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昏光芒的笼罩下，粘稠的黑雾逐渐变得淡薄，一点一点的消散，那扇由赤红岩浆和淡蓝火焰凝成的对开大门不断的摇晃起来，发出虚幻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承受不住压力而溃败。
橘红的黄昏光芒如同一柄巨大的直剑，从天际刺下，没入那团浮于半空，不断凸显出各种脸孔的鲜红之中。
那团鲜红的液体上，一张张脸孔发出呓语般的痛苦呻吟，这声音带着极端邪恶与污秽的气息，只是听见，就让这座港口之中的非凡者或直接失控，或遭受重创，或精神混乱，或诅咒加身。
下方，斯纳尔纳的身体被点燃，不断地膨胀，化作一个浑身缭绕炽白、赤红火焰的巨人，双手在虚空中拖出一柄染着血迹，缭绕火焰的长剑。
在黄昏的光辉下，祂猛的跃起，手中长剑劈落，将从下往上的刺穿了那团猩红的液体，赤红的火焰凭空腾起，化作一柄柄不同形状的刀兵，从不同的角度刺入了鲜红液体上凸显出来的一张张脸孔之中。
鲜红的液体瞬间溃散，化作一阵红色的雨滴落下，在落到地面之前就被橘红的黄昏光芒所蒸发。
“啊！！”
刺耳的尖啸声凭空响起，直刺灵体，让斯纳尔纳的身体出现短暂的颤抖和一定的僵直，脑海突然空白，短暂失去所有思绪。
下一秒，一只巨大怪异的手臂从灵界伸出，这只手臂表面漆黑黏糊，流淌着邪异的液体，长出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让极端邪恶，极端污秽，极端堕落的感觉飞速弥漫，污染了周围。
那些鲜红的雨水中，不断有猩红的事物析出，被突然伸出的手臂抓入手中。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只手臂毫不停留的抽离，重新缩回灵界，远离了这边。
回过神来的斯纳尔纳眼眸中隐隐有实质性的火光腾起，看向那只手臂抽离的方向，咬牙道：
“斯厄阿”
“玫瑰学派，还有刚才的恶魔.是谁在算计我们？”
在斯厄阿带着被召唤出来的那团鲜红事物身上的特性离开后，橘红色的黄昏光芒也迅速消散，绯红的月光重新笼罩这里。
雷克顿收回了按在兔八哥耳朵上的手，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感慨道：
“刚才那不是‘宇宙暗面’，但它身上确实有‘宇宙暗面’的神性，还有极端的疯狂，像是失控的怪物。”
雷克顿突然轻笑了一声，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安格尔威德之前能请动状态不好的“宇宙暗面”，所给予的回报必然和规避“欲望母树”的污染方法有关。
“在高序列，规避污染最好的方式就是死一次，而‘观众’恰好很擅长剥离出一些曾经拥有过的身份。”
“‘宇宙暗面’在通过剥离身份，转移特性的方式清理‘欲望母树’的污染，缓解自身的状态，而那些被污染的特性都被斯厄阿回收了，难怪刚才祂给我的感觉除了邪恶疯狂之外，还多了堕落，污秽的感觉。”
“老大你在说什么？”兔八哥疑惑的望着雷克顿，明明每个单词它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变成了兔子不懂的话。
“我在感叹‘宇宙暗面’的魄力，祂应该剥离了自身不少的特性，用这种自残的方法来摆脱污染，现在的祂或许已经跌落真神的位格。”
雷克顿简单解释了一句，也没管兔八哥有没有听懂，直接带着它转化成信息洪流姿态，涌入灵界深处。
北方邦的首府希特隆，被厚重云雾笼罩的天空中，几艘飞空艇从雾气中钻出，在飞空艇的侧面，绘刻有属于蒸汽教会的三角圣徽。
这些由蒸汽教会打造的飞空艇性能明显强于其他国家和教会势力掌握的飞空艇，它们在空中飞行时制造的噪音很小，几乎被风声淹没，穿梭在云雾之间，很难被地面上的人观测到。
一艘艘飞空艇动作轻盈的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往城市灯火最亮的地方投下一颗颗金属外壳裹挟的导弹。
一道由纯粹知识组成的“光芒”从虚空中涌出，快速地穿行在一颗颗炮弹之间，从内部瓦解着它们的结构，让这些炮弹直接哑火。
地面上，一栋没有任何火光透出的政务大楼，内部却灯火通明，照得这里恍如白昼。
罗塞尔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夜空，嘴角微微勾起，难掩兴奋的笑道：
“我就知道蒸汽教会那些人第一个突袭的城市是这里，教会的那些高级执事和大主教们脑袋就像是从不保养的机械，一点创意和想法都没有。”
“你这个比喻和结论并不具备关联性。”罗塞尔身旁，褐发褐眸的葛兰身影凭空凸显了出来。
罗塞尔有些诧异的侧头看向葛兰，疑惑问道：
“你不去追击那些突袭的家伙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些飞空艇里面有伱的熟人？”
“熟人？确实有一个认识的人，但还算不上熟。”葛兰摇了摇头，没有纠结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那位派遣了祂的圣言天使，在这片土地上，即便那位还在沉睡，祂的天使也能轻易发挥出超越本身序列的实力。”
“所以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我的参与了，信息生物的灵活性让我更适合游走支援，而非深度参与某个战场。”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那位沉睡的这段时间是他们最好的进攻机会，一旦错过这段时间，就算‘蒸汽’和‘太阳’联手，也只能被压着打。”
“你这位摩斯苦修会的‘贤者’怎么对别人的神这么自信啊？”罗塞尔轻笑着打趣了一句。
葛兰目光平静的直视前方，语气平淡无波的说道：
“我们信奉的是知识，是真理，是智慧，而非带有浓烈个人色彩的狭隘的自我认知。”
罗塞尔识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目光悠然的望向天空，笼罩在整座城市之上的厚重云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露出了后面那轮半圆的绯红之月。
红月之下，一扇布满神秘花纹，无法具体描述的青铜色大门出现在高空，摇晃着，吱呀着，缓缓打开。
大门之内，是无法看到尽头的黑暗，那里面有一只又一只难以名状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望向外界。
带着腥臭气息的阴冷之风从大门的后面吹出，迅速席卷了整片天空，那些飞空艇上亮起一道道明黄色的符文，迸发出太阳领域的光芒，将呜咽的阴冷之风隔绝。
蓦然间，一条巨大的，有些虚幻的墨绿色身影从大门内冲了出来，速度极快的在天空游动着，盘旋着，将所有的飞空艇都圈了起来。
它通体覆盖着硕大的阴绿显黑鳞片，缝隙间长出一根根洁白的羽毛，每根羽毛每块鳞片上都有不同形状的奇异符号，眼窝中燃烧着苍白的火焰，背后展开一对夸张而厚实的羽翼。
这是一条羽蛇，一条真实的羽蛇！
穿着深色风衣的普拉克·艾格斯被一道看不见的灵托举着，漂浮在羽蛇的脑袋位置，他神色恭敬的朝着这条身躯巨大的羽蛇行礼道：
“麻烦你了，塔纳斯先生。”
被称为塔纳斯的羽蛇轻轻晃动着巨大的脑袋，尖细淡漠的声线直接传递到普拉克的耳中：
“遵循当初‘死神’遗留的契约，这将是我对你提供的最后一次无偿的帮助。”
“我明白。”普拉克轻轻点头。
身躯庞大的羽蛇不再说话，随意的鼓动着身后的翅膀，周围立刻刮起了一阵阴寒的狂风。
无数的死灵在周围若隐若现的哀嚎、尖啸、怨毒的盯着每一个活着的生灵，好似冥界被投影了过来。
腐烂、寒冷和死亡气息快速的侵蚀起飞空艇上的那层淡金的光芒，飞空艇的表面肉眼可见的变得斑驳腐朽了起来，仿佛拖拽着在死亡的道路上狂奔不止。
“呜呜.”难以听清，难以描述的“亡者之语”从羽蛇的喉咙中发出。
这声音直接穿透了飞空艇上那层淡金的光芒，绕过了飞空艇中那些非凡者的肉体，针对他们的灵体发起了攻击。
飞空艇内，所有人的身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变得腐朽，眼睛变得浑浊，头发变得花白，皮肤上浮现出了老年斑，身体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排在最前方的那艘飞空艇内，突然向外散发出一圈又一圈温暖的光辉，将被圈在空中的所有飞空艇都囊括在内，净化周围死亡领域的力量，让它们飞快消散。
天空深处，炽白的火光忽然出现，在云层中快速窜动，如同一颗流星，一柄长枪，沉重、锋锐，带着无可阻拦的气势朝着身躯巨大的羽蛇眼窝的位置激射而来。
与此同时，一道透明的灵魂在普拉克的身边浮现了出来。
他的装束像是上个世纪的宫廷伯爵，穿着朝上弯曲，弧度夸张的鞋子，肩膀和大腿位置高高鼓起的镶金线的外套和扎进白袜里的长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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