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殊躲闪不及，被他的剑刺中了肩膀。
“！！！！”
剑灵是真的怒了，这种傻逼，在它家主人还活着的时候给他提鞋都不配，怎么敢的！！！
这次，它直接挣脱了涂殊的控制，飞射出去，涂阳看得清清楚楚，看着它过来，眼睛里面浮现出了一丝嘲讽。
区区一把铁剑，竟然还想给它主人报仇。
他的灵力酝酿起来，准备把黑色长剑打掉，但还没动，他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控制了。
而面前的剑看着只有孤零零的一柄，但实际上，他只觉得剑气从无数个方向同时朝着他袭来，让他完全无处躲藏！
“！！！！！”
涂阳骇得肝胆俱裂。
怎么可能？！！
跟着，长剑毫不留情地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
涂阳当场就只剩下了一口气！踉跄着跪坐在了地上！！
一直在暗处的第五玥这个时候才终于展现出了身形，扶住了涂阳，皱着眉沉声问：“你怎么样？”
其实不用问都知道，现在涂阳虽然修了鬼道，但是这个样子，要想活肯定是已经活不成了。
她只有带走他的灵魂。
第五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涂殊。
长剑已经回到了涂殊的手中，还亲昵地在他的手边蹭了蹭，涂殊挽了个剑花，长剑直指第五玥两个人。
第五玥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朝着涂殊冲过来，但是她怎么可能打得过，只是一下，她就跟涂阳躺在了一起。
涂阳用力地攥了一下她的手，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却还坚持着用唇形吐出了两个字：“……快，走。”
他可不是对第五玥情根深种，同样的，第五玥对他也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面都知道，他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五玥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看向涂殊：“涂殊，你看清楚，这可是你的大师兄！！！”
涂殊眼眸冷淡：“不是。”
从涂阳选择修鬼道开始，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师兄了。
他身上终于浮现出了杀意，直指第五玥两个人，这种情况，他们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就这么逃走的。
第五玥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涂阳，顿了顿，下定了决心，然后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涂阳的心窝！
“！！！”
涂阳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做，但什么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手指紧紧地攥着第五玥浅色的裙角。
第五玥抿了抿唇，把人四散的灵魂收集起来，朝着涂殊扬了扬下巴，“他已经死透了，你不相信可以检查。”
涂殊没有动。
第五玥冷声道：“你知道我是姜落姐姐的人，她之前在气头上，杀了我泄愤情有可原，但是，我总归是她养大的，你要杀我之前也得掂量清楚！！”
跟着，她就这点涂殊微微分神的一瞬间，握着涂阳的灵魂飞快地往外逃窜——
但是！！！
没走两步，她就被一股浓郁的鬼气拦了下来。
第五玥的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
这气息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只是感觉到了，身体就在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
“第五玥。”
女生清软的声音在无边际的黑暗中响起，明明听起来软和极了，没有半点攻击性，但第五玥就是害怕极了。
她下意识不停地往后退，“姐……姐姐，我错了。”
她对于这种气息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完全生不起半点抵抗的心思，“姐姐，姐姐……”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姐姐，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你杀我之后，悄悄地逃跑，但是，姐姐，我真的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黑暗中，姜落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
这个时候，众人才察觉到肆意流窜的鬼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而之前跟他们打的有来有回的邪祟也突然变得宛如鹌鹑，躲在暗处一动不敢动。
森林里的光线终于恢复到了应该有的正常模样，还剩下的鬼气乖巧地萦绕在穿着暗红色宫装的女生身上。
姜落一招手，一直飘在空中吸收鬼气的绯色伞落进了她的手里，仿佛是吃饱了，后者还若有若无地打了个嗝。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一声嗝之后，那把伞还颇有些娇羞地颤了颤，四周的宫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姜落静静地看着她，甚至还轻轻笑了笑：“涂阳呢。”
第五玥下意识把握着涂阳灵魂的手往身后藏，在姜落面前，她就像是一个独立行走都困难的小孩儿，“姐姐……不要，姐姐……”
“我喜欢他，我喜欢他的姐姐……你不要杀他……”
姜落低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漫不经心：“是吗。”
“可是，他想杀我的涂殊呢。”
听到这话，众人下意识把视线移向了涂殊，涂殊微微一怔，很不合时宜的，他的耳根竟然微微红了些。
……有一种，吃软饭的快乐。
咳咳咳。
姜落歪了歪脑袋，特别的好说话：“这样吧。”
“你既然爱他，那你就替他死好了。”
“你死，或是他死，你选一个吧。”
她的话还是很轻，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看上去是在开玩笑，但是第五玥知道，她从不开这种玩笑。
她是说真的。
第五玥只觉得自己已经沉寂已久的心脏好像都重新跳得快起来，姜落的实力，她这个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人再清楚不过。
甚至，她觉得，现在的姜落好像比以前还要厉害得多啊。
而且现在，自从涂阳伤了涂殊之后，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很生气。
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底的杀意仿佛就都要溢出来了。
不能挑衅她，不能……
第五玥开始无比怀念以前被这个人无条件宠着的时候。
空气凝滞起来，两秒钟之后，第五玥颤抖着交出了涂阳的灵魂。
“乖孩子。”
姜落笑着夸了她一句，涂阳的灵魂挣扎着想要逃跑，但还没有跑出去，就被姜落收拢在手里。
再摊开手心的时候，她那只肤色稍微有些苍白的手掌上，就只剩下了一颗颇有些浑浊的，李子大小的玻璃珠。
“啊。”
姜落对着阳光打量了一下，真是不出她所料，涂阳那个傻逼，灵魂都是脏的。
不好看。
她兴致缺缺，手指微微合拢，看上去也没有用一点力，那颗玻璃珠就“卡擦”一声被捻成了粉末。
第五玥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凉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偏生她太了解这个人了，脸上只敢露出微笑：“姐姐……”
杀了他，就不要杀我了吧。
姜落宛如这个时候才被提醒了她的存在，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又笑起来，“你不是说，你喜欢涂阳吗？”
啧啧啧啧啧。
看看这些人，还是男女主呢，这么喜欢都不愿意为对方死的。
【……】
系统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呜呜呜呜呜呜，它宿主疯劲儿又上来了。
害怕QAQ。
第五玥脸色苍白，本来身为邪祟脸色就很白了，现在更是白得近乎青灰色：“我……姐姐……我……”
“嗯？你是想说，你想活着？”姜落耐心极了，替她说。
第五玥脸上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过了一会儿，才连连点头：“对……姐姐，我想活，我听话的姐姐……”
但姜落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在评估她这个东西好不好玩儿，最后，没有得到她满意的答案，她一伸手，第五玥半个音节都没吐得出来，就被姜落压成了玻璃珠。
这颗玻璃珠可比涂殊好看多了，是暗红色的，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虽然也有很多杂质，但也勉强还能看。
嚯。
这么红，看起来吃的人应该不少呢。
她往人群里面看了一圈，准确锁定住了尹离，把玻璃珠抛进了她的怀里：“给你玩儿。”
尹离：“！！！！！”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这玩意儿可是个邪祟啊！！！！
这能玩儿的？！！！
她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师父，而后者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朝她摇了摇头。
姜落这种危险人物，还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回去把这邪祟再毁了就是。
确实是，虽然刚才姜落才和他们人类合作，关上了鬼门，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也把众人都镇住了。
虽然涂阳和那个女子可能确实该死，但是姜落这……下手也太过于利落了。
众人纷纷咽了咽口水。
姜落当然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她被这种视线看习惯了，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但……
这会儿，她心情不好，还真就不怎么高兴呢。
亚麻色的杏眼里杀意悄无声息地又浮现出来，但是她还没动作，手边袖子就被人扯了扯。
“落落，”少年低声喊她，“我疼。”
姜落动作一顿，眼里的杀意宛如被阳光照射到的冰山，尽数融化。
她凶巴巴地直接怼：“都把剑给你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你笨死了，涂殊！！”
气氛一下子松软下来，涂殊仿佛丝毫没有察觉，顺利地牵着人冰凉的手，把人带到了人群边缘：“是我不好。”
“但是真的疼。”涂殊无奈地笑了笑。
姜落朝着他肩膀上看去，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血液已经沁湿了他的整个肩膀，她皱起了眉，刚想去找某个老头儿要点药，另一边尹离就过来了，把药给她：“姜落姐姐，这个药可有用了，先给小师兄涂上去。”
姜落随便糊了一把她的头发，才接过药给涂殊涂。
尹离就在他们旁边玩儿，向着阳光看姜落给的玻璃珠：“落落姐姐，这个邪祟已经死了嘛。”
姜落随意应了一声：“嗯。”
啊。
尹离愣了愣，“那这个怎么玩儿呀？”
姜落的回答逐渐敷衍：“好看。”
涂殊的眼里染出笑意，这个时候，他这一阵子一直悬起来的心脏才稍微松了下来。
真好。
他微微用力，握紧了女生的手，
而紧跟着，他就听到了女生修炼暴躁的声音：“涂殊你有毛病是不是，你用什么力？！又出血了！！”
*
涂阳和第五玥已经死了，鬼门被关上，剩下的事情都只剩下怎么收尾了。
这鬼门口的无数邪祟身上虽然都鬼气浓烈，但他们基本上从诞生开始都没见过人，更别提手上有没有人命了。
遇到这种情况，玄门中人一般都是把他们超度了的，但这次，主要是姜落也在，而这些邪祟大多数都是不想被超度的，这就很难搞了，
最后，还是姜落站出来，说让这些想投胎的人去投胎，不想被超度的，就带着她的鬼气去坟山报道。
这样这件事才算完。
回去之后，没多久，涂殊就被正式对外宣布成为了灵山派的下一任掌门。
但在这之前，姜落和他的婚事终于被提上日程。
姜落其实是不怎么在意他们这些古代的繁重规矩的，本来她还挺期待涂殊穿着嫁衣嫁给她的模样，但是很快，她这点期待就被消磨完了。
主要是涂殊这个狗东西，她是真的狗，不到新婚夜，就真的不让她睡！！！
6极了真是！！！
所以等着新婚的时候，涂殊直接尝到了自己作的后果，他本来穿着嫁衣就极为漂亮，更别提这嫁衣是为了姜落本人穿的，姜落直接兽性大发，把人按在床上一晚上都没静下来。
后面就是涂殊在床上躺了两天，而姜落这个邪祟，跟没事儿人一样，照样在灵山派到处晃悠。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在关鬼门的时候，众人还害怕她极了，但是不知道尹离和涂殊都跟别人说了什么，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和煦极了。
而且知道她有时候跟小孩儿一样喜欢玩儿，有小辈出去出任务，清衡子都会安排着让她跟着一起。
一是有她在，没有邪祟能伤得到他们灵山派的弟子，二是……确实挺好玩儿的。
咳咳咳。
这个先不提。
人类的寿命终究不长，过了十几年，清衡子就到了该死的时候。
姜落经过这十几年的相处，看这个老头儿还挺顺眼的，跟他说不然等他死之后，就把他的灵魂给留下来。
但是清衡子这老头跟她家涂殊一样冥顽不化，笑着拒绝了她，还说什么这是天意。
诶。
姜落就不理解了，什么天意，没听说过人定胜天嘛真是。
但是不管怎么说，反正到最后，清衡子确实是如愿升天了。
他死之后，涂殊顺利继承灵山派，尹离等人也成长起来，这个时候别人提起玄门中人的代表，尹离等人必定在其中有名字。
……说起来，如果涂阳自己不作妖的话，他应该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
灵山派在涂殊的带领下，把灵山派的宗旨真正的发扬光大，又加上姜落这个鬼王老是跟他们灵山派混在一起，邪祟们都乖得不行。
到涂殊要死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恢复了鬼门没开时候的秩序。
涂殊不愧是清衡子那个老头教出来的小古板，跟清衡子一样，不接受成为鬼怪，死了个彻底。
他死之后，尹离很担心姜落的状况，毕竟这么多年，涂殊在姜落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他们都一清二楚，
涂殊下葬的当日，白天的时候尹离还格外注意姜落，仔细安抚过她，但是到晚上的时候，她一走，姜落就直接自杀了，把这个世界自己攒的一些好玩儿的东西都留给了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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