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付悉的反应,阮小梨几乎是落荒而逃,她的确是很敷衍,可敷衍到付悉那么周全仔细的人都错认成了线脚,还是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早知道就不给冯不印做了,还能省好多时间,至少能把那花样,做得稍微精致一点。
她垂头丧气的去了河边,到了跟前却又没直接走过去,而是远远的瞄了一眼。
贺烬果然在,但这次他没在河边洗衣服,而是在下游放了石头,张铁牛还在喊什么,听起来像是在抓鱼。
春天的确是吃鱼的时候。
阮小梨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抬脚走了过去。
一群人正热闹的厉害,见阮小梨过来只顾得上匆匆打声招呼,贺烬甚至连头都没抬。
阮小梨站在河边看了好一会儿才默默走开,找张铁牛要了个木盆,但不等去河边,就听贺烬那边喊:“来个手脚利落的,捡鱼。”
这群人里,当得起手脚利落四个字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阮小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张铁牛就开口了:“阮校尉,劳烦你去一趟,这河里鱼不少,这要是能多抓点,虽然不是没个人都能吃上鱼肉,但好歹能喝口汤啊。”
他这么一说,阮小梨也不好不去了。
她端着盆走了过去,贺烬抬头看了她一眼,仍旧没说话,但没多久一条五寸长的肥硕鲫鱼就被扔了过来,阮小梨连忙盛了些水,将鱼扔了进去。
这鱼刺多,吃肉的话有些麻烦,但用来熬汤味道却很好。
贺烬眼疾手快,不多时一个不小的木盆就装满了。
洗衣服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陆陆续续停下了手里的活,连越国那边的洗衣妇也被惊动了,远远地看了过来。
阮小梨起初还端着盆到处走,后来发现贺烬扔的准,却又不是很准,总在盆周围,她一伸手就能抓住,她索性就坐在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看贺烬,她也就顺势看了过去,光明正大的将他的影子印在眼底。
鲫鱼很快装满了几个盆,张铁牛喊了几个腿脚利索的,让他们往火头军那边送。
阮小梨见鱼也不少了,便抬脚走了过去:“你……歇一歇吧。”
这时候的水应该很凉,贺烬就这么赤着脚站在水里,肯定不好受。
贺烬闻声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却仍旧没说话,看起来像是不打算收手的样子,阮小梨这两天已经有些适应了他的冷淡,虽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黯然,但不至于像前几天那么难受。
见他不打算理会自己,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你晚上回去用热水泡泡脚。”
贺烬仍旧没吭声,仿佛根本没听见。
阮小梨叹了口气,见他又抓了鱼出来,正要伸手去借,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婉转悦耳的女声。
“大哥,能不能送我们两条鱼啊?”
阮小梨一怔,这河边的女人,只有……
她回头看过去,果然是越国的洗衣妇们,对方乌压压一群人都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位格外美艳些,和不施脂粉的阮小梨站在一起,竟隐隐压了她一头。
而此时,对方正睁大了眼睛,渴望又妩媚的看着贺烬,衣襟微微扯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
阮小梨不自觉移开了眼睛,虽然都是女人,可这样豪放的姿态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她怎么记得越国的衣裳,领口没有这么低的?
对方却毫不尴尬:“大哥,我们好久没开荤了,送我们两条鱼好不好?”
声音听起来也是又娇又媚。
阮小梨不自觉一激灵,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记得自己曾经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就算是在春风楼的时候,她也多是疏离慵懒。
可好像,男人大都是吃这一套的,就如同前天的青藤。
阮小梨心口有些发堵,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生气,何况对方说的那么可怜,她也不好太过不近人情。
“都在盆里了,要多少自己去捞。”
她语气淡淡地开了口,想着赶紧把人打发走了。
可对方却只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贺烬身上:“大哥,你说话我们才敢去。”
声音透着股卑怯和无辜,仿佛阮小梨刚才那句话不是同意,而是训斥。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人耳朵不好使吗?
她侧了侧头,语气重了一些:“我说,你们可以去盆里捞,没听见吗?”
那洗衣妇有些畏惧地低下了头:“可鱼是大哥捞的,姑娘你就算开口了,我们也不好擅动。”
阮小梨一噎,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虽然这话说得人心里不舒服,但的确无可指责,阮小梨莫名就产生了自己和贺烬现在毫无关系的错觉。
好像也不是错觉,她现在的确和贺烬毫无关系。
她眼神沉下去,没再说废话,伸手将贺烬手里的鱼拽了过来,远远地扔进了木盆里。
她准头很好,那鱼进了盆里,还溅了一地水花,只是没多久便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
张铁牛看了一眼木盆,虽然阮小梨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随即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敢再去偷瞄那些洗衣妇的胸口。
大昌的士兵们也都很默契的扭开了头,没敢再乱看。
可阮小梨却只是沉默片刻就笑了,再开口时语气甚至还说的上是温和:“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这里能做主的,只有我。”
那些洗衣妇们一愣,困惑又探究的朝她看了过来,阮小梨抱起胳膊,轻轻侧头看了眼贺烬:“他就算不是营里的人,但这些东西,我也能做主,听明白了吗?”
洗衣妇们惊讶于她的口气之大,迟迟没再开口,贺烬却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对这话有所不满。
洗衣妇们察觉到了这个举动,彼此对视一眼,大概通过眼神在交流什么,没多久为首那最美艳的一个,抬脚朝水边走近了两步,声音娇娇柔柔的开了口:“大哥,我们很想吃鱼……”
她们显然还是不相信阮小梨的话,在这个男人大于天的时代,女人做主?
洗衣妇眼底露出嘲讽来,看着贺烬的目光却露出了几分期待。
贺烬闻声果然侧过头来,可这一转头就露出了另外那半张贴满了疤痕的脸来,洗衣妇们都被唬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贺烬却仿佛没看见,仍旧木着一张脸:“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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