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心口一颤,贺烬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以为我死了才对,为什么……”
云水抬眼看过来:“这您恐怕得去问爷才行,但奴才有句话,斗胆想问一问。”
阮小梨沉默下去,她知道云水想问什么。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去?
更难堪的,是她还留了那样一封信给贺烬。
不怪云水气不过,但凡真心为贺烬着想,总会忍不住生气的。
“我是……为了他好。”
阮小梨只能说这么一句,却不指望这句话能说服云水。
对方果然笑了:“奴才还以为这种事,是爷说了算的。”
冯不印听出他话里带着的指责,眉头拧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以为阮小梨这些年过得好啊?”
阮小梨抬手阻止了冯不印为她争辩,不管怎么说,她过得都是比贺烬好的,别的不提,至少她知道贺烬好好地在凉京城里呆着,知道一府的下人和长公主都会照料他。
可贺烬对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拿着一个荷包当成了宝贝。
心口又揪疼起来,阮小梨抬手摁住了伤口,她看了眼床榻上的贺烬,浓郁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云水大约也并不想以下犯上,他很快就叹了口气:“奴才说这个并不是想指责夫人,只是想问问您,以后打算怎么办?”
他也看了眼贺烬:“这些年爷的日子过的不太好,如果您能回去,他应该能……”
“我不能回去。”
不等云水说完,阮小梨就打断了他的话,也因为这几个字,让云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为什么?”
他不自觉走近了一些:“夫人,奴才看得出来您心里是有爷的,为什么不能跟我们回去?是因为名分吗?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话里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他不懂,既然当初是以妾的身份进的府,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爷的心里只有你,你……就不能为他委屈一下吗?”
阮小梨看着满脸的期待,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云水,你以为我是在意这个吗?”
她看向床榻上仍旧无知无觉的贺烬:“你的主子,你伺候了那么多年,难道不了解他的脾气?你明知道他心里有我,你觉得他还肯让我做妾吗?”
云水一时被问住,是啊,阮小梨肯,贺烬肯吗?
他若是肯,又怎么会要求所有人喊一个本该已经死了的人做夫人?甚至是无视了长公主的大发雷霆。
可终究是人死已矣,长公主退了一步,可若是人活着,事情一定会再次回到之前那么糟糕的情况的。
他家爷胸口上那成片的疤,现在看着还触目惊心。
云水说不出话来了,他心里很茫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人活着是天大的喜事,却仍旧将他推到了两难的境地,他到底该不该劝阮小梨回去……
他苦笑了一声:“夫人,对不起,奴才……”
阮小梨摇摇头:“怪不得你,当初我留下了那样的信,临走前还说了很绝情的话……我以为他会恨我的,会忘了我的……”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贺烬既不恨,也没忘,反而相思入骨,成了心结。
你啊你,怎么就这么认真……
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神,再次黏在了贺烬身上,怎么都挣脱不开。
冯不印看看两人:“那你们是打算怎么办?反正都已经假死了,要不就继续装下去?他要是醒了就坚持他是做梦梦见的,咱们死不承认,他也没辙。”
阮小梨眼底闪过抗拒,她知道冯不印这主意不是不行,只是她不愿意,她很不愿意。
贺烬已经难过了四年,还要继续难过下去吗?
可话又说回来,悲伤再浓也已经消耗了四年,还能剩下多少呢?是不是再过四年,甚至是两年,一年,几个月,贺烬就会缓过来了呢?
“阮小梨……我以后再想见你就只能来梦里了……我连点念想都没了……”
贺烬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阮小梨呼吸一滞。
怎么办,她狠不下心了……
明知道冯不印是对的,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了,阮小梨,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装死这法子不成。”
营帐外头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阮小梨一颤,其余两人也都猝不及防被唬了一跳,可随即冯不印就反应了过来:“付悉?”
说话间,帐帘被撩开,付悉抬脚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账内的人,目光落在贺烬脸上,四年不见,这个让她十分欣赏的后辈,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了。
她眼底露出长辈所特有的怜惜来,开口时声音却没有丝毫波澜:“他在这里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她看向云水:“朝里出了什么事?严重到要他亲自犯险?”
云水还没开口,冯不印先忍不住了:“他就是来找人的。”
他朝阮小梨看了一眼:“奔着她来的。”
阮小梨和付悉齐齐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和当初在豫州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他是被白郁宁骗了才去的,那时候朝里还算太平,可就算如此,贺烬也还是借着救灾的名义去的,就算真的是为了找人,差事他也是一点都没含糊。
但现在,边境这般敏感,朝中争斗也越发激烈,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贺烬即便是真的得到了阮小梨活着的消息,也不至于不管不顾的就来,一定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比贺家的存亡还重要的事情,才让他来这里涉险。
冯不印被两人的反应一噎,有些憋屈的闭了嘴。
云水叹了口气,走近付悉两步,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既然已经被付悉察觉了,就没了瞒着的必要,只是贺烬的本意真的是不想让她知道。
“爷的意思是,这件事您不要插手。”
付悉神情很严峻:“的确,兹事体大,若我再牵扯其中,只怕会让这局乱上加乱。”
冯不印听不懂,但好奇,忍不住就想问,可阮小梨拦住了他:“别问了,肯定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冯不印对阮小梨有些绝望:“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他们都不告诉你。”
“告诉了我我也帮不上忙,贺烬和付将军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冯不印一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看向付悉,找起了之前的话头:“你刚才说,装死这事不行?为什么?”
付悉看过来,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傻儿子:“满军营都知道有个阮校尉,即便我能封付家军的口,越国人的嘴怎么办?难道我要去打到司徒云霸听话吗?”
冯不印再次被噎住,悻悻闭了嘴。
阮小梨却忍不住看过来:“将军,可要是我活着,他……”
她又看了眼贺烬,目光迟迟没能移开:“他可能不会放弃。”
付悉轻叹一声:“小梨,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
“他对你念念不忘,可能正是因为知道你死了。”
阮小梨僵住,声音不自觉有些飘:“将军是……什么意思?”
付悉沉默片刻才轻叹一声:“放下一个活人,总比放下一个死人要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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