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回答这种问题还不烦的神仙……
叶莲娜敬佩的看了妈祖相一眼。
真是温柔又敬业!
她真的,她哭死!
正想着,便看到那两半月牙茭杯这一次被扔下去的时候突然弹起,直接砸上了唐磊的脑阔。
“诶?”
唐磊很有经验的摸摸头:“好的,不能再问了。”
叶莲娜:“……唐哥你好像很熟练啊。”
到底被砸了多少次啊!
唐磊哈哈一笑:“小时候比较熊么。”
他倒也不爬高上梯拆家,就喜欢在各种神龛前问些有的没的。
比如饿了就去问。
“娘娘我能吃你供果吗?”
“娘娘我能不上学不写作业吗?”
“妈祖娘娘不同意就问关二爷,二爷不乐意就问赵财神,还有三宵娘娘,有三个呢!”
“挨个问总有同意的。”
“可是,”叶莲娜无言:“你确定他们真心同意的?”
不是被烦的嘛?
“当然啊。”唐磊理直气壮。
“我通过不断的扔,证明我很有毅力,让神明相信我的想法一定有可取之处!”
“这不就同意我吃果子不写作业了?”
小叶:……她竟无言以对!
“咳,后面我爸妈也有去还贡品的啦。”唐磊淡定道。
“本地过年请神的时候其实也这样,”
“一个问题可以换三种问法,出不出去玩啊,去逛街吗,去看热闹吗。”
写作“请”神,读作硬拉!
要是这么拉都拉不出来,也就算了。
反正本地神多,换个请也行,总有爱玩的。
“再说了
连着同意和连着不同意其实都挺少的。”
像周处除三害那种,关帝庙里九连圣杯。
再不去干可能二爷自己提着刀就下来了。
“听说海峡那边的菠萝小岛那边过年的时候还有圣杯比赛,连着扔的圣杯最多的,可以赢一辆车。”
“最多的有连扔12个的。”
“也算是一种运势提现了。”
叶莲娜好奇的摸摸那两个茭杯:“那边也和这边用一种扔法啊?”
“那是,”唐磊顿了顿。
“以前……都是老乡么。”
他把茭杯放回去。
“好啦,奶茶口味问完了,回头去买,继续逛吧先。”
两人转出展厅,迎面就见一个围起来的大池子。
里头没水,只摆了一艘陈旧的木福船。
一个像是工作人员的老爷子正在里头慢悠悠的擦着栏杆。
见到两人,他撩起眼皮打了个招呼。
“来看船啊?”
唐磊点点头:“以前还真不知道,我们这造船开始的还挺早的。”
老爷子呵呵一笑。
“咱们这造船一直厉害啊。”
“往前几千年有木船,近代那些铁家伙,最早也是我们闽这造起来的啊。”
唐磊对这段倒是有印象。
“这个学过,我记得马尾那还有个专门讲大夏造船的博物馆来着?”
“有嘛,”老爷子咧嘴一笑。
“只是大家不怎么爱去,那段日子一进去看就叫人难受。”
“还好我们现在有新大船了,再也不受那窝囊气了,还得是大船好,大船打的远,哈哈……”
叶莲
娜听他们说话,忽然想起来。
“对了唐哥,我今天碰见的那个姐姐也跟我说来着。”
“她家有艘新船年后就要下海了,她要好好罩着,叫什么闽渔十八,是你们说的大船不?”
唐磊一愣。
“十八?这个船号……啊?”
已知十八是某只大渔船,而小叶见到的那个……
保护船的女性。
“我凑!是娘娘啊!”
唐磊只觉得刚才被茭杯砸的脑门又开始疼了。
难怪不咋耐烦,合着是已经交代过了!
就是小叶这小脑袋瓜子传话只能传一半,现在还在迷迷糊糊的问他。
“她还喊我有空去看看,说那船可漂亮了,能有多漂亮啊?”
唐磊:“何止漂亮啊!”
那是绝美好吧!
八万吨排水的大国重器!
谁看不迷糊啊。
不迷糊吃一发也就迷糊了。
“不过年后就下水了?这么快,我这段时间在外头都没关注。”
唐磊倍儿激动。
“这个有机会确实值得一看!以后我看哪个粤人还敢来吃劳资!”
还可以往南一点儿,往东一点儿。
看看珊瑚礁,打打渔什么的,是吧?
绝不针对某岛某国家!
他这几句和小叶是用毛子话说的。
旁边的老爷子听不懂,只听到唐磊嘴一瓢说了个“十八”。
也跟着附和。
“十八好!十八妙!小弟啊,有机会是该带歪果友人去看看十八啊!”
“真想叫每个洋鬼……咳,歪果友人都看看!”
唐磊:“小叶只能算友人,不过,有空一定!”
看过这船,这小小的展馆就算逛完了。
两人跟老爷子道了个别,继续往后走。
叶莲娜出了展馆,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真好啊,至少这里看起来结局不错。”
“对了唐哥,看林公的时候,那个姐姐问我在想什么。”
“我问她,林公这样卖命却没有一个好结果的人为了什么,值不值得?”
“她说你会告诉我的,你觉得呢?”
唐磊愣了愣。
“为了什么……怎么说呢?”
他想了想,问叶莲娜。
“小叶啊,你觉得相比于前面我们说的那些耗费一生,却好像没做成什么结果的人来说。”
“造船是一件成功的事吗?”
叶莲娜点点头:“不是吗?小船造成大船了呀?”
唐磊却摇摇头。
“以前的木船确实很好,但木头的承载力是有限的。”
“想造大船,光靠以前的技术是不行的。”
“大夏第一次尝试自己造铁壳的大船,就是在我们闽这里。”
“那时候有个姓左的大官,他是林公的忘年交。”
“林公销烟来挽救民生经济,他则在我们这里,办了一所榕城船政局。”
“你觉得他成功造出来了吗?”
小叶想起了林公的故事,轻轻的啊了一声。
她似乎猜到了结局。
果然,唐磊轻声道。
“没有。”
“他刚把厂子办起来,就因为牢清的调令,抬着为自己准备的棺材去疆洲救火了。”
“一群大字不识的渔民,几个铁匠,几个洋人,还有几箱子全洋文的
设备。”
“是他给造船厂留下的全部东西。”
“但是他失败了吗?也没有。”
“他临走之前找到了自己的沈姓好友,请这位朋友替他继续造船。”
“沈先生当时也很犹豫。”
“时势艰难,他如果蹚了造船的浑水,就是给牢清卖命,未必能有善终。”
“但是他的夫人劝他,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叶莲娜眨眨眼:“这不是林公说的吗?”
“是的,”唐磊道:“沈夫人,正是林公次女。”
“沈先生从此接手了榕城船政局。”
“他想了很多办法。”
“没有人才,现教,办学堂,有天赋的就送出国学。”
“没有材料,发电机,电缆,煤块甚至木板全都得从洋人那买。”
洋人当然不会给图纸,也不会教技术。
学会了还怎么宰人?
“于是沈先生又围着船政局,拉了十几家工厂出来,拆出零件,自己打铁铸造,纯手搓零件。”
“除了又慢又难又没钱,还在不停的挨骂。”
“总有人说,造船是为了打仗,现在我们钱赔了仗已经不打了,和平了!何必继续浪费钱?”
“与其要死要活的自己搞,为啥不去买人家现成的?”
“啊,这个,”叶莲娜撇撇嘴:“现在好像也有不少人在说。”
“但凡挨过一顿打,都不该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可不是么。”唐磊摊了摊手。
“所以沈先生没理他们。”
“他力排众议,用时三年,从零开始
造出了大夏自己的蒸汽船。”
“第一艘的名字,叫‘万年青’。”
“他算不算成功呢?不算的。”
“仅仅在任十三年,沈先生积劳成疾,于任上病死。”
“而他的船和造船厂,因为牢清对洋人无限妥协,军舰都开进家门口了还不肯主动打第一枪。”
“几乎没有抵抗的,就被炸完了。”
大夏自己造的第一批船和千辛万苦拉扯出来的闽地水师,全军覆没。
“又几年,甲午一战,买回来的船也被打完了。”
七镇八远十五条军舰的舰长,十二位来自榕城沈先生办的马尾学堂。
最后三位自杀,五位战死。
他们随北洋水师离开故土,在黄海以身殉国。
那一仗,打红了黄海一片海,打白了榕城半座城。
“但要说沈先生完全失败了吗?那也没有。”
“他还有个老乡,姓陈,当时是蒋校长的部将。”
“陈将军从小见识闽系海军,长大后和外交官顾先生一同去了巴黎和会。”
“亲耳听过那一句,大夏人,永远不会忘记这沉痛的一天。”
“所以局势一稳定,陈将军立刻就想法造船,造船,还是tmd造船!”
那时候已经不买洋人的船了,改买小日子的了。
然而蒋校长光画饼不给钱,好不容易凑钱买了一艘,还没开始学技术,小日子又打过来,变小鬼子了!
这下恶心了。
你打我,我还得给你钱求你教我?
但不掏钱,谁知道下次是不是就连交钱的
机会都没了?
“陈将军只好一边找校长要钱要钱,一边捏着鼻子拼命偷师。”
“累死累活十年,总算又拉出了新一批舰队。”
“但他成了吗?没有,甚至更惨。”
全面战争爆发后,为了阻止循长江而上冲向淞沪的小鬼子。
大夏海军死守三月,双方舰船近十倍的差距,却无法被人力所弥补。
力战不敌,最终决定,自沉封江。
铁木之船和血肉之躯没入江水,在此共同铸就最后的防线。
“打完那一仗,就没有海军了。”
所有能动的船,军舰,剿获的敌船,甚至附近的民轮,都沉了。
还军什么呢。
至此,近代海军主力全灭。
“但陈将军比前几位还好些。”
“八年后,他在金陵亲自接过了小鬼子的投降书,以海军代表的身份。”
只不过这一次之后,船这个事儿,还是没能继续。
再提起,已经是大夏把十七个堂口锤了一遍,终于能坐下来歇口气的时候了。
“那一年,一个去战斗民族留学的年轻大夏人听说,家里缺核。”
“当场从化工机械转行,自考核动力专业,进修两年后回家里来。”
“浅浅搞了个核潜艇。”
“哦哦……啊?”叶莲娜听到前头还在点头呢。
点着点着差点把脖子拧了。
“这跨度有点大吧唐哥!”
两年?搞核?
人干事?!
(题外话:一觉醒来看见围岛了?
午饭时间家人饭桌唠嗑,母上:唉,我也不懂你们这些国家大事
,还是和平点好……
我:听说菠萝小岛的新领导亲小日子。
母上:啥?揍他啊!狠狠打!
……合着保守派觉得激进派过于保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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