁。”
“这么说的话，就不怪沈大人盯上梁家了。要是知道批条子的事，那必然要参的，同时报两边仇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阿妩有些头疼，不过她惯来知道京中利益往来，便是如此，有利则聚，无利则散。
她仔细回想着京中各户的关系，倏地灵台一闪，真有了个辙。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02_102179/c4679269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