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宋清秋的好心询问,却引来白璐怒吼,“遇到你真倒霉,滚开!”
看到白璐手背磕破,汩汩地流血,宋清秋没跟她计较,拿出手绢塞给她,准备骑车离开。
“等等。”
宋清秋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想赖上我?”
白璐二还不说跑过来,抢过她的自行车,骑上飞驰而去。
嗨,哪有她这样不讲理的。
宋清秋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自行车,闸线断了,难怪刹不住车子呢。
她推着车子往屯里走去。
白璐赶到儿子服刑的监狱,等了好久才见到儿子。
“跟妈说,你被人冤枉的是不是?肯定是你被那个小菲给骗了对不对?”
孙岩“噗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妈,我对不起你,我走错路了。你还能原谅我吗?”
白璐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你真干了犯法的事。”突然她拔高了声音怒声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干啊?”
孙岩垂着头咕哝着,“为了多赚钱,我被高利润冲昏了头脑。我后悔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媳妇也跑了。我一定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去。”
白璐长叹一声,现在她只能面对现实了。
隔着玻璃,她望着儿子,人也瘦了很多,眼里也没了昔日的光彩,曾经最爱的大分头也剃成了板寸。
“知错能改就好,快起来吧。”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孙岩小心翼翼地试探地询问着
,如今他失去了金钱名誉,但他不能再失去亲情,这叫他出狱以后如何翻身,他脑袋用力磕在地上,磕得像捣蒜一样。
白璐最心疼这个小儿子,看到儿子哭着忏悔,她心疼的不得了,跟着抹泪,“好好改造,妈等你出来。”
“谢谢妈。”孙岩又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让母亲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探监结束,白璐昏昏沉沉的往外走着。
此刻从村委会合作点出来的宋清秋把自行车送到白璐家。
踏进大院,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孙乔安和孙大富表情凝重地坐在那,一眼不发。
宋清秋瞥了眼孙乔安,“叔,婶子的自行车坏了······我放这了。”
“嗯,放到那边。”
孙大富咬牙切齿,“白璐肯定是去监狱看那混蛋去了!”
孙乔安赶紧安抚老爹,“爹,你别生气,从今往后,咱家没有孙岩这号人,他也不是我儿子。”
院子里那堆人不乐意了,愤怒地吼道,“你们家干啥玩意,什么意思?孙岩欠了我们大家十几万的材料费,你们休想赖账!”
“你们今天要是不还钱,我们就不走了。”
一人指着孙大富喊道,“这都是我们的血汗钱,你作为你们的屯里副主任,不能不管啊。”
“你们让我怎么管?我就这么把老骨头,没有那多钱,你们就是把我逼死,我也给不了你们。”
“我们大家不管,没有钱,我们住这了。”这些人呼啦一下涌进了屋内。
孙大富满脸愁容地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颗烟,点燃,抽着闷烟。
宋清秋听出了大概,这些人是孙岩厂里的材料供应商,怎么要债都要上了门。莫非孙岩犯了什么事······
孙大富抬眼见她还没有,摆摆手。
宋清秋:“孙副主任,你们家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帮忙吗?”
“你帮不上,走吧,走吧。”
宋清秋微微点了下头,转身出门,却看到白璐推着车子,晃晃悠悠的走来。
就见孙乔安跑出来,指着白璐的鼻子大骂,“都是你养的好儿子,人家要债都要到家里来了,你要是再认那个混蛋,你也给我滚!”
白璐扔下自行车,用力推搡着孙乔安,“什么叫我养的儿子啊,他也是你儿子,凭什么把他犯的错算在我头上。他已经知道错了,改了不就完了吗。你不认他,他也是你儿子。”
孙乔安不耐烦地推开她,力量大了些,白璐被噔噔地倒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幸好宋清秋及时扶住她,可是白璐并不领情,转头拍掉她的手。
“少在这假惺惺的,你故意跑来看我们家的热闹的吧,拿上你的破自行车赶紧走。”
“好人没好报,我走。”
宋清秋的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孙大富的声音,“还嫌不够丢人啊,你们俩都给我滚进来。”
白璐恶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孙乔安对此视而不见,率先大步流星地进了门。
宋清秋摇摇头,惯子如杀子,这
下摊上大事了吧。
她可没那心思窥探人家的家事,弯腰推起自行车走掉。
白璐进了院嚷嚷开,孙岩欠的钱,他进去了,这钱等他出来慢慢还。
这番话惹怒材料商们,就要动手打砸。
孙大富厉声呵斥着,“行啦,都安静一会儿吧,这钱咱老孙家肯定要还。”
“我们老孙家还没有从来欠钱不还的人,我的子孙也不能给祖上抹黑!”孙大富手中的烟袋锅用力磕在地上,“你们作为父母,孩子出了事,互相埋怨推脱让对方背锅,能解决什么问题。”
白璐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不停地扭动,仿佛想要掩藏内心的羞愧。
而孙乔安却觉得自己没错,孙岩变成这样,跟白璐脱不了干系。
孙大富狠瞪了他一眼,好似再说一个爷们,办出来的事没有半点爷们样。
那些要账的人,瞬间对孙大富有了好感,“老爷子,我也不是非得一次性让你们把钱全还给我们。”
孙乔安接过话茬,诚恳地说着,“我们的确没那么钱,但我们肯定还。”他看向白璐,“把钱拿出来吧。”
白璐气哄哄地跑回屋,拿来一个存折塞给孙乔安。
孙乔安打开一开,就急了,“怎么就这点钱?”
“能存三万还少吗?不少了。种的白菜土豆都还在地里没卖呢。这两天家里置办多少东西,今年刚买了台农耕机。你天天烟酒糖茶你不离口,哪不需要花钱。”
孙大富凌厉的眼神扫
过去,儿子和儿媳立马噤声。
他让老伴把家里的存折和现金全都拿了出来,“我们这加起来有两万多,一会儿去银行把存折上的钱取出来。”剩余的钱,孙大富和儿子与要债的人约定每年还一部分,连本带利直到还清为止。
这些人也很爽快,白纸黑字,落笔为证。
拿来笔和纸,孙大富和孙乔安各自签字画押。
很快这件事情便广泛传开,有人欢喜有人愁,跟孙岩做生意的客户得到了应有的赔偿。
屯里人见到白璐和孙乔安避而远之,他们家地里的白菜和土豆到了收获季节找不到人采收。
若是再找不到人,白菜土豆就要冻在地里。
白璐着急的要命,跑到孙大富面前哭诉,请他帮忙找人。
孙大富抽了两根自卷的香烟,才想出法子来,让她天不亮开着拖拉机到去往煤矿方向的大路边等着。
很多青壮年劳力骑着自行车天不亮就在去煤矿的必经之路等活。
拉煤的大车一来,司机落下车窗,冲外喊出所要人数,劳工们蜂拥而上,拼命的往上爬。
眨眼间,人数够了,最后爬上车的人,被同行赶下车。
这些人垂头丧气地折回路边继续等活。
白璐见状上前搭讪,“大兄弟们,我们家地里需要人手,干得多挣得多,有没有想去的?”
采收白菜土豆自然比抡大板锹装煤轻松太多,很多人来了兴趣,凑上前打听价格。
“干活快的人一天能赚三十左右
,中午我管饭。”
众人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有人沉不住气抢险问要几个人?
十五个。
话落,劳工们呼啦奔向白璐开来的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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