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表演
沉默片刻，莎伦再次开口问道：
“你遇到了什么？我刚才感受到了一股很强大的气息，那沉重的威严感让我喘不过气来，难以行动。”
“天使层次的气息将鲁恩的那位‘开国者’吸引了过来，不过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说话的同时，雷克顿视线在周围环顾一圈，点点星光从他手中垂落，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张高倍椅。
在一旁安静倾听的马里奇没忍住惊讶出声：“威廉·奥古斯都一世！他还活着？”
雷克顿轻轻颔首，背靠着星光凝成的高背椅，声音平静的开口道：
“那是位追随过所罗门的天使，时间并不会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一直在暗中保护鲁恩王国，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很少有人能够看见。”
“你和那位‘立国者’发生了争斗？”
说到这里，阿兹克的语气忽然变得感慨起来，眼眸中的冷漠消退了不少，目光变得柔和、温暖。
“我有预感，我之后可能会继续陷入沉睡，并再次遗忘自己曾经的记忆，在这之前，我能给他的帮助就是一个秘偶，和一次扮演的机会。”
两人谈话的功夫，“黑色郁金香号”上的路德维尔身体颤抖的弧度突然变得缓慢而僵硬，他的胸腹间有幽绿的光芒浮动，被他封印在体内的强大灵体想要强行挣脱出来。
雷克顿微微点头，手里抛动着那枚从赛尔特手里抢过来的金属指环道:
“我和他只是短暂的互相试探了一下，出于某种顾虑，他并没有和我一直纠缠下去的打算，没怎么阻拦的就让我离开了。”
他戴着丝绸礼帽，穿着黑色礼服，身材中等，肤色古铜，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眼眸中神色沧桑内敛，给人异常冷漠的感觉。
一具具或未穿衣物或披着皮甲的白色骷髅忙碌着操纵风帆，挎着长剑的苍白活尸正来回巡逻，用染着阴绿火焰的眼眸打量四周，幽影、怨魂、各种古怪的灵界生物时而飞舞盘旋，时而钻入船身，在舷侧凸显出眉眼不太分明的透明脸孔，像是在巡视周围。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木乃伊中，莎伦的声音飘忽而克制。
雷克顿轻轻点头道：“确实，它来自于‘苍白之灾’，是‘永暗之河’透过封印施加的一些影响。”
庞杂纯粹的信息流盘踞在灵界深处，通过灵界和现实的信息交换，他很轻易的就能知道现实中的情况。
在他脸上，一道道充满神秘韵味的奇特花纹隐隐浮现，整个人显得颇为阴森、冰冷，更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而非活人。
阿兹克微微点头，有些感叹的说道：
“晚上好，没想到你已经成为了‘贤者’，这种晋升速度，即便是神灵的眷者，也很难达到。”
“没问题。”莎伦的声音有些飘忽，但语气很是肯定。
“黑色郁金香号”上的亡灵全部瑟瑟发抖的匍匐在一旁，好像在朝拜属于它们的王。
庞大的信息流往内收缩、汇聚，用庞杂纯粹的知识重组出雷克顿的身体。
“被威廉·奥古斯都一世剥夺的信息化的能力终于恢复了，习惯了信息形态的便利，突然间失去，还真是不适应啊！”
灵界深处，不断往前流淌的璀璨星光忽然停了下来，片片星芒在内部重聚，显现出雷克顿的身影。
在周围船员诧异的目光中，匍匐在甲板上的活尸和骷髅一个个倒下，像是变成了真正的尸体和骸骨。
他朝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微微弯腰行礼道：
“晚上好，阿兹克先生。”
银白色的面具上，泛着空洞幽蓝光芒的眼睛位置，流露出绝望的情绪。
雷克顿平静点头，沉默两秒，他才开口说道：
“特里尔的地底，有一处撒玛利亚妇人泉，它的泉水可以修复灵魂的损伤，对于‘死神’和相邻这几条途径，它有着非同寻常的效果。”
诸多亡灵生物驾驶着的“黑色郁金香号”上，一道幽蓝色的大门凭空出现，在船上的活人和死灵满是警惕与恶意的目光中，穿着白衬衫、黑马甲，头戴半高丝绸礼帽的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从“大门”中里面走了出来。
下一秒，它又缩回了路德维尔的体内。
他身上的灵体之线已经被初步掌控，受到同途径高位格的压制，他连一丝反抗的意念都难以升起，只能一点点感受到自己的思维变得迟缓，身体变得僵硬，动作也变得滞涩。
这是来自“隐匿贤者”的信息，对于他来说，“隐匿贤者”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浏览信息的百科全书，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会找“隐匿贤者”读取一些知识，这其中就包括隐藏在因蒂斯地底的“撒玛利亚妇人泉”。
“可惜，我应该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那处泉水了。”
这一幕放在“黑色郁金香号”上那些非“死神”途径的非凡者来说，就像是“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和那位疯狂冒险家陷入了对峙之中。
说着，他突然转身，望向灵界之外的“黑色郁金香号”道：
保持着格尔曼·斯帕罗样貌的克莱恩脸上扯出没符合人设的冰冷笑容，语气平静而冷漠的说道：
雷克顿轻轻点头，他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起来，就像变成了无数星光聚合成的雕像。
一艘巨大的风帆帆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这艘船以黑沉为主，泛着些阴绿，惨白的主帆上则描绘有一朵盛开的漆黑郁金香，这艘船上几乎没有几个活人，大部分船员的工作都由一些活尸或者亡灵代替。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附身木乃伊的莎伦，平静说道：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晋升‘木偶’之后，需要帮我清理南大路以外的玫瑰学派成员，阻拦他们回援西拜朗。”
“这么看来，当初那场苍白之灾的参与者比我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他的目光紧盯着站在一众亡灵和活人最前方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好似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阿兹克语气有些复杂的感叹道。
银白的面具上，那象征眼睛、鼻子、嘴巴位置的孔洞四周，有水汽凝聚，好似面具下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莎伦依旧保持着附身木乃伊的姿态，她略显虚幻飘忽的声音从木乃伊的身体中传出。
在它的感知中，刚才那一瞬间，船上的甲板缝隙处，阴影交融的地方，有一只只恐怖、邪异的眼睛在扭曲着生长出来，在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求生的本能让它果断地缩回了路德维尔体内。
而船上仅有的那几个活着的船员有的加入了亡灵，被庞大的、难以言喻的精神上的压力压倒，颤抖着匍匐于地；有的还搞不清楚状况，愣愣的站在原地，只感觉这位突然出现的疯狂冒险家不太像活着的生物，身上气息阴沉得可怕。
灵界深处，变成一个纯粹的信息流生物盘踞在灵界中的雷克顿面前，一道身影忽然浮现了出来。
“‘黑色郁金香号’，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路德维尔，偶然吗？”
雷克顿耸了耸肩道：“或许，鲁恩的王室有更加重要的谋划。”
阿兹克微微皱眉，搜索一遍脑海中的记忆无果后摇了摇头道：
“撒玛利亚妇人泉？我没有相关的记忆，它的出现应该是在我陷入不断遗忘记忆然后苏醒之后吧？”
啪！
站在甲板另一头的格尔曼·斯帕罗突然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已经被初步掌控了灵体之线，并且无法升起反抗意识的路德维尔跟着他做出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
低声感叹的同时，他的身影变得虚幻，一点点崩解成庞杂、纯粹的信息流，洪流般涌向远方。
“很好。”
在他对面，头戴绣白骷髅插羽毛的夸张三角帽，身穿镶花边的白衬衣和繁复华丽的棕色短外套，脸上覆盖着张银白色面具的路德维尔身躯不断地颤动着，好似在极力对抗着什么，忍耐着什么。
雷克顿平静点头，随后又问道：“需要我送伱们回贝克兰德吗？”
“我打算去一趟狂暴海，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不过想要找到确切的位置，还需要那枚死神遗留的戒指。”
“我差不多完全回想起了自己丢失的记忆，只差最后一部分，我大概能猜到自己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了。”
那雕像连同身下的高背椅一起破碎，化作璀璨的星辉点点涌动，穿过周围墙壁和天花板的缝隙处，汹涌着流入灵界深处。
这个过程中，他的灵感忽然被触动，目光自然的落到了灵界之外的区域，那是处于苏尼亚海和狂暴海交接的地方。
“为什么？”马里奇疑惑出声道。
“很好”路德维尔低哑着重复起他的话语。
这一幕落在“黑色郁金香号”上的活人船员中显得格外诡异，他们身上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情绪过于激动的“水手”脸上浮出了一层细密的鳞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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