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朗山回警局的路上,老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根据搜山回来的童歌说,他和其他人在西朗山和古来山的景区内粗略搜索了一遍,但没找到可疑的线索。加上案发时间在人迹罕至的深夜,更是没找到目击证人。
老孙问搜了别墅群没有,童歌说大致搜了一遍,什么线索也没有。
现在已经是案发后第四天了。
她决定到黄敏的娘家去探探口风,说不定她跟家里人提到过案发前她去的地方。
黄敏的娘家在南华市老城区,跨市,好在是青城市的邻居。她开车赶到了那里,顺着地址找到了一个黑暗潮湿的屋子。
黄敏父母通过警方的电话,已经得知女儿被害的消息。两个人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呆呆地坐在客厅里。
竺兰谢过张老后火速回局里,把纸片交给老孙。
老孙继续观察房屋,忽然看见一件老旧的皮外套的口袋里露出一个角。他把东西拿出来,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个人的合影,其中一个人就是黄敏,而另一个人的脸跟她贴得很近,但不知是谁。
房间很小,只有十来平方。摆设很简单,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柜子。打开抽屉,里面都是些体温计,小镜子,化妆品之类的小物件。
从青城市赶到张老住的茱萸村得花四个小时车程,好不容易才能去一趟。
忽然,张老眨巴着一对布满皱纹的眼睛,“好像有了,我记起来了。有一次我屋子的灯管接触不良,时黑时亮,我找张振帮我修修。那时都是下午了,我怕夜里看不见摔跤了,催得紧了些。”
敲门,老孙敲门了。
他们好久才去开门,看见是刑警也没什么好脸色。
张看说:“不清楚,可能急用钱去周转吧!”
空气里静默了几秒钟,她和竺兰都紧张地等着。
“没事,你要是再有其他可能的人选就继续说。”老孙说。
再打开柜子,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衣服。
问询没有得到结果,老孙有点失望。
“找到了!”她从里头摸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白色纸片,纸片上面有个人名和电话号码。凑近一看,名字是宋小凡,号码是157开头的11位数的手机号码。
“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啊!”黄敏的母亲说道。
老孙想了想,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们因为什么离婚的?”
茱萸村和凌峰山隔了一座古来山,还不算太远。
竺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这号码和名字都正好对上张振手机的‘fan’的电话号码。
张老脱口而出,“嘿,他脾气那么臭,怎么可能会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就算有,也早就被他吓跑了。”
沉默间,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能去她的房间看一看吗?”
黄敏的母亲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什么凶器?我没找到啊!”竺兰不解,但还是认真倾听老孙的分析。
老孙说:“等我回来收拾你,你立刻赶去张老家探探口风,找找救命恩人为什么突然找张振,他们到底办了件什么事。”
张老见到她这种失望的神情,不由心虚自己帮不上忙,“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
她环视一圈,翻找床头柜。而竺兰则是翻找靠窗的床头柜,还把钥匙扣、充电宝、圆珠笔等小物件一一摆到柜子最上头。
两口子唉声叹气,越说越悲伤。老孙安慰了一阵,只好离开了那儿。
“您听说过张振有什么过命交情的朋友吗?”竺兰转移了话题。
黄敏的父亲也附和道:“不中用的男人,没能给黄敏带来幸福。”
竺兰惊呆了,“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一九二.二二七.一五五.一五三
路上,电话响了。竺兰把查到的结果告诉了老孙。
“所以,是张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才留下来的?”竺兰问。
老孙摇头,“我们就是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在那时出现在古来山,她死亡的地点是在景区没有开放的地区。”
“用拼音的?读什么?读作’凡’吗?”老孙大声问。黄金弹簧刀刀柄就雕刻着一个‘凡’字。
“为什么要贱卖?不住也可以租给别人挣钱啊!”竺兰纳闷了。
“穷呗,黄敏整天委屈地跑回家里来。我们就这一个女儿,谁不心疼?”说到这里,黄敏的母亲的泪水扑簌簌落下来,“黄敏一直想买套商品楼。可他连首付都出不起,你说不离婚还能怎样?”
竺兰朝屋子环视了一圈,透过大门朝对面的西院。老孙顺势提出要再去张振的卧室看一看,张老立刻带路。卧室里有一张床,两张床头柜,一个衣橱,一个台灯和一个彩色电视机,结构简洁复古。
“这不是黄敏的前夫吗?”黄敏的母亲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这边,床头柜里只有一些常见的小柴胡、葛根汤颗粒之类的中成药。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老孙说完又喃喃自语,“不过此人会不会是救过张振的那位年轻人?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又把凶器丢在深坑底?真的是他杀害了张振?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杀害张振?”
黄敏的父亲接上了话头,“他叫刘虎。真是不中用,黄敏被害得这么惨,他都不露面来看看。”
“怎么?她当时去做什么了吗?”黄敏的父亲问。
张老叹息道,“不尽然,黄敏住这儿上班也不远呐!她好像哭闹着说不搬家,张振就把新买的房子贱卖出去了。亏了钱,亏了大钱啊!”
但他摇摇头。
他吞了口唾沫,继续说:“可张振更紧,他说要去市里请个人吃饭。而且他还穿着很正式的西装,拎着一个高档的红参礼盒,怕是要送给那人的。我问他要请谁吃饭,怎么那么隆重?”
“你们知道这张照片的男人是谁吗?”她拿照片去给黄敏的父母看。
“啊——”竺兰心说差点被这老爷子给骗了。听了半晌,原来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原来‘好像’是这么个意思,这么个意思呐!
望着外墙全是浅粉色的瓷砖,透明敞亮的窗户和大阳台,装修精美的别墅风格的房子,竺兰思忖着一件事。按理说张振带队做装生意,黄敏也做景区验票员,家里的收入应该不低才对。但是他家为什么一直住在交通不便的郊外?于是一坐下来,她就问了张老这个问题。
大概这就是当初宋小凡留给张振的那张纸片,只是没想到纸片还留存至今,还完好无损。看来,他不仅常常把救命恩人挂在嘴上,还常常把救命恩人的电话号码留在家里。真多亏了他这感恩的心,否则老孙还不知几时才能找得到。
可张老却挠着头说:“是他老板介绍过来的另一个老板,好像叫李什么的。”
竺兰却严肃地提醒,“您老再想一想。”
但是办案要紧,老孙也顾不得这么多。而且一个大活人失去了生命,亲属谁不悲痛呢?
她可以理解,所以缓了口气,她才开口:“这次过来主要是问问黄敏在一周前有没有跟你们提过要去什么地方?”
张老说:“主要是我不愿意搬走,商品楼有什么好住的,里里外外就一平层,活动空间窄得紧,上下楼买个菜或者聊会儿天还得坐电梯,那多不方便!”
屋子里一下陷入了死寂,光是想象当时夜黑风高的晚上就已经足以令人胆寒,更何况还是独自一个人遇到了凶手!
“那在更久以前,她有说过自己要做一连特别的事吗?”
黄敏的父母表示同意,于是老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经过信息检验科的调查,确定宋小凡本人的真实信息,男性,30岁,大学毕业,是一个金融系的高材生。家住青城市市花园小区,C栋十层的1008号房。乍看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小青年,如同他名字一样平凡。但后面的信息才让大家相信,这宋小凡的人生压根一点儿不平凡,甚至他与平凡都沾不上边儿。
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名字,真是太谦虚了。
嘿嘿,重要的是故事,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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