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淡淡道:“鹰缘,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鹰缘微微一笑,神情自然,他此时此刻双掌已经合十,好似在静静等待自己命运的降临。
慕容复静静看着眼前的鹰缘,二人就保持这种奇怪的气氛许久,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终于动了。
慕容复看似只是缓步向前迈出一步,但却让这座原本安宁祥和的山村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二人的头顶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乌云,低沉的雷声随之响起。
风动了。
二人的衣袂猎猎而响,但就在这一刻,二人身影的却出奇地好似僵主了一般。
慕容复踏出了一步,就那样停了下来。
而鹰缘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他那双眸子同时映射出一丝丝奇异的光,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这就是燕十三第十五剑的终极剑意!
随着慕容复彻底将眉心祖窍的潜力尽数掌握之后,原本属于燕十三的第第十五剑终于沦为自己的东西。
燕十三的第十五剑,是代表着死亡!
而慕容复的第十五剑,则是代表着时间!
相较于死亡,时间自然更难掌控!
所以这样时间好似停滞的空间,慕容复眼下维持的范围越大,时间自然越短。
反之则更长。
慕容复身形动了。
他袖袍之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在鹰缘满是意外与欣喜的目光中,他这只手化掌为指,有如乳燕翔空,在二人周遭这狭小的空间内,画出一道美妙自然的弧线,巧妙地转个角度,变成迎面向鹰缘刺来。
而这一指一边刺来,一边变化无方,圆变曲、曲变方、方变尖,相辅相乘,使人无从定下应付之法。
若换做常人,慕容复自然无需这般大费周章!
但他眼前的人,毕竟是鹰缘。
在精神一途上修为,鹰缘已经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人。
哪怕强如庞斑,浪翻云二人,也要在此途中逊色于他!
鹰缘眼中满是对待世间万物热诚,因为慕容复这一指已经演尽天地五行生克之理。
哪怕是他对于这一指,也不得不心生称赞。
突然间电光暴闪,丰空打下了一个惊雷。酝酿巳久的大雷暴,刹那间充塞了天地。
这一刻鹰缘终于能掌握了自己的躯体,但他嘴角的笑容突然变得莫名。
因为慕容复这一指已经点中了他的躯体。
“慕容兄当真是……”
鹰缘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仿佛是亲自领会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一般,但他话说道了一半,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准确的说,慕容复这一指有意点在他的小腹之上。
“鹰缘活佛勿惊,我这‘'’刚练成不久,足可将天下武学变化尽纳于双掌之间,双手如金刚永固,信手有两龙四象之力,更有攫取万物生机精元的大搜魂手与炼化外力消融万物的能力!”
说道此处,慕容复的嘴角笑容也变意味深长起来。
早前慕容复从古龙世界的西方魔教手中得来两门武功,只是碍于他修为不足,一直未能将这门武功合二为一。
而今终于功成,他便将这门武功用在鹰缘身上。
这门武功的玄妙之处,可以伤人在无形之中,适才看似轻轻一指,却是已经破了鹰缘的肾经,让他自此之后彻底变得清心寡欲。
“慕容兄行事真是天马行空,让人摸不着头脑!”
哪怕慕容复这一指让他彻底沦为无根之人,鹰缘的语气依旧淡然,只是他整个人表情颇为无奈。
好似遇到了顽劣孩子的恶作剧一般,让他颇感有些无奈。
慕容复淡淡道:“人生在世,有些事必须要做,否则念头便不会通达,杀了你反而会显得我心胸狭隘,但若不作出点惩戒,反而会让外人误以为我在怕你!”
他与鹰缘都已身处天人之境,只是二人的路不同而已。
只是鹰缘凭的是禅法,慕容复凭的是武道,二人都各自在自己的领域达到了峰巅之境,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容复说要真正杀了鹰缘,其实也很难做到!
作为即将抵达另一彼岸的强者,鹰缘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手段,不然又怎会安然度日到如今呢!
慕容复目光一动,淡淡道:“为表歉意,我先传你一门禅功当做补充!”
“哦,禅功?”
鹰缘略感意外道。
“不错,这是一门可以清心寡欲的禅功……”
慕容复笑容渐盛,目中也映射出一丝趣味。
“且听我传你经文……”
鹰缘闻言,神色顿时再变得古怪起来,而此时慕容复的身形早已消失。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低声自语说出这段经文,鹰缘表情可谓是古怪至极。
而身形早已飘至皇城之外的慕容复笑容可谓是异常灿烂……
……
近日来有则消息已经卷动整个京城。
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大侠传鹰佩刀传闻已经现身京城,这则消息一出立刻便震动整个京城。
但至今为止,却无人一人有勇气敢向这把传说中的鹰刀出手。
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
一座宏伟壮丽的楼阁,巍巍耸立在高岗之上,分上下两部分,下层作拱形城阙状,三门洞城垣,四面红墙巍峙。
城垣上耸立着重檐歇山顶的殿式木构建,龙凤飞檐、雕梁画栋、典雅壮丽,朦胧的夕阳下,颇有异难言的非凡气势。
阁楼顶层,在那烛光的映衬下,一把奇特的厚背刀正静静摆放在一张桌子上。
而在一处靠窗的位置旁,慕容复正单手举杯,眺望着夕阳下的京城。
三日前,他与鹰缘相见,让他收获颇丰。
与其他人不同,鹰缘已经半只脚踏出这个世界的绝对强者!
眼下他虽然弃武转修禅法,但修为同样深不可测,总而言之,眼下的鹰缘修为已经无比接近当初的弃武前的自己。
换句话说,他同样已经迈步了半只脚。
而且与庞斑有所不同,他只要水到渠成,便可破碎虚空。
“世界当真如此奇妙!”
握着手中的酒杯,慕容复略有感触道。
然而慕容复突然眉头一动,似是察觉了什么。
下一刻一道人影窜至阁楼,人影刚至,一道凌厉刀气便发出直劈他的额际,杀气凛烈得足可把人的血液凝固。
然而慕容复看也不看,只是屈指一弹,正中刀锋。
“嗡”的一声响起,那人浑身剧震一下,刀身再复扬起,本可变招再攻,但他“咦”了一声后,疾退了开去,退时森寒如雪、薄若纸片的特长怪刀不住向前比画着,隐隐封死前方的所有进路。
蒙脸黑衣人漫体散发着惊人的杀气,普通人只要看一眼便会胆颤心寒,但却出人预料地谨慎盯着不远处的慕容复。
很快便听他操着生硬的口音道:“阁下何人?”
慕容复斜睨了他一记眼,语气淡淡道:“凭你还不配打听我的名字!”
那人眼透阴冷,但下一刻神色却忽地转为庄严肃穆,两手略分先后地握在包扎着数重白布条的长刀柄间,把刀移至眉心处直竖,以刀正眼后,眼神变得利如刀剑。牢牢叮嘱慕容复,庞大的刀气风云般往前涌去。
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呼吸之声,远近可闻,霎眼间晋至另一种境界中。
杀气严霜。
“为何还不拔剑?”
自知资质,这人的目光都盯着慕容复悬挂在腰间的长剑。
他似乎极为自傲,不愿占人半点便宜。
“你还不配!”
慕容复淡淡道。
那人闻言不由瞳孔一缩,当下怒极道:“很好,就让我以‘新阴流的幻刀十二段法’为阁下送葬!”
下一刻手中长刀化作炫目的烈电,整个人已遁入前方。
就在他出手那一刻,手中刀光,忽地一起敛去。
阁楼外的围观者,不论是否懂得武技,都给眼前那惊心动魄的壮观场面所震慑,呼吸亦忘记了。
“当”的一声激响后,灯火复明。
那人眼露不可思议盯着眼前的一幕,原来他手中的长刀竟被两根手指牢牢夹住,锋利至极的刀锋却偏偏丝毫伤及不到对方分毫。
原来就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慕容复只是淡定伸出了两根手指隔空一夹,竟赫然夹住了刀锋,没有人能形容他这两指一夹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甚至根本就无法相信。
那人看清楚这一幕,所以他的内心早已冰冷到了极点。
或许是已经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突然狂喝一声,被慕容复二指夹住的刀锋突然断裂。
仅存残刀在手的他,突然向后一个疾退,双脚开始在原地踏着奇异的步法,发出似无节奏,但又依循着某一法规的足音,擂鼓般直敲进入内心深处,教人心生寒意。
慕容复知道对方在找他的空隙和死角。
那人踏出的步音正是死亡之音。
唯求最后反手一波的机会!
那人再次狂喝一声,整个人跃往高空,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厉芒,直劈慕容复额际。
“叮!”
又是一声好似金铁交接的声音传出,慕容复右手竟然毫无闪躲的意愿,当着那人的面居然径直抓向了残刀。
慕容复的右手毫发无伤,反而掌心紧握的残刀好似白雪遇到烈阳,竟然十分离奇的开始消融。
“伱……”
再次亲眼目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这人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下意识松开手中刀柄。
但是已经太迟了……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全身的血肉好像一下子就被抽干了似得,忽然间就变得干枯憔悴。
他好似已经预知了自己的结局,眼神转而变得黯淡,随之开口道:“阁下武功高绝,我输的心服口服,只恨我不能目睹水月大宗和你异日决战的情景。唉!”
他的身躯这一刻突然正在慢慢缩小,这是自身筋骨受到消融的表现。
原来适才慕容复已经使出了‘天绝地灭大乾坤手’,所以不仅仅单是他的血肉,就连他筋骨也难逃被消融的命运。
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呆滞,显然双目已瞎,但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量道:“他乃本国第一兵法家,他……”
语音中断。
仰天倒跌,当场撞破了窗户,跌落在长街之上。
‘水月大宗,原来是他的手下!’
目睹人影毙命,慕容复神色依旧如常道。
这水月大宗不是别人,正是东瀛幕府首席教座,乃是东瀛十数年以来当之无愧的第一刀客。
他能够现身中原,则是源于受到明朝大将蓝玉的雇佣,但实际上他却早早与天命教私下勾结了一起。
此人的武功,堪称天下前十之列,曾在原著中斩杀了已经迈入先天之境的‘毒手’乾罗,若非浪翻云亲自出手,不然将会是韩柏、风行烈、戚长征将要面对的另一位大敌!
长街之上,远处的人影看着死相恐怖的人影,不由噤若寒蝉,当下便暂且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某处。
广阔的星空下,高崖之岭,天下第一高手庞斑傲然负手立在崖边,寂然不动。
他在怀念一个人。
为了悼念这位故人,庞斑已一动不动地站了五天之久!
远处黑白双仆静静守候。
但跟随庞斑从中原归来的花解语,却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在伸手轻拍下黑仆肩头后,叹了一口气,往后院的高崖走去。
已站了五日五夜的庞斑叹道:“我正回忆着那十天在静斋和静庵朝夕相对的日子,一分一毫都没有放过,又不时想起其它人来,不知不觉站到现在这刻,唉!想不到回忆原来竟亦会如此醉人。”
花解语闻言不由想起了韩柏,心中一酸,为何自己一生中从不相信爱情,到了这年纪,偏钟情于一个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年的男子呢?情究是何物?
庞斑继续淡淡道:“静庵去了!就在她仙去的那一刻,我已感应到了。静庵啊静庵!我庞斑为你放弃了一切达二十年,你亦为我献出了最疼爱的徒弟,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可是为何我总仍觉得亏负了你?谁能为我解答这问题?”
花解语三日前已收到言静庵的死讯,但因庞斑来了这高崖处静立,没有机会通告他,岂知他早“知道了”。
轻震后一时哑然无语,说不出话来。
庞斑忽又开话头道:“解语你今日到此,定然不止是为了向我通知静庵的死讯吧,说吧,可是京城又有了什么变化?”
花解语道:“小魔师已经查到了他的下落,鹰缘活佛如今就在京城之中!”
庞斑微笑道:“哦,已经查到了鹰缘的下落了吗?
很好,既然已经知道他身在何处,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立即赶去与他见上一面,看看蒙赤行的徒弟和传鹰的儿子,究竟谁优谁劣。庞斑何幸!竟有机会再续师尊和传鹰百年前未了之缘。”
花解语向往道:“魔师可否带解语一起去,好让解语作个历史的见证人。”
庞斑失笑道:“你想见韩柏这小子才真,对不起,我安排了你回西域去,我虽不会直接插手夜羽的事,但亦不会横加破坏,你乖乖给我回去,永不得再踏入中原,否则本人绝不饶你。”
花解语凄然道:“解语遵旨!”
但最后花解语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少主传信中还说,慕容复也已现身了京城了!”
“哦,他也来了?”
听到此处,庞斑目光中稍稍多出一丝意外。
良久后,庞斑缓缓道:“看来我必须要去一趟京城了!”
无论鹰缘是否在京城,但随着慕容复主动现身京城,显然已经打破了夜羽与中原武林的那微妙的平衡。
与被怒蛟帮以及天下大势所被动影响的浪翻云,无拘无束,行事毫无忌惮的慕容复,将会他那徒儿平生所遭遇过最不可面对的大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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