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跳海自尽」
到底是什么样的答复，才能安抚日影千晴的内心？
泷泽佑也思考着，然后就在下一刻陷入了愈发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沉默。
因为事实上，面对这种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答复，都无法安然解决吧？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当着人家的面说着全都喜欢这种蠢话，日影千晴恐怕只想将他一脚踢到海里去。
那么他就不是考虑日影、星见、月宫三人掉进掉进海里他怎么救了，而是考虑下要怎么自救了。
那么，用谎言？
欺骗眼前的少女，说只要她就好了——然而这或许是能够解一时之困，但是之后呢？
继续用更多的谎言去圆今日的谎言，直至语言再也隐瞒不住？
直到这时，泷泽佑也才发现，日影千晴其实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少女极尽所能地谩骂着。
说着，少女牵着泷泽佑也的手，要往海里走。
“去死好了。我陪你。”
遥远处漫着霞光天际线，成了泷泽佑也转移话题的缺口。
“我才不要陪你。”日影千晴松开了手。
“笑什么笑。”日影千晴不满地嘀咕。
这样的问题逃避不了。
日影千晴还在发泄着她的不满。
然而，随后日影千晴的话语，彻底是让泷泽佑也僵住了。
直到那时，直到谎言暴露之时，不也要面临今天这样的处境？
届时的他又该怎么回答？
好一会后，少女咬牙骂道：“笨蛋！”
用缓和的说法暂且避开，躲避尖利的矛盾的爆发，让双方都能够下台。
“是不会。”
“.”
日影千晴一哼，放下踢起的脚，又恶狠狠地说：
“你怎么还牵着我，真不要脸。”
要是日影千晴刚才一句话不说，直接松开他的手扭头就走，或许才更严重点。
对于日影千晴来说，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然后在要踢到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
回到沙滩上的日影千晴，身体一下僵住。
“我说——”日影千晴忽然瞥向泷泽佑也的侧脸，盯着他，“伱讨厌死了！干嘛不回我？”
最后，气急败坏地抬起腿，真的要一脚给泷泽佑也踢进海里去——带着这样的气势，少女一脚向着泷泽佑也踢来了。
“你干脆还是跳海自尽好了！”
“上次的时候，你就没心思看吧？这次不要错过了。”
于是他抿了抿嘴角，克制道：“我倒是不否认这个事实，像我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好了。”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而现在，少女继续牵着他的手。
泷泽佑也诧异地转过脸，迎上少女的目光。
迎面出来的风吹得发丝乱舞，她只管盯着遥远处火红的一片霞色，是落日的位置。
当然，对于这个少女言语和现实的小小分歧，泷泽佑也很明智地保持了缄默。
“喂——”日影千晴一下又惊慌地拉住了泷泽佑也手。
上一次就是这样的。
而且只会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
想了想，泷泽佑也反手也更加紧密地牵住了日影千晴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日影千晴此刻真是气坏了。
不可否认的，上一次的经历，的确是在她内心中留下相当美好的印象。
耳边，则是他安抚着她的、温柔的话语。
当然，对于此刻望着落日的少女而言，景色如何，倒不是最为重要的。
日影千晴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说道：“你这个笨蛋。”
她今天就要惩奸除恶！
日影千晴拉着泷泽佑也的手，一下往前走了好几步。
日影千晴一言不发。
海边夕阳的景色，受到海面的反射，色彩显得更为丰富，更有层次了。
“你知道就好。”
美好到无可忽视。
只有对方配合，装傻才能将话题揭过。
——不是因为他是M，而是谩骂有时候才代表着事情能够解决。
不仅仅是笨蛋，还是变态、垃圾、人渣——怎么说都好。
但要是对方不配合，一定要问到底，那么继续装傻下去，这个话术也就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了。
一切组合在一起，一同组成海边的落日。
“笨蛋。”她低声说道。
于是，紧紧拉着泷泽佑也的手，日影千晴又往回走。
但是所谓装傻其实就是这样的伎俩。
谎言更不行.事已至此，他能够做的或许只有装傻地转移话题了吧？
他正是这么做的。
泷泽佑也继续沉默。
“.你这次怎么不挡住？”日影千晴问。
“我”这下泷泽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着，泷泽佑也就一副认真欣赏起景色的样子了。
泷泽佑也突然觉得好笑。
“不是你让我走的么？”
“装傻也没有用，我知道的。”日影千晴随着泷泽佑也的目光追寻向天边日落，说道。
当然，还是不能否认的是——
她想起上一次与他一同来到海边。
日影千晴语塞。
被目光锁定，无从逃避了。
「于他而言，她是特殊的」，尽管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但对于身处自暴自弃中的少女来说，这是如同救赎般的一句话。
然后第二步。
甚至于，抓得更紧了。
在少女眼眸的注视下，泷泽佑也忽然笑了笑，当作什么都没听懂地说道：“这种事情还要想吗？人都掉海里去了，这种时候，能够救下的话当然全都要救下吧？”
泷泽佑也想了想，说：“你果然舍不得我。”
而沉默着沉默着——
而现在，是否揭过这个话题——这个选择权就交给了日影千晴。
泷泽佑也转过视线，眺望远方，继续说道：“好了，不要问这种到底要救谁的问题了——你看，要日落了。
“留着你这样的人在世界上，果然是最大的错。”
半晌后，少女才继续说：“你要死就自己死好了。”
矛盾似乎注定要在今天爆发，不可避免。
又过了一阵子，低头不语的日影千晴转过脸，面向海边。
“玩弄少女情感的讨厌鬼！”
“那继续走吧。”泷泽佑也说。
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应当会选择配合的吧？
少女柔软而纤细的手，紧紧地抓着他。
泷泽佑也一笑，跟着她走。
海倒映着日，日映照着天，天又与海相对，水天相接，霞光连成一片。
“.”
很明显的装傻充愣，谁都看得出来，日影千晴当然也不例外。
泷泽佑也只管看着，再也说不出话了。他讨厌这样无从辩驳的情境，这让他感到烦闷。
“讨厌死了。”日影千晴低下脑袋，低声说。
无论是谁，面对这种事情产生些糟糕的情绪都再正常不过了。
泷泽佑也晃了晃手，示意他的手现在还和她牵着，根本活动不了。
毕竟，既然装傻，就有装傻的理由。这时候再追问似乎也得不到什么更好的回答了。
侧面回复也是一种回复。
实话不行，至少泷泽佑也认为现在不行。
少女扯了扯泷泽佑也的手。
“.”
只要她愿意的话，就大可以顺着泷泽佑也的话。
但是，只要有发泄，就说明问题还没严重到不能解决的地步。
“那你怎么还敢往前走？”
“所以你真正的意思也是吗？全都想要？”少女盯着他，追问着。
“好。”泷泽佑也点头，跟着日影千晴一同看向即将下落的夕阳。
最重要的是，即便泷泽佑也自认为自己是不是好人，但用谎言去玩弄一名青春少女真挚的情感，做出这种事情也未免显得太过卑劣了。
这个家伙，甚至连场面话也不说，竟然就这样不要脸地默认了全都喜欢？
这么喜欢对神代的女学生下手，让他当神代的理事长真是便宜他了。
日影千晴又忍不住侧过脸，看向身侧似乎专心致志地眺望着的泷泽佑也。
相当差劲。
“变态、垃圾、人渣！”
“陪我看日落。”她闷闷不乐地说道。
“.”
装傻是需要对方配合的。
“.”日影千晴再次语塞。
“是吗？”
“.”
他看着海，而她看着他。
“贪得无厌的笨蛋！”
欣赏风景或许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一同欣赏风景的人。
“.谁管你啊。区区变态、垃圾、人渣。”日影千晴低下头说。
日影千晴忽然又停住，转过脸，看向泷泽佑也，气呼呼地问：“你怎么不抵抗一下？”
“怎么？”泷泽佑也回过头，问。
扑来的潮水一下淹没过脚踝，直至半截小腿。溅起的水花更是直接将裙摆打湿。
眼见着要第三步——
但他觉得，现在要是笑出来，日影千晴真要气炸了。
这是个侧面回复的、用以缓和气氛的伎俩。
可以说，谎言注定只是一种犹如饮鸩止渴般的解决不了根本矛盾的方法。
“那好吧。”泷泽佑也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
“.”
“.”
其实也算不得多高明，并且拥有极为明显的缺点——
“.”
这是发泄的情绪的途径。
想到这里，望着此刻身边的泷泽佑也，日影千晴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一点。
因此，泷泽佑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被这样一骂，泷泽佑也倒是轻松起来。
她能够明白。
“.”日影千晴因泷泽佑也这个回答而沉默。
他可以接受自己正大光明地、无耻地、贪婪地去索求所有，但是面对着眼前，用着极为认真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日影千晴，即便是他，也不想做欺骗这种事。
虽然答案没有明说，但也让人心知肚明了。
然而泷泽佑也低下头一瞥，只见分明是日影千晴此刻紧紧地攥着他，不让他松手。
但是就是这样的变态、人渣，在她的内心之中却的确占据着无可比拟的位置。
重要到她难以轻易舍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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