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宁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脸上全是慌乱:“我好像把东西摔了……对不起啊赵先生。”
贺烬慢慢握紧了拳头,目光紧紧的盯着白郁宁,然后就看见对方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得意。
果然是故意的。
可他心里就算再清楚,也不能计较。
他垂下眼睛,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没关系,反正王爷说了,会给我一个新的。”
白郁宁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仿佛因为贺烬这句话,她心口的大石落了地一样:“那就好,我不该好奇的……这样吧,我也赏你几两银子,就当是补偿。”
贺烬的手握的更紧,白郁宁这番话,补偿是假,羞辱是真。
可他仍旧不能介意。
他低着头,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可等他再抬眼看向上首时,脸上已经没了别的情绪,他平静的开了口:“谢过王妃。”
白郁宁笑起来,倒是真心实意的:“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话音落下,她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可大约是只顾着羞辱人,没能注意到身边,一抬手不偏不倚的按在了碎片上,她疼的惨叫一声,连忙收回了手腕:“好疼……王爷,妾身的手……”
赤跶这才看了她一眼,却是喝完了杯中酒才开口:“王妃瞎你们也瞎吗?没看见人摔倒了?还不快去扶起来?”
下人们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白郁宁搀扶了起来,又喊着让人去请大夫。
然而白郁宁的脸色却仍旧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下去,赤跶说她瞎……这个男人是忘了她这双眼睛为什么瞎的吗?
即便她没有真的瞎,可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才唱出了那么一场天衣无缝的戏,他怎么能丝毫不知道感恩……王八蛋。
她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赤跶,面上却没再开口,甚至连痛呼声都止住了,只轻轻啜泣了两声,看起来又脆弱又无辜,这是赤跶最喜欢的样子。
果然,对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她身上,没多久身边响起脚步声,是赤跶走了过去,并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爱妃受苦了,本王送你去看大夫。”
白郁宁含悲带喜的点了点头,压下了心里所有的愤恨和恼怒,只露出一个柔弱苍白的笑来:“谢王爷。”
赤跶抱着人大步走远,等他不见了影子,贺烬才蹲下去将那些碎片捡起来,装进了盛着银子的包裹里,重新递给了门外站着的莫日根。
莫日根接过去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在,显然将别人交给他的东西送到赤跶面前,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
只是他没办法,再有下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都碎成这样了,还要来干什么?”
贺烬叹了口气,看着布袋子的目光有些怜惜:“好歹这也是跟了我好些年的东西,总得试试,要是真的不能修也就算了。”
莫日根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贺烬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觉得这情形有些眼熟,好在这次没有人再拦他,东西也终于能顺利送到云水手里了,只是碎成那样……
士兵上前来催着他回院子,贺烬这次倒是很顺从,动作利落的回去了,可宅子却并未因此就安静下来。
赤跶一路抱着白郁宁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将人放在了椅子上,抓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摩挲她的手腕:“爱妃,疼吗?”
白郁宁刚要摇头就感觉到赤跶的指尖一点点靠近了她掌心的伤口,然后在伤口周围不停的打着转,仿佛随时会摁下去一样。
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王,王爷……”
赤跶笑起来:“本王在呢,怎么,就在你身边还要想念本王?”
白郁宁勉强露出个笑来:“妾身心里都是王爷,又不能视物,自然会时时刻刻惦记您……”
赤跶拍了拍巴掌,语气里都是惊叹:“王妃这张嘴,说的话真是动人……但本王还是喜欢你安静一点的样子。”
白郁宁一僵,显然被狠狠噎住了。
赤跶却又笑了,他慢慢凑近白郁宁:“爱妃,你以往可不是个话多的人,可回回见到赵甘棠,都格外的啰嗦……你认识他?”
这话问的白郁宁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本能的摇头:“不,不认识……”
可话到嘴边,她却又忽的顿住,如果她否认了这件事,以后要怎么拆穿贺烬?
他和阮小梨害自己至此,难道要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想起自己嫁来姜国所遭受的一切,被侮辱,被忌惮,被虐待……不,这口气她绝对不能咽下去!
这可是天赐良机,本该呆在凉京高枕无忧的人,却只身来到了千里之外的银环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给她的恩赐让她报复的,如果这种时候她还不能抓住机会,那真的是天理难容。
她要把贺烬踩到泥里去,再用他将外头的阮小梨引进来,她要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都加倍的还回去。
她想着,不自觉想要握拳,可手指却被人握住动弹不得,她在这种带着警告意味的禁锢里回过神来,心脏砰砰乱跳,掩饰性的垂下了眼睛:“王爷,我只是听着他的声音耳熟……”
赤跶迟迟没开口,可气息却越来越近,白郁宁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要逃避的本能,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赤跶的呼吸喷在了她脸上,却丝毫都没有给人旖旎柔软的感觉,反倒刺激的人寒毛直竖,白郁宁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赤跶像是有所察觉,轻笑了一声:“王妃这双眼睛……”一开口,就说的白郁宁身体紧绷,他本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自顾自道:“看起来可真不像是瞎了的……”
这是他头一回说这种话,白郁宁彻底僵住,连动一下都不敢。
这个人是发现了吗?可怎么会?
她思绪乱成一团,恐惧干扰了她的思考,让她怎么都理不出头绪来。
就在这时候,赤跶退开了,他抬手揉了揉脖颈,关节一阵噼啪乱响,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凶悍,可开口时的语气里却带着笑意:“本王查他好一阵子了,可什么都没查出来,那么多回试探,也都没什么效果,本王差一点就要相信他只是个普通人了……”
他轻轻拍了拍白郁宁的肩膀:“这时候你说,你觉得他声音耳熟?”
白郁宁心口一颤:“王爷,我……”
“嘘,”赤跶开口,“美人安静的让人欣赏就好,话太多了,让人烦。”
白郁宁再次僵住,赤跶这才笑了一声:“虽然本王不怎么相信你,但谁让你为了本王瞎了呢?所以本王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他语气低沉下去:“拿出证据来证明他的身份,否则……”
否则,如何?
赤跶没说下去,可白郁宁仍旧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她将衣角团成一团死死握在手里,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就将底牌露了出来:“如果王爷想确认他的身份,我可以让人送一副画像过来,我虽然看不见,但王爷可以自己比对。”
赤跶困惑的“哦”了一声:“要画像?去凉京?你是想帮我,还是想替他拖延时间?”
“不,不是凉京,”白郁宁脸上露出急切来,可不过短短片刻,那急切就变成了阴郁狠厉,她笑了一声:“就在北境,就在付家军里,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要看见我的信物,就会有人将画像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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