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战友们逗留了大半个月,与他一起注册了红色宣讲团,办公地点设在艺术中心楼上。
手续还在办理中,大家陆陆续续返程离开。
送走老战友,坐车返回屯里。
醉意熏熏地回到家中,父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不做,做了不说,既然说戒酒,不论走到哪都不要喝。你倒好,动不动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做人还有啥信誉。”
“爸,我都多大了,你还管着我。”何明远不爱听,反驳了句,躺在炕上。
何立忠顿时火大:“多大你也是我儿,我也是你爹。”
“切,你不就是比我早出生几天,你要是年轻,我就干你。”
“你这个兔崽子,说啥呢!”
“没,没说啥。”
何明远忽地坐起,看到父亲扯下裤腰带,一个箭步蹦到对面炕上。
见状,他赶忙求饶,“爸,爸,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啊?我看你想吃皮带炒肉。”何明远嗖地跳下地,趿拉着鞋子向外跑去。
“滚回来!”
何立忠怒气冲天地追了出来,何明远不敢停留,跑得飞快,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他一口气跑到了二姐家,气喘吁吁地喊道,“一路百米冲刺,可累死了我。”
何明兰看到他鞋子跑丢一只,一脸疑惑地,“咋了,被狗撵了?”
“不是,我跟老爷子拌了两句,他要打我。”何明远进屋后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灌下,脱下袜子,扔进垃圾桶里,躺在沙发上打
盹。
何明兰把丈夫万长青拉到院子里,“你不觉得明远有点反常啊?”
“是啊,也不知道啥事把你爸惹急了。”万长青准备打电话问问情况,抬眼间就看到老爷子杀到。
“爸,这是咋了,谁惹你生气了?”何明兰装作不知情,乐呵呵地询问父亲。
何立忠这会儿很暴躁,推开女儿,直奔屋内。
坏了,大事不妙!
何明兰故意提高声调,“爸,到底咋了呀?”
何明远从睡梦中惊醒,慵懒地坐起,揉着眼睛,看向来人。
还真是父亲。
“爸,您消消气。”
“消不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被父亲堵在沙发一角,何立忠抡起皮带狠狠打他身上。
何明远惨叫着,“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何立忠正在气头上,说完打得更狠了。
何明远见求饶不管用,干脆跪在了沙发上。
怒气霎时间冲上何立忠的脑门子,“我活的好好的,你跪什么跪!”
“爸,我都说错了,你还打。”何明远在沙发上左躲右闪,何立忠蹭地跳上沙发,对着他屁股那就是一顿打。
“疼疼!”何明远滚落到地上,嗖地爬起逃命,老父亲紧追不舍满屋追着他打。
何明兰和万长青大笑着跑进来,拉住父亲,“爸,别打了。”
根本拉不住,还是万长青使出全力抱住何立忠,何明远这才得以脱身,跑出了门。
何立忠气得跺脚大骂,各种国粹都招呼上。
“爸,到底为了啥。”
万长青安抚何立忠,尝试沟通。
“为了啥?”何立忠颤抖着手指,指着门外的儿子,怒吼道:“何明远,我当你爹,你是不是挺难受啊?”
“没有,爸,我就是随口一说。”
何立忠狠厉蹬着儿子,咬牙切齿的跟女儿女婿娓娓道来,“你们知道这小子咋说的,要是我年轻他就干我。”
“今天我看看咱俩谁干谁!”
别看何立忠八十岁的人了,身手矫健,趁其不意,挣脱女婿的钳制向外追去。
他追,何明远就跑。
何立忠追了两条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站住,我保准不打死你!”
他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傻。
何明远跑跑停停,父亲追他就跑,不追了,他就停下。
父子俩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猫捉老鼠的大戏。
引来不少人围观。
何明兰跟万长青追了来,劝着父亲,“爸,你打也打了,咱先回家休息。等晚上他回来,我再打电话给你。”
“行,哼,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回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气死我了,生了个什么玩意!”何立忠扎上腰带,转身往家走。
“爸,用不用送你回去啊。”何明兰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你们就向着他吧。”坡着脚的何立忠气咻咻地走了。
何明兰冲着众人摆摆手,“让大家见笑了,散了吧。”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跑远的何明远见父亲没追
来,一边往回走,一边大笑着。
何明兰揪住他的耳朵厉声斥责,“看把咱爸给气的,你喝酒喝蒙圈了,怎么比小时候还虎呢。”
“哈哈!有本事等活到一百岁再来揍我啊?”何明远冲老父亲的背影高喊,引得老父亲骂骂咧咧一顿白眼。
何明兰不解地问他,“挨一顿削,怎么还乐呢?”
何明远敛起笑容,长叹一声,“咱爸八十岁的人了,我都奔六的人了。他还能蹦着高打我,你没觉得咱爸打我是个幸福的事吗?”
回忆起过去,他从小不听话,在家挨揍的时候不是单打就是混合打。
要是大姐,二姐求情,会被揍得更狠。
自从父亲从看守所离职后,他为了养家寒冬腊月赶脚。
“想想咱爸这辈子挺不容易的。他那个年代物资匮乏,把好吃的永远留给咱姐三个。我一整就逃学,没少挨他揍,现在想想多幸福啊。”回想他在成长的路上,他就像一棵小树,长歪了,父亲忍痛修理,当然他有所需,父亲也会慷慨拿钱满足他。
他们姐三个从小吃的用的都比别人好,别人没有的咱都先有。
他准备去冰刀厂工作,嚷嚷着要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父亲毫二话不说掏钱买了。
“当时一百几来着。”
“一百八,没过一个月,咱爸也给我买了一辆,我的不到一百六。咱爸那个时候工资微薄,省吃俭用攒两钱,都被咱俩给霍霍了。”何明兰突然觉得
那时自己太不懂事了。
何明远又聊起自己结婚那会儿,在咱屯能有独立一套房子还是很少见的。
结婚的时候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父亲为了让能让他把清秋娶进门,在老丈母娘跟前,没少赔笑脸说小话。
婚后,又帮着把两孙子看大。
他不禁感叹,“咱爸啊,真爷们,纯爷们啊!我以前不务正业,也是受他影响一步步变好。虽然咱爸打我两下,疼在我身上,但心里暖暖的。如果七十岁,八十岁,还有咱爸打咱们,咱们是不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说得太好了。”何明兰点点头,“合着你故意逗老爷子?”
“对啊,我是突发奇想,想逗一下咱爸,没想到他急眼了。”
“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干了。”
“我知道。”何明远语重心长道,“咱姐三一定好好的,好好相处,以后别给咱爸妈添麻烦。”
“姑,姑爸!”身后传来君豪的声音,何明远转头看去,“君豪你咋突然回来了呢?”
“我去幸福屯讲课顺便回来看看我姑和姑爸。”君豪将手里的大黑色塑料袋塞给万长青,“姑爸,我同学给我寄来的鲅鱼,做鲅鱼饺子蛮好吃的或者红烧也可以。”
“姐夫,我最会做鱼。你和我姐是吃饺子,还是炖,炸,熏呢?”何明远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拉着万长青回了他家。
“红烧吧。”
“得令。”
进了家门,何明远去收拾鱼,把鱼做上。
找
来两个大塑料袋,打开柜子里,“姐夫,这个快过期了,我帮你消化掉。”
万长青抿嘴直笑,动手帮他往袋子里装。
他努努嘴,给何明远使眼色。
何明远心领神会,拎着袋子走向另一屋的柜子那,搜刮出两盒茶叶,还有糕点。
何明兰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弟弟折腾,“你到我这进货来了?”
“浪费是最大的可耻,你家好东西多,就你们两人来不及吃,都要快期嘛,扔了多可惜呀。”何明远嬉皮笑脸,毫不在乎二姐的无奈。
站在门外的君豪看到这一幕觉得简直不要太离谱,他扶额:“爸,你想要我买给你。”
“小屁孩你懂啥,我不把快过期的东西拿走,你怎么给你姑和你姑爸买新的。”
君豪在那一瞬间,真的被简单的一句话给感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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