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天晴,在雨后的湿热天气里,人们感到窒息般的闷热,仿佛有无形的绳子紧紧束缚着身体。
修路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何明远给宋清秋打去电话,说着贴己的话:“秋儿,天热,多注意身体。”
“没你这棵大树遮阴,我才会中暑呢。”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吱呀带着热风的旋转,尽管吃着冷饮,但身上的汗水还是不停地往下滴落。
何明远吃着从水井里捞上来的冰镇西瓜,快活地笑着,“咱屯开始修路,我想着大棚里离不开人,拿点钱过去。”
宋清秋还不知道他,既要拿钱,也要出力。
其实宋清秋早就接到信了,在店里干活的员工们都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全都一个事,修路出钱。
大家都等天放晴,派个代表把钱送回屯。
宋清秋佯装不知,轻轻笑着:“你打算拿多少?”
“卖了两茬蕨菜,净剩一万五左右,我寻思着捐一千,剩下的我让咱妈捎给你。”
“你帮我捐一千,剩下的钱你先拿着,等我回去再说。”
“好嘞。”
何明远怕她挂电话,连忙问道,“你啥时候回来?”
“这两三天吧。”
“天热,傍晚回来能凉快些,你提前打电话,我去接你。”
想得蛮周到的。
“好。”
“哎,再唠五块钱的呗。”何明远缠着她继续聊着。
毛毛中考结束,成绩还没出来。
瞧毛毛胸有成竹的模样,应该是稳了。
“妈,我回来了。”
宋清秋抬
头看去,毛毛那张脸红得像蒸熟的大虾,他热得像刚汗蒸出来一样,满头大汗。
“冰箱里有绿豆汤,赶紧喝点解解暑。”
“那个,成绩出来了。”
“总分多少?”
“全市排名108,同位次并列排名的人挺多的。”
今年实验高中招生名额比去年少了四十多个,但报考的人却多了很多。
宋清秋微微蹙眉,“并列的人中,比各科成绩,你若有超出别人的地方,还是有很大希望被录取的。”
毛毛打开冰箱,端来冰镇绿豆汤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我物理化学满分,政治考得最差。”
“你这孩子卖关子,吊人胃口,你被录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何明远听到宋清秋说毛毛的成绩,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毛毛这孩子学习太拼命了,这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取得成功。
“秋儿,告诉儿子,不用担心,好好休息一下,该玩玩。”
毛毛已经填报了志愿,其中一个志愿就是鹤城实验高中。
半个月后,毛毛收到了实验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宋清秋带着毛毛和君豪回屯跟何妈妈和何爸爸报喜。
炎炎夏日的傍晚,晚风习习带来一丝清凉,最惬意不过了。
何明远早早等在屯子外,看到宋清秋带着孩子们回来,快步迎上去,打开手里的保温桶,拿出几根带着丝丝凉意的雪糕,“吃根雪糕凉快一下。”
然后递给宋清秋一根老冰棍。
毛毛兴奋地推着
自行车赶上来与何明远并排而行,“爸,我被实验高中录取了。”
“嗯,恭喜你儿子。想要什么,跟爸说。”
毛毛摇摇头,学习为了自己,他什么奖励都不想要。
“让开!”
身后传来白璐的声音。
由于脚下路加宽刚修完一半,剩余一半是土路,坑洼不平,何明远和毛毛主动靠边让路。
宋清秋拉着君豪站在路基上,只见白璐拽着孙乔安的耳朵边走边骂,身后跟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来。
什么情况?
孙乔安卑微侧着身子,哀求道,“媳妇,媳妇,咱有啥话回家说,你让咋办都行,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
“你都跟于寡妇睡在一起了,还要啥脸面。”这几天,白璐干了一天的活,找不到孙乔安的人。有人好心提醒她,看到孙乔安做好事去了——给隔壁屯的于寡妇挑水。
进了家门,很久才出来。
屯里风言风语,传言孙乔安与于寡妇暧昧不清。
白璐在地里饱受酷暑煎熬,一听就火冒三丈。心头的火气蹭蹭往上串蹿恨不得冲上前同孙乔安掰扯理论。
但她又考虑没有实锤证据,在大厅广众面前,如果两口吵翻了天,孙乔安下不来“台”,她也掉“架”。
傍晚,又有人告诉她,孙乔安又去了于寡妇家。
她得到信,立即带上人上门讨要说法。
结果闯了进去,逮了个正着。
孙乔安和于寡妇相拥躺在炕上,看到白璐也是吓了一跳,急忙
起来穿衣服,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的样子,白璐大脑嗡地炸掉,气急败坏,抡起手里的包就往于寡妇的头上砸去,那个时候,她俨然一副泼、妇的样子。
她砸了好几下,拽着她的头发,抡起巴掌就往她脸上招呼,犹不解恨,上脚踹了几下。
“行了,你闹够了没,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孙乔安一声怒吼,像一声炸雷炸懵了她。
于寡妇抱着她的腿,眼泪鼻涕一大把:“白璐姐,求求你,我和孙大哥真心相爱,你就成全我们吧。”
白璐气坏了,一脚踹在了于寡妇身上,孙乔安连忙把于寡妇扶起来,怒目瞪着她:“你有完没完,怎么跟个泼、妇一样,真是瞎了眼娶了你。”
“哼,你竟然说我······我瞎了眼嫁给你!”
那一刻白璐如坠冰窖,浑身打着颤。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个看着这一切。
跟去的众人对孙乔安声讨着,“家里家外都是白璐顶着,你怎么能干出这样不道德的事。”
孙乔安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极力辩解着:“小于的炕板塌了,我帮着修好,炕上没烧火,凉快。我躺炕上一下睡着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牵强的解释,让白璐更加恼火。
跪在自己面前的于寡妇一个劲儿地求白璐饶过孙乔安,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时没把持住。
望着这出苦情大戏,白璐发出一阵瘆人的冷笑,揪住孙乔安的耳朵往外走,扭头恨恨地
丢给对于寡妇一句话吗,“孙乔安这块抹布没用处了,我毁了,也不会扔给你。”
孙乔安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此刻孙乔安大脑清醒过来,权衡利弊,他不会和于寡妇一起。
“媳妇,你别听小于胡说,我也不知道咋的,忽忽悠悠的被她拽上炕的。”孙乔安为给自己洗白,把所有错推到了于寡妇身上。
事实上的确是对方主动,他被动,干柴遇上烈火,结果还是燃烧了起来。
“结果还不都一样,你给我闭嘴!”
白璐气得脸色铁青,怒吼了一声,从宋清秋面前经过,狠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育自家老爷们吗?”
宋清秋轻笑了一声,白璐就像疯狗,逮谁咬谁,因此她没有搭话。
孙岩花心,朝三暮四,是又根可循。
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好毛毛没给他们家养。
白璐拽着孙乔安找到孙大富,放声大哭:“爹,你这回可要替我做主啊·····我要跟孙乔安离婚!”
闻言,孙大富顿时气炸了,顺手抄起苍蝇拍狠狠打在孙乔安身上,“跪下!”
“爹,我,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孙大富这辈子感情上很专一,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很疼自己老伴。
“我就问问你还想不想过日子?”
“爹,我从来就没想过离婚。”孙乔安跪在老父亲面前,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错误,“是我昏了头,不该干出这样的事。”他看向白璐,“我错了,请
你原谅我。”
“不可原谅!”白璐脑袋嗡嗡,眼前发黑。
她得冷静冷静,木然地转身出门,往南山脚下走去。
她浑浑噩噩的来到小河旁,想洗把脸,清醒清醒,抬头看到河水里倒影出蓬头垢面的自己,她愣住!
自从包地种菜后,她就没有再注重自己的外貌,整日在地里风吹日晒,擦粉抹胭脂几乎没有过。
因为孙乔安说喜欢自然美。
而她就信了。
多么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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