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蝉抬起头,眼中带泪,“既然做了,我便不怕,更是将千千万万种后果都想过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您会为了一个刚接进府没几日的姑娘,就对我这般狠心,到底是我太傻了,是我太傻了啊!”
谢七爷不发一言。
秦雪蝉胡乱擦了把泪,坚决道:“我以为即便您不喜欢我,可心底多少对我还是有些怜惜的,是我太傻了啊……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问您一句话,您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片刻的时间!”
“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谢七爷神色如常。
秦雪蝉泪如雨下,“我为你细细绸缪,为你扳倒了汪世勤,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只有一句兄妹之情?呵,当真是有意思啊……那我再问您一句,若今日阿宛姑娘死了,你会如何对我?”
谢七爷一字一顿,“我会让你给她偿命,不,偿命都不够,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既然已经发现了毒瘤,索性早些铲除了的好,免得越留越大,到时候害人害己啊!
更何况,这话乃是他的真心话。
“呵,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如今我难道不是生不如死吗……”呢喃着,秦雪蝉缓缓转身,再无一句话要与谢七爷说了。
是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还能再说什么了?
可谢七爷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件事乃是秦雪蝉一个人的主意,秦雪蝉聪明不假,可一个人光有聪明是不够的,秦雪蝉再聪明,能一来谢家就知道他养了个女子在这儿?
细细一想,秦雪蝉只知道他宠爱这女子,却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谁。
再加上太后娘娘前几日召集秦雪蝉入宫,一回来秦雪蝉的手段倒是凌厉了不少,若不是太后娘娘与秦雪蝉说了什么,她如何会堵上自己的性命做做这般狠毒的事儿?
太后娘娘,当真是执拗得很啊!
如今谢七爷对自己这个堂姐也是有恨有爱,当年的情分那是怎么都抹不掉的,可如今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顾初云分毫,那也是真的。
如今的谢七爷并无太多心思放在这上头,只研磨写了一封信,派了人送到慈宁宫去了。
等这封信送到慈宁宫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哪怕是秦雪蝉没派人送信过来,可太后娘娘一看到这封信,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姑姑犹犹豫豫的,轻声道:“太后娘娘,要奴婢帮您帮这封信拆开吗?”她能看到太后娘娘气的,连捏着信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太后娘娘对谢七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自古以来,这侯门世家连亲兄弟闹得反目成仇的都多得很,更别说还隔了一房,可太后娘娘从小却是将谢七爷当成亲生弟弟一般看待的。
尤记得当初谢三爷去世的时候,一向坚强的太后娘娘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就连当时只有十多岁的谢七爷也眼眶发红,站在太后娘娘跟前,一字一顿,“四姐,就算是三哥死了,但你还有我啊!”
当时的太后娘娘抱着谢七爷哭的泣不成声,从此之后待谢七爷便更好了,话里话外都是谢七爷日后要继承二房衣钵的意思。
当初有多大的希望,如今就有多失望了。
太后娘娘摇摇头,淡淡道:“不必了,既然他要与哀家撕破脸,那就撕破脸就是了,老七都不怕,哀家这个当太后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哀家如今冲到老七那宅子里去,一碗毒药灌到那女人嘴里,老七还能奈哀家何?”
可她到底还是顾及着姐弟之间的情分,并没有这样做。
但她却忘了,这姐弟之间的情分早就不复从前了。
苏姑姑只能长叹一口气,这聪明人钻到死胡同里去比那蠢笨的人更加可怕,“您若是害死了她,谢七爷自然是不会将您怎么样,哪怕是这件事闹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也不会训斥您,毕竟这大晏朝是以孝为尊。可您却忘了,若您真的这样做,只怕谢七爷以后真的是恨上您了。”
“说到底,谢七爷其实也是可怜人,原先与苏家姑娘那样要好,可苏家姑娘落得怀上了顾中天孩子的下场,若是正儿八经的妾侍也就罢了,偏生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她自然也就成了尖生子,您想想,若这件事换成是您,您会怎么做?只怕恨不得将她当成观世音菩萨,日日供着罢!”
苏姑姑并不敢直称顾初云为“云贵妃”,而是用她来代替,这宫里头处处都是耳目,还是小心些为好。
其实太后娘娘何尝不知道苏明月乃是谢七爷心中的一个执念,可是这个执念却不能成为谢家的阻碍,“罢了,你不必再说了。”
说着,她便缓缓将信笺打开了。
每多看一个字,太后娘娘的脸色便愈发难看一分,到了最后更是狠狠将那信笺一把拍在桌子上,冷笑着说道:“不愧是老七啊,聪明得很,不过是秦雪蝉进宫了一次就知道这件事是哀家在背后动手脚了,若有下一次便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怎么,难道还要进宫杀了哀家不成?”
太后娘娘这般动怒的时候,还真的是第一次。
苏姑姑想劝,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才是,只能呈一杯茶上去。
太后娘娘摆摆手,道:“哀家这个时候可没心思喝茶!老七还说,他找了一个神医,想要带进宫给皇上瞧瞧。”
苏姑姑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后半句话给吸引去了,忙道:“真的?”
“老七的话,还能有假?”太后娘娘总算是觉得这些日子有一件舒坦事儿了,长叹了口气,才道:“当年兰贵妃故意将皇上推下台阶,皇上摔伤了脑子,所以这么多年心智一直停留在几岁的年纪,不管怎么教,怎么说,效果都不大,若老七带来的这个神医真的有这么大本事,这怕这朝堂之上能够少多少事儿啊!”
“别的不说,当初若不是汪世勤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舅舅,是国丈爷,仗着皇上好糊弄,只怕再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生出那么多事儿来!如今的张居之也是,打着‘忠君爱国’的幌子,谁知道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龌蹉事儿?这朝中大臣如今有几个是干净的,若皇上能懂事些,只怕那些人胆子就不敢这么大了罢!”
若说原先汪世勤与谢七爷还是死敌,怕是有些过了,两人之间不过是谢七爷挡住了汪世勤的道儿,但如今的张居之却是只老狐狸,到了如今,就连众人连他到底想要些什么都不清楚。
是名声?他已经有了!
是权利?他也已经有了!
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太后娘娘每次想起这个人来,总觉得瘆的慌,如今只巴望着皇上的痴傻病能够给早些医好。
多年来,谢七爷已经养成了习惯,朝堂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便会写信告诉太后娘娘一声。
这后宫和前朝永远都是息息相关的。
如今的谢七爷正带着仲景到了御书房,皇上之前的难过是真的,如今为了使自己分心,便寄情于话本子,原先还妆模作样看下奏折,如今顾初云不在了,没人在他屁股后面说要勤勉上进的话,他便也懒散下来了。
谢七爷将自己的来意说了,皇上的面色却微微变了,半晌才道:“谢大人,连你也觉得朕很笨吗?”
“我当然觉得皇上不笨,只是人病了,就要看大夫的,宫里头的太医瞧不好您的病,我就从外头给皇上找了个有名的大夫来,若是看不好也没关系的,只是让他给皇上把把脉便好了。”谢七爷对皇上说话的态度倒是和羡姐儿差不多,从来都不板脸色,也不发脾气,只耐心的说。
往日皇上就吃谢七爷这一套,可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话本子一阖,扬声道:“朕知道,就因为朕这几日在早朝上闹了笑话,你们一个个都在笑话朕……若是初云在就好了,初云是从来都不会笑话朕的!”
谢七爷只能耐着性子说道:“若云贵妃知道了,也想要皇上安然无恙的,反正这大夫都已经来了,皇上索性看一看便是。”
来之前,他曾问过仲景,仲景说若是普通的摔伤导致的痴傻,他是有七成把握的,要不然,依照他那万事周全的性子,哪里会将仲景大咧咧带进宫来?
提起顾初云,皇上的脸色这才稍稍柔和了些,只不情不愿伸出一只胳膊来,另一只手仍旧翻看话本子起来。
仲景细细诊脉,平日里一会脉象便能查的清清楚楚,可是今儿却是半晌都没有动静。
谢七爷知道皇上的病连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没有查清楚的,只怕要多费些时间了。
又过了一会,仲景才道:“劳烦皇上伸出另外一只手来!”
皇上乖觉将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嘴里更是忍不住催促道:“快些,朕一只手看书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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