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的庄子上空,密布厚重乌云。犹如那扇门打开的吱拗声,沉闷的像是被故意压低一样。
席关的尸身已经都凉透了,血泊边缘都有些干了的痕迹,一众兵卫围在院里,正中站着一人,便是席子殊。
她手上的匕首已经在席关胸口,而席关周身都被束着。
宗旸的心与着乌云有异曲同工之处,阴阴沉沉,压的人喘息不上。
他挚爱的那个女人果然手刃了席关,她不是突然兴起,不是被席关突然的激怒,她早就已经下了这个决心。
她在席家安顿了席子泽掌家,又在离别时给贺菱说了那些话,那时候她就已经决意如此了。
宗旸有些懊恼,怎么自己没有发觉呢?
见宗旸进来,席子殊毫不意外,在照影来到院里时,她就猜到宗旸一会就会找到这里。
席子殊只是觉得心中惋惜,这个男人,自己方才爱上的人,只怕日后都见不到了。
犹如盼着盼着秋日来了,秋日没几天,冬风袭来不过寥寥数日就已经入冬的失落。
“王爷。”席子殊周道的屈膝行礼,微微低头后心中这才悠然一阵酸楚。
没有见到他时一切都不必多思,按着自己考虑办就好。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满眼满脸都是心疼,让自己无地自容。
她只觉得亏欠,上一世没有发现他的深情,这一世却也是要辜负了。
宗旸不语。
席子殊直起身子看了眼宗旸,垂了垂眼眸说道,“我想我给你添了些麻烦。”
说完,从袖口将一页纸帛拿出来,双手奉上,“这是席关的供词。”
宗旸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还有供词。她是怎么说服席关写下供词的?
只是不久,宗旸身后就又出现了一人,是昌书与仁王。
仁王见是席子殊杀了席关,当即惊讶,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她那样娇眉的人儿,居然杀了自己的亲姑母?仁王宗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索性席关死了,死无对证便是幸极。
昌书公公倒是淡定的很,见状看二位王爷都很从容,“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又涉人命案子,老奴就将人先带走了。”
言毕,昌书公公对着仁王章王恭谦做礼。
只是下一刻,宗旸一把抓住昌书公公的手臂,这力气要不是昌书公公警觉,怎么也是要握疼的。
宗旸急切说道,“公公,她,她有了身孕,有了本王的后嗣,本王要见父皇,现在就要见。”
昌书公公感受到他的急切,他从来都是冷静淡漠,对待朝局什么变故都是不紧不慢的,从没见过他对谁如此失态。
宗旸此时也顾不得理会仁王究竟什么神情,是什么状态,他只是不想让双双入狱,不想双双被审问,不想她受委屈。
昌书公公挣脱章王的手臂,后退一步恭敬再一礼,“王爷稍安勿躁,只是带回宫里,虽不是正式册封的章王妃,也是王爷请奏要册封的女子,宫里不会慢待。审完就有定数了。”
宗旸这才发觉自己唐突了,这案子是在父皇那里过了名录,怎么可能由得自己的性子想如何就如何呢。
席子殊还是被带走了。
仁王却久久不能定神,他心中对席子殊的感情是分明的,便是如今她是宗旸的女人,是即将入狱的死囚,可是还是牵动了自己的心。
看着她如此大胆的杀了人,宗迟心中扪心自问,竟是有些兴奋。
席子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
“若不是嫁给你,她怎么会遇到如此麻烦?”仁王轻瞥一眼宗旸,冷嘲道。
宗旸此时胸中犹如一团火在燃烧,一门心思只是担心双双本就遭逢父亲离世,又亲手杀了人,如今带进宫里,贵妃会如何带她,父皇又如何想。
这些,都是上一世没有遇到的事情,他无法按照预料设定。
听到仁王冷嘲,宗旸没有说话,他要进宫与父皇说说,开诚布公的说,凭着自己手中供词救双双。
刚出门,就被仁王拉扯住,大声喝道,“老七!你放肆!”
宗旸从前可不敢如此放肆,自己还没说完话,还没先走宗旸就先视若无睹的要离开。他如今眼里可曾有半分对自己的尊敬。
只是说这一句,宗旸根本没有听到,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入宫。
仁王宗迟见状,只觉得全身血液逆流,怒气瞬时涌进大脑,再想到他如此目中无人,便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扯住宗旸。
“宗旸!我看你是疯了!”
宗旸先是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仁王在这里,蹙了蹙眉觉得有些麻烦,“仲玉先行一步,若有不妥,日后再行请罪。”
他只能想到这几句搪塞之言,而后一挣脱就要朝着门口走去。
宗旸!当真是胆大包天!
只是宗迟当即紧紧扯住他的衣衫,“若不是你,能害得她锒铛入狱,简直目中无人!”
眼瞧着,仁王宗迟是要与自己争辩的,宗旸想要争辩,却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宗旸想说你算什么呢?上一世若不是你的薄情负心,席子殊怎么会死在你们手中?
只是这话如何说,罢了,与他是说不清楚的。
“鸡同鸭讲,告辞。”宗旸说罢,用尽力气一甩,让宗迟扑了空。
宗迟望着门口只剩下宗旸转瞬即逝的衣衫掠过门去,心里莫名其妙气堵,他这是再骂自己么?
鸡是谁?鸭是谁?
反应半天,宗迟心中怒火仍是没有消散,愤愤回到府里。
席子沄得知母亲已经身故的消息,当即晕倒,她不是真的晕倒,而是佯装晕倒。
要说有没有被吓到,却是被吓到了,就是她也没想到席子殊会真的将母亲杀了,毕竟是母亲,身故了,总是会一震的。
只是晕倒却是佯装,犹如当年她的父亲死的时候,她一样悲痛欲裂。
不过晕倒的席子沄也让宗迟心焦了片刻。
这夜,宗迟果然去看了晕倒的席子沄。
黢黑的屋里,二人缠绵云雨之际,只听到宗迟呢喃到,“双双,双双... ...”
那声音一遍遍回荡在席子沄耳畔,犹如利刺一根根扎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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