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慧珺跪坐在地上,胳膊架在他肩头,俩人一起看信。
“你二叔的信,妈妈收到了,那个女孩子很不错,很好看,妈很喜欢……”
孙建平一脸懵。
什么女孩子?
我妈这是想儿媳妇想魔怔了?
“你爸但凡心里有我,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一封信也不给我写,他又不是没手没脚写不了,你转告他要么直接给我写信,要么就离婚!”
“我们这来了个领导,特别和善的一个小老头,我把伱送的牛肉干给他一些,他尝过以后连声说好,还要给我钱,真是有意思……”
看完信,孙建平一脸郁闷,爸爸也是的,想人家了就自己写信呗,干嘛还让我这个当儿子的从中说和?
“叔叔和阿姨感情出现了危机?”
“自打我记事起他俩就没消停过。”孙建平把信叠好放进口袋里,舒舒服服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瓦蓝蓝的天空,“我妈总说我爸不关心她,一天天的就知道工作,把家当旅馆,想回就回想走就走,我爸说她矫情……”
“那确实有点……”钱慧珺也并排躺下来,眨着大眼睛看着蓝天白云。
“你爸妈呢?”
“我爸妈?”
“你不会说你没有爸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孙建平嘻嘻笑道,挨了钱慧珺两记老虎钳子。
“我要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你呢,你就是二师兄猪八戒嘿嘿!”
“说正经的,我还真想象不到像你那样的家庭是怎么生活的,听说你家地下室里有一个老大的金库,里面摆满了金条?”
“切,我们家哪来的金库,又不是银行,我们家……”
钱慧珺枕着手,回想起在家里的一幕幕,“我爸是个很严厉的人,总是逼着我学这学那,我妈妈和他截然相反,很温柔,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从来不对我发脾气……”
“那你家兄弟姐妹几个?”
“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每个人都有一个保姆,我的保姆叫吴妈,对我可好了……”
真不愧是大家庭!
还有保姆!
“那你爸妈现在……”
“下放到大西北,现在我也联系不上……”
想到这里,钱慧珺有些伤感的抹了把眼泪,“建平,如果可以的话,你最想变成什么动物?”
“我啊,我想变成一匹马,驰骋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饿了就吃点草,渴了喝点水,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我好想做一只小鸟,飞翔在蓝天上,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飞多远就飞多远,再也不受尘世的羁绊……”
“然后被老鹰抓到当午饭?”
“讨厌,别这么扫兴嘛!变成小鸟多好,天那么高,那么蓝,徜徉天空上,饱览壮阔山河……”
“到头来还是被老鹰抓到当饭吃!”
又是一顿粉拳砸过来,孙建平夸张的嗷嗷直叫,惹得枣红马、乌龙马纷纷探头过来,看到俩人嬉闹,乌龙马翻翻白眼,呲着牙,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以后我可不跟你开玩笑了,拧人真疼!”
孙建平揉揉胳膊,冲钱慧珺一撇嘴。
“那你去找刘凤霞吧!”钱慧珺有些幽怨的提起这个名字,“你们俩一块去一重厂上班,一起下班看电影,享受城市生活,多好!”
得!
这茬就绕不过去了!
“不过人家刘凤霞现在是正式工,看不上你这个老农民!”钱慧珺乐不可支的把他的头发抓得乱糟糟,“老光棍没人要喽!”
“去去去!”
孙建平理理乱糟糟的头发,钱慧珺又要扑过来,被他拦腰抱住,俩人四目相对,心跳砰砰有如小鹿乱撞。
“建平,你要干啥?”
钱慧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盯着眼前帅气的面庞,小脸红得像自留地的红柿子。
“我……”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孙建平急忙松手,钱慧珺也是俏脸红红,急忙坐好,整理一下衣襟,拿起镰刀装模作样的割草。
“今年这榛子长得可真好,个大,籽粒也饱满,炒熟了肯定香!”李秀芝挎着满满一筐榛子从树林里走出来,见俩人一个东一个西,都在那装模作样割草,噗嗤一笑。
这俩小家伙!
肯定又闹叽咯了。
“建平赶紧的,收拾收拾东西回吧,马都吃饱了。”
李秀芝招呼一声,孙建平这才抓起一把草,作势抻了个懒腰,“我还寻思再割点草留着晚上喂马呢!”
“我刚才看着老程头割了一马车了,够用了,走回去吧!”
孙建平嗯了一声,招呼一声钱慧珺,钱慧珺吱吱扭扭转过身,把镰刀递给他,“镰刀都钝了你也不磨磨,真懒!”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回去就把镰刀磨得雪亮!”
孙建平指指趴在地上休息的母驴,“你骑着牠回去吧!”
“我觉得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钱慧珺走过去,拍拍小母驴的脖子,小驴扑腾一下站起来,低着头,任由她骑在自己背上。
“嫂子你看,这驴听我的呢!”
她牵着缰绳,绕着孙建平转了一圈,忽然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驾!”
钱大小姐骑驴跑了!
孙建平气得直瞪眼!
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小钱这孩子多好,又聪明又活泼,和她在一起肯定不憋闷。”
李秀芝一脸姨母笑,“你是不知道,这要是遇到个三圈打不出个闷屁的闷葫芦,可是要把人给折磨疯掉!你想跟他啦啦话都不知道说点啥。”
孙建平望着钱慧珺远去的背影,想起刚才两人嬉闹时的旖旎,摸摸有些发红的脸,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了一点点。
最近几天天气都很好,只是一场秋雨过后,气温明显转凉,早晚都要穿长袖衣服了。
老曹坐在稻田地边,愁得两眼直冒小星星,这可咋整!
人家纳河农场那边的稻子都已经灌完浆了,秋分时就要开镰收割了!
这边的稻子才进入灌浆期!
足足差了两个礼拜!
正正好好错过最佳生长期!
清晨,露水寒重,孙建平拎着镰刀来到地头,看着越发鲜绿的水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所谓胡天八月即飞雪,东北这边的气候,可是比岑参所描绘的“胡天”还要冷,刚入九月的门,气温就断崖式下跌了十几度,就算到中秋时分拉上来,怕是也要把稻子给冻死了!
“唉!”
老曹愁得直叹气,“建平你听没听天气预报?”
“听了,好像是有什么西伯利亚寒流来了。”
“这不扯呢么,要是寒流下来,咱们的稻子全都得冻死!”
“叔你别着急啊,寒流不是还没来吗?”孙建平看着前段时间下暴雨冲出来的一大堆破败树枝树叶堆积在低头,微微一笑,“就算来了,我也有招对付!”
“啥招快说说!”
老曹两眼瞪得像豆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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