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人声嘈杂,只有头顶的惊雷阵阵。
风声萧瑟,吹得整片山林沙沙作响。
没人注意到,不知是风的原因还是怎的,洞口处竟时不时传来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像呻吟,又像哀怨的低嚎……
……
各方记者回到公司后,纷纷加班加点,赶在第二天早上的头版头条。
在其他同行都掌握这条信息的情况下,谁速度快,谁就能先一步占据先机。
这一夜的几个小时里,整个泰市显得格外平静。
一切如常,只是这鬼天气,依然乌云聚集,却不见大雨落下。
清晨6点,“惊现神秘地洞”的新闻标题便出现在了网上。
许多上班族闲来无事,总会在办公楼门口随手拿份报纸,然后到工位上摸鱼。
今天也是如此,他们纷纷拿起报刊上的一份报纸,夹在胳膊下,来到自己的工位。
没人会在到公司后第一件事就坐下来认真工作,一般都是先倒杯热水,聊几句家常,再看看报纸。
上午的时间,基本上就过去大半了。
然而,当他们悠闲地坐下来打开报纸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头版头条醒目的大字:
“宜山违建青云观拆除,意外挖出石碑,下方惊现神秘地洞。”
这几个字实在太吸引人了,既抓住了最近的网上热议,又自带诡异色采。
“你们看今天的新闻挺有意思。”
“哇,这么快,青云观就已经拆了?”
“报道里怎么没提道长了,他能忍吗?”
“估计是拆迁款给到位了,要换做是我,拿着拆迁款就还俗了。”
职员们起初并没太在意,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
正所谓人间悲喜不相通,这句话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很快,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你们说青云观下面的这块石碑是什么?压在这洞口上,好像某种封印似的。”
听到这番话,其他职员们也纷纷展开了自己的想象。
“难道这下面藏着什么惊天宝藏?或者是道长的什么秘密宝藏?”
“说不定下面有个矿,里面全是黄金白银呢。”
“你们看过四大名著没,这情节跟洪太尉放走天罡地煞有点像啊。”
显然,大家都没把这事太当回事,只是觉得好奇,于是纷纷展开想象。
这种情况不仅出现在各大企业内,网上相关媒体报道的评论区也涌入了大量吃瓜群众。
“这报道也太玄乎了,跟鬼故事似的。”
“我家就在宜山附近,昨天确实看到很多记者围在那里。”
“这宜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不过我更关心的是,那个电报道长对此什么态度?”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早间新闻也开始报道这件事。
“各位观众,昨日夜间,宜山青云观违建项目正式动工拆除。据有关人士表示,青云观属于不合法的违建,不利于宜山接下来的整体开发。因此,相关部门昨日夜间下令拆除,却发现青云观下方有一块石碑。石碑下,盖着一个洞口。石碑上的文字如龙腾凤舞,专家表示可能是某种古文字,目前正在解析中。对于这个洞口,市民们纷纷猜测,但具体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在吴盛集团三楼的一间会议室内,墙上的液晶屏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
然而,此时会议室内只有清风道长一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视,气得浑身发抖。
从昨天开始,他就被带到这间会议室,也不断有人前来协商解决方案。
清风道长本想坚持己见,保住这座道观。
却没想到这些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找他来根本不是想解决问题,而是想把他支开,方便拆除。
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清风道长气得胡子直翘。
当他看到后面关于石碑和地洞的报道时,眼睛渐渐瞪大,眼神里满是惊愕。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鬼门竟然真的存在……这不只是谣传吗?这……”
清风道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独自在会议室内来回踱步,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赶回来的沈启天出现在门口。
他身边还站着负责部的其他部员。
看到清风道长时,沈启天脸上明显露出几分嫌弃:
“这人怎么还在这?赶紧打发走吧。”
说着,沈启天就想转身去其他房间。
可此时清风道长却像失心疯一般扑了上来,拼命抓着沈启天的胳膊,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跟你们说了不要拆,你们非得拆,现在怎么办!
这一扇鬼门你们不该打开的,不该打开的。
现在我们都要遭殃,谁也跑不了……”
此时的清风道长神志有些模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部员们赶紧将清风道长和沈启天拉开,沈启天更是一脸厌恶地斥责道:
“你在这发什么疯?
我们集团还不够良心吗?又不是强拆了你的道观,赔偿款只多不少。
你脑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认着一个破道观不放。
现在好了,都快拆完了。
明明是违建,你还能拿到赔偿款,还不赶紧偷着乐,在这发疯。”
说着,沈启天冲着部员们摆了摆手:
“赶紧打发他走吧,记得把钱给他,别给咱们落下口舌。”
几分钟之后,几个部员便架着清风道长,将他推出了吴盛集团的大门。
此刻这栋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显得如此冷漠。
其中一个部员还不忘将一张没设密码的银行卡塞到清风道长的兜里,随后几人便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清风道长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似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
这个在大家看来只是寻常的阴天,在清风道长看来却似乎有些不同。
“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清风道长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完了,全完了,谁也跑不掉……”
过路的路人很快便认出了红极一时的电报道长,却发现此时道长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半疯半癫,神神叨叨,时而大笑,时而悲伤不止。
“人生一世,不过如此,气是清风肉化泥。
谁也别想逃了,大门已经打开,再无太平盛世……”
清风道长神神叨叨地一直嘟囔着这句话,不知不觉间再次来到了曾经的青云观外。
只是此时的青云观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通往青云观的大门紧锁,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轰隆隆……”
阵阵雷鸣声传来,清风道长似乎非常害怕。
他失神一般坐在了大门外,脸上的表情尽是绝望。
在得知青云观被拆除之后,很多记者都在寻找清风道长的身影,想要再从当事人身上挖掘出一些信息。
此时正好有几家媒体出现在此地,想要看看能否找到清风道长。
却发现一连两天没有消息的清风道长,此时就独自坐在大门外。
几家记者迅速凑上前来:
“道长,现在青云观被拆了,接下来你做什么打算?”
面对记者的询问,清风道长半天才有所反应。他怔怔地看向眼前的记者们,突然再一次笑了起来:
“大门已经打开了,人间再无安宁日。
谁也跑不掉,谁也别想逃……”
清风道长异常的神态,让记者们感到有些疑惑。甚至一时之间,谁也不敢靠得太近。
对于清风道长一直念叨的这些话,他们更是一头雾水。
“道长,什么门打开了,能不能详细说说?”
“道长,那个神秘洞穴是你挖的吗?石碑是你盖在上面的吗?那底下到底是什么?”
面对记者们的一连串追问,清风道长好像突然间回过神来了似的。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是鬼门,打开了可就关不上了……”
记者们听到清风道长的话,都感到困惑不已,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谁都看得出,清风道长的状态有些异常。
记者们不禁猜测,是否是因为道观被突然拆除,清风道长受到刺激所致。
此时的清风道长已不再吵闹,只是喃喃自语,顺着这条路逐渐远去。
记者们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
“一个好好的道士,竟被逼成了这样……”
“是啊,这种事谁对谁错,我们也说不清。”
“行了,都撤吧,这儿估计没什么新闻可挖了……”
记者们相互感叹后,纷纷乘车离去。
清风道长的去向成了谜,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身穿道袍,在城市中显得格外醒目,过往行人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但清风道长始终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语。
市民们感到困惑,曾经在网上被誉为“原地度化”的电报道长,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些疑惑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人们虽然好奇,但不久之后便会将此事遗忘。
人间悲喜,终究是不相通的。
……
与此同时,在吴盛集团内,沈启天紧锁眉头,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不语。
其他部员更是如此,谁也不愿在部长心情不佳时去触霉头。
就在刚才,沈启天已将神秘地洞之事上报给领导。
但此刻领导们正在商讨,因此沈启天也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
沈启天心中烦躁不安,因为这个项目他才成为项目负责部部长。
如果项目因故中止,或再出差错,他不仅部长职位难保,甚至可能在这行难以立足。
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里,沈启天度日如年。
他一遍遍地看着墙上的钟表,指针每动一下,他的心都跟着颤抖。
无需言语,部员们也能感受到沈启天的焦虑。
因此,大家纷纷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响起,沈启天立刻站起身来,朝门口望去:
“黄主任,有结果了吗?”
看着自己的上司,沈启天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黄主任看了沈启天一眼,似乎猜出了他心中的担忧,当即说道:
“你是我提拔上来的,遇事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
不就是个地穴吗,你以为因为一个地穴,宜山这么大的开发项目就会停止?”
听到这话,沈启天心中的担忧顿时减轻了一半。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好烟,递给黄主任:
“主任,是我糊涂了,不知道讨论的结果如何?这个项目我还能继续负责吗?”
黄主任看了看这盒好烟,满意地收进口袋。
然后他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趾高气扬地说:
“当然,你是我的人,这个项目谁也抢不走。
领导的意思是,找几个人下去看看地洞里到底怎么回事。
同时,开发进度不能停,整个项目一天也别耽搁。
不过领导还说了,媒体记者那帮人嘴不好控制,所有事情都要低调进行,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舆论。”
听到这话,沈启天大喜过望。
他激动地点点头,赶忙说道:
“主任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去办,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不远处的部员们看到沈启天如此反差,心中实在不敢苟同。
沈启天现在的模样和刚才的状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变脸的能力着实令人惊叹。
恢复元气的沈启天立刻带着部员们赶回宜山工地。
此时,宜山工地上已经搭起了许多简易集装箱房,供工人们休息。
四五个人挤在一间小集装箱房里,除了上下铺的床之外,只能放下一个小柜子。
能满足日常休息就已经不错了,更别提其他生活需求。
但对于常年在外奔波,跟随不同公司辗转各地的工人们来说,这里已经算是很好的条件了。
来到工地,沈启天又恢复了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去去去,把他们都集合起来。”
在沈启天的催促下,部员们挨个敲门,很快就把工人们集合了起来。
要知道此时才凌晨五点钟,很多工人还睡眼惺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沈启天则根本没把这些人当回事,只把他们当成廉价的劳动力来驱使。
“你们找几个人,到那地穴下面去看看。”
听到沈启天的话,刚才还迷迷糊糊的工人们瞬间清醒了。
“领导,那干啥嘞?那下面多危险,下去不得死了?”
“对对对,可不敢去!”
这些工人们大多没什么文化,来自五湖四海,方言各异,听得沈启天心烦意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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