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体不适,今日没有早朝,但皇帝寝宫外还是站了人,他抬眼一瞧,却是太子。
按理说,身为嫡长子,父皇生病,他进宫侍疾没什么不妥当,可昨天才发现付青云有问题,今天就看见太子,难免会让人多想。
但不等贺烬出言试探,寝宫的门就开了,楚王意气风发的走了出来:“太子殿下,父皇说不见,请您回去专心筹备婚事。”
太子神情淡淡:“当真是父皇不见我?”
“自然,父皇现在需要静养,有很多人当然不想见。”
太子没再开口,只是目光落在了楚王身后的乔公公身上,对方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难看。
大约皇帝不见太子是真的,可有多少是出于本意却说不准了。
太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贺烬这才上前行礼,太子侧头看他:“人说登高跌重,这句话贺侯怎么看?”
贺烬没开口,这话听起来像是太子在自嘲,可他总觉得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楚王却咧开嘴笑了:“要本王说的话,怕疼就别爬起来,只要爬起来就还会摔,毕竟没人扶着。”
太子又笑了一声,这次真的抬脚走了。
贺烬目送太子远去,这才看向乔万海:“臣特来侍疾,劳烦公公通传。”
乔万海弯了弯腰:“贺侯稍后。”
他转身要走,却被楚王喊住了,他笑了一声:“着什么急,本王还有话要和贺侯说。”
似乎撵走了太子让他十分高兴,言语间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乔公公眼神复杂的看了楚王一眼,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开口反驳。
贺烬也只得暂时被拦在门外。
“殿下找臣,可是有什么要事??”
楚王靠在身后的主子上,语调懒洋洋的:“没要事就不能找你了?本王和贺侯你投缘,闲聊几句也好。”
贺烬并不想和他闲聊,也不觉得有什么和他闲聊的必要,如果真的有时间没出消磨,他宁愿回去当着阮小梨的面扯衣领玩。
他轻轻吐了口气:“皇上龙体如何?太医怎么说?”
楚王瞥他一眼:“贺侯还真是关心父皇,孝心可嘉啊。”
贺烬皱眉,楚王这说话的语气不阴不阳的,是想干什么?
他垂下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比不得殿下。”
楚王眉梢一挑,正要开口,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工部侍郎弯腰低头,急匆匆走了过来:“臣李录拜见楚王殿下,见过贺侯。”
贺烬回了礼,见李录手里拿着折子:“工部的事不是东宫在管吗?李大人有折子要奏也该去东宫才对。”
李录看了一眼楚王,谄媚的笑起来:“太子最近要忙着大婚的事,工部的些许小事怎么会有心思管呢?倒不如请楚王过目。”
楚王短暂的愣了一下,眼睛立刻亮了。
工部不是个油水多的地方,也不算有实权,可原本这是太子管辖的地方,现在里头的人却撇开了东宫,特意来找了他,这说明什么?
说明朝廷的官员都觉得他顶替太子是早晚的事!
楚王一时间心花怒放,嗓门都不自觉大了许多,抬手接过折子看了两眼,随即故作严肃的开了口:“城门修缮可是大事,你们不可马虎,这事本王准了,回头就往户部递话,让他们拨钱。”
李录面露惊叹:“殿下真是英明果断,以往这种小事,若是走东宫,只怕要四五天才能有回信,楚王殿下真是年少有为,天纵英才。”
楚王嘴角一扯,仿佛控制不住想笑,但很快又被他控制住了,他摆了摆手,又扯出了懒洋洋的语调来:“没什么,本王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太子他……算了不提了,你去吧。”
李录匆匆走了,贺烬这时候才看出来,楚王身上那点不对劲,他在学太子。
这也就算了,只是城门修缮,赶在这时候……
他皱了皱眉:“殿下,工部的事您不了解,有些事还是……”
楚王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贺侯,本王虽然喊你一声表哥,可你也别真的把自己当回事,本王是皇子,你只是个侯爷,君臣有别,懂吗?”
话说的这般不留情面,贺烬也不好再继续提醒,只能沉默下去。
乔万海听见了两人的动静,连忙开门出来打圆场:“殿下可是和贺侯说完了?皇上之前还说,有些日子没见贺侯了……”
贺烬连忙应了一声,顺势要进门,楚王却一侧身体,再次拦住了去路:“本王看,父皇眼下还是不见贺侯的好,本就身体不爽利,贺侯又常年病着,这要是再过了病气到父皇身上,可不得了了。”
贺烬动作一顿,乔公公也抬眼看了过来,斟酌片刻他笑着开了口:“殿下,贺侯那也不是病,先前皇上见了好些回,也不曾……”
“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父皇的龙体最重要,明白吗?”
乔万海脸色有些不好看,在皇帝身边伺候那么多年,如今连皇帝都对他多几分客气,更别说这般疾言厉色的训斥。
可奴才终究是奴才,乔万海只能低下了头:“殿下教训的是……”
他看向贺烬,贺烬也明白了,楚王今天是不会让他见皇帝了,与其如此,没必要纠缠,还扰了皇帝静养。
他朝乔万海一抱拳:“劳烦公公代我向皇上问安,说母亲心里惦记的很,想来侍疾。”
乔万海连忙点头:“老奴记下了,回头就禀报皇上。”
贺烬转身走了,楚王看着他的背影,得意一笑,也抬脚走了。
乔万海看着楚王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抬手关上了门。
皇帝正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他看起来脸色的确不太好,其实他身体不舒服已经好一阵子了,只是最近朝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子又一直以来都十分得势,他才不得不压下病情。
却没想到一次风寒,竟引得他发作了起来,以至于今天竟不能起身。
他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该来的迟早要来。
乔万海放轻脚步走了进来:“皇上。”
皇帝掀开眼皮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不是说烬儿来侍疾,人呢?”
乔万海头更低了一些:“被楚王殿下拦回去了,说贺侯身上常年有疾,这时候面圣对龙体痊愈多有妨害……”
皇帝脸一沉,显然对楚王的行为十分不满,可那话也不是没道理,他也不好追究。
“罢了,他身子也弱,回头他若是再病了也不好。”
“是,还是皇上心疼贺侯……贺侯临走前嘱咐奴才向您问安,还说长公主惦记着,想来探望。”
皇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侯府喜事将近,她那般忙碌,哪还有功夫进宫?还是等回头朕好了,去府里看她吧……你让宗正寺多尽心。”
乔万海又应了一声,喊了小太监去宗正寺和侯府分别传话。
此时贺烬刚刚回到侯府,他想着楚王之前的态度,神情有些复杂,不过才被重用了几天,态度变化就如此明显,可不是个好兆头。
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太子不曾管辖的户部刑部,尚且有人那么忠心,拼上满门为他做事,可辖下的工部却在这时候向楚王投诚……太不可思议了。
他不自觉搓了下手指,脑海里蹦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来,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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