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也没想到,阮弘会特意来问她如何处置小环,“她是你们院里的人,怎么想的?”
哥哥语气温柔,眼底也全是宠溺,瞬间抚平了阮卿这两日的煎熬与悲痛。
她怎么也想不到,上一世囚禁她伤害她的人,竟然是同一宗族的亲人。原来,并不是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不来害你的。
两家是同一个祖爷爷,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想不通,想不明白,然后就陷入了自我否定与悲伤中了。
直到哥哥今日来找她,她豁然开朗,何必要为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
这一世,谁也别想再来伤害她,伤害她的家人。
她慢慢笑开,“哥,你想办法把小环再卖到那一房家里去吧,最好送进那位姐姐的院子里。好想知道她见到小环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她没问哥哥怎么做,能不能做到,反正哥哥来问,她就说了。
阮弘眸底荡起一抹幽光,“妹妹,你变坏了。”
“啊?”阮卿大眼忽闪,“不好吗?”
阮弘摸了摸她毛茸茸脑袋,夸她,“娇娇怎样都好,开心就好。记住,不管发生何事,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上一世,阮弘倾尽一生都在寻找无缘无故丢失的妹妹,日日夜夜自责悔恨。
“嗯嗯,哥哥,有你真好。”阮卿喊樱果端来茶点跟哥哥一起分享,“哥,我忽然把玉儿院里的丫鬟送去你那里,这事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阮弘漫不经心捏起小兔子形状的糕点,随口回:“不用操心,偷拿主子东西或随便什么理由都可。”
“哦。”反正阮卿也并不是真关心这事,她只单纯想跟哥哥多说会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时间过得很快。
阮弘没留下来用午饭,阮卿哪怕不舍也知道哥哥有许多事忙没法总陪她,很乖巧的送他离开。
吃饱喝足的午后,她悠闲地躺在软塌上看话本子,“咯咯咯~这姑娘也太心大了,什么事都忘,不怪她母亲总骂她……咦?”
坏了!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太子之前让人稍话,说几日有结果嘞?
核桃与樱花也跟着掰手指头算,“呀,姑娘,好像就是今日!”
阮卿一个翻身滚下床榻,“核桃,快去前院打听打听。”
核桃也不敢耽搁,一溜烟跑了。
这下,阮卿也没心情吃喝玩乐了,嘟嘴发愁。
一炷香烧完了。
樱果都跑出去查看两趟了。
眼瞅着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有任何消息,阮卿气呼呼锤枕头,“连小姑娘都骗,没品,坏蛋,不是人!我再也不相信承诺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姑娘!”核桃气喘吁吁冲进里屋,“陛下派人传口谕了。”
阮卿愣住。
口谕?没有圣旨?
她连忙催促:“快说。”
核桃眼圈红红,“姑娘您刚刚骂的对,太子太坏了,我们家要被没收全部财产!”
阮卿:“不流放?大伯也没事?只抄家?”
核桃捏紧拳头,很气愤,“咱们以后再也不见太子,再也不给他点香了。”
“太好了,太子真是大好人。”阮卿拉着核桃转圈圈,咯咯笑,“下次再见面,我一定给他烧柱香感谢。”
核桃有点懵,就连听到消息想哭的樱果也哭不出来了。
姑娘,你怕不是吓傻了?
只有阮卿知道,相比上一世,这个结果已经极好。
“很好。”送走传口谕的太监总管,阮弘也这样跟阮老太太说:“二叔养的祥瑞死了,这是重罪,咱家能得这样一个结果,已是万幸。”
阮老太太一把掌拍桌子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连死了都让家里跟着遭罪!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生下他就掐死得了。”
这话也就老太太自己说行,别人那是一个字都不敢接的。大柳氏那怕之前再满意二弟兼妹夫的阮鸿,这会儿也心生埋怨,没钱,让这一大家子怎么活?
愁死了。
小柳氏吓死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又没死人,嚎丧给谁看呢?”老太太见二媳妇又哭,恨铁不成钢,这种时候不想想以后怎么活,哭有什么用,张嘴就骂:“我儿子就是因为娶了你……”
“祖母!”阮卿一路小跑进了正堂。
阮老太太眉眼纷飞,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快,“娶了你,才为阮家生了像娇娇这样又乖巧又优秀的孩子。”
“哎呦,我家大功臣来了。”老太太一把搂住阮卿,“刚刚你哥还说呢,都是因为娇娇到处为家里找关系走动,结交了太子和右相府,家里才能免于遭劫,乖孙女辛苦了。”
大柳氏也笑呵呵跟着夸。
小柳氏自然觉得闺女最好。
阮卿都被夸得脸红了,“祖母,听说陛下就给了咱家一个时辰,咱们要不赶紧准备准备?”
阮老太太疑惑,“有啥好准备的?”
阮卿心焦焦,“祖母啊,你别忘了,这座宅子是当初祖爷爷进入钦天监后,宫里分给我们家住的,如今咱们家已经没有坐镇钦天监的人了,这次陛下口谕要抄家,估计都不用抄,直接让我们走人就行了,天马上要黑了,咱们住哪儿?”
赤条条走的那种,一个铜板不准带走的那种。
吓。
老太太反应过来差点骂娘,幸好忍住了,“怎么办?”
阮卿下意识去瞧阮弘,她自重生后一直努力思考该怎么改变家里人的命运,还真没想到这件小事。
阮弘接收到妹妹信号,苦笑,他原本设想家里人会被关进监狱砍头或者流放,根本没想到没房子住。
其实,阮家祖上就不是什么大富人家,进入钦天监后又有点自命清高的内味。
产业真心不多。
堂上一片寂静。
“要不,妹妹你再去求求太子殿下?”一直没出过声的阮筝脑洞大开,这么一说还真觉得靠谱,“太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一座空宅子总有吧?”
她才不要,之前刚发誓从此跟太子老死不相往来的,阮卿想哭,红彤彤大眼睛控诉地瞪二姐。
老太太也心疼小孙女,呵斥阮筝:“胡说,少来逼你妹妹,她还是个孩子呢。”
阮筝抓头发,嘟囔:“就提个意见啊,不行算了。”
“那个。”小柳氏弱弱开口:“我之前在盛京买了一个宅子和几间铺面。”
这话一出,连阮卿都愣了,好家伙自家只知风花雪月的娘亲还藏了私产!
“婶婶,你跟母亲的嫁妆也得充公的。”阮筝提出异议。
“不,不在我名下。”小柳氏小心看一眼老太太,低头,“我怕家里人不同意,放在了翠儿的一个堂叔名下,平日里也是他帮忙照管那些铺面。”
柳暗花明啊。
阮卿给娘亲一个大大的赞,她骄傲地抬起小下巴。
抄家吧,谁怕谁啊。
来干这种招人骂抄家活的,自然是京察司的人,
还是郑建安带队,都是熟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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