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什么时候来的?”身后席双双的声音传来,席卢按了按眼角的眼泪,当即收了收情绪,扯了扯脸皮就笑了起来。
转身看席子殊站在门槛里,记忆里她好像只比门槛高一点点,勉强趴在门槛上能翻过来。
那个肉嘟嘟的模样可爱极了,她是个伸着小手喊“爹爹,爹爹”的小姑娘,他的双双,究竟何时就长这么高了。
“过来瞧瞧你。”席卢哽咽了下,随意说了句。
说着席子殊一步就跨出门口,故意没有注意席卢沙哑的声音,伸手挽着席卢的手臂就朝里拉扯着走。
其实席子殊已经在门里远远看了许久,虽然不知道他对着雨想到了什么,但也见他抹眼泪,席子殊心中心疼极了。
上一世知道自己非仁王不嫁时,席卢黑着脸,愣是一直到出嫁那日,都不曾与自己说话。
想到上一世坏掉的腿,她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一样,如今重活一世,才知道她的爹爹,面对女儿出嫁是这样的感性。
席子殊打趣他说,“莫不是想着女儿要嫁人了,席大人偷偷的抹眼泪不成?”
席卢笑出声,笑的是只见牙齿不见眼,笑的欢喜,心头酸楚被女儿的一句话逗乐。
“哈哈哈... ...你这丫头。”
二人坐下,席子殊开口问道,“仁王,可寻了父亲的麻烦?”
北地归来,她已经知道父亲的情况,在仁王与宗旸之间周旋,父亲定是难办的。如今局势,怕是仁王定是对席家有了戒心。
父女二人虽然没有言明此时,也都心照不宣。
席卢摇摇头,“这是陛下的旨意,亏得你京都也都有传言,说什么章王求婚席家拒绝的话,为父一个小小的官职,总不能又得罪陛下,又得罪王爷?”
席子殊凝重的表情舒展开,是这个道理。
事实上,仁王却是找了自己几次,他丝毫不记得城外是谁将陈达性命了却的,若是陈达活着,便是仁王的催命符。
可是仁王依旧是质问自己为何会与章王结亲,也为此指责。席卢禀告后,仁王又觉得也对,此事席家没有能力说不。
可明理暗里,仁王也不会好好重用席卢了。
席卢倒觉得也不错,毕竟仁王与章王之间,总归是有一战的,此时疏远些也并无坏处。
短时间的蛰伏,对此时的席家来说,可以休养生息,慢慢成长。
席卢呷了口茶,“看得出,章王殿下心里是有你的。你虽是妾室,你也要心中有数,劝解他尊重王妃佟氏,自己也要对章王妃恭敬有礼。一时的做小伏低谨言慎行,日子长着呢,万不可凭着一时喜好与人缠斗。”
席卢苦口婆心的说着,席子殊突然觉得自己多虑了,父亲这架势哪里需要自己多余操心,她不断点头应声,脑袋都要点晕了。
“莫争一时长短,女儿记下了。”
父亲敢做章王的眼线,在仁王手下讨生活。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这么想,上一世自己选了仁王,定是让父亲为难极了。席子殊心中叹息一声,重活一世真好啊。
席卢说完又说,“你姑母,为父想过了,送还给席子沄吧。”
什么?父亲要让席关去寻席子沄?
这话让席子殊惊讶了下,抬眸看父亲,怔了怔。
席卢而后解释道,“她禁足在青谙院了,已经半年多了。席子沄的事情我都陆续有告诉她,看得出她是不甘心的,一时骂女儿,一时骂死去的丈夫,一时骂仁王的。”
“大概,骂的最多的还是席家吧。”席子殊补充说,而后看到父亲苦笑一声。
席子殊明白了,“父亲是要她去仁王府,帮着席子沄对付仁王妃林婉盈?”
这样想,似乎就通了,此事有利有弊。席关的价值放在仁王府说不准也要闹个天翻地覆,这对宗旸而言绝对是有利的。
席子殊点点头,“嗯,嗯,真是老奸巨猾,女儿佩服佩服。”
她学着男子的样子,对着父亲作揖。
席卢被女儿的奉承哄满意极了,又是哈哈大笑,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父女二人从小南苑走到霁月院主屋,许舜正在写着嫁妆单子,见到父女二人进来喜笑颜开。
“父女两定是踩着点来的,我刚写好。”许舜对着烫金的册子吹了吹,满意的示意席子殊说,“双双,来,这都是你的了。”
席子殊嗤笑一声,“哎呀,这小册子若是被女儿花完了,怎么办啊。”
说着就挤到许舜身边的椅子上,与许舜挨着坐,靠在她肩上看那个烫金册子,上面满满当当记着七八页的物件。
这比起上一世自己的嫁妆可要多上三倍。
那年出嫁自己已经嫁妆就已经够多了,席子殊当即惊讶,看了看许舜又看了看父亲。
“这么多?”
“快将你那个财迷的脸收起来,去了章王府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若真的花完了,可要吃苦咯。”
许舜点了点她的头故意道,随后给她介绍,“这些是你嫂嫂给的,这些是三房三叔给你的,这些是你外祖留下的,母亲给你的,剩下都是你爹爹给你的。”
席子殊仄声,摇摇头说,“母亲爹爹给一份就可以了,我将家里都搬空了,日后你们怎么办?”
她从前就知道席家从商贾,很有些钱财,父亲入仕后,母亲从国公府带的就不少,从前商贾买卖父亲也都一直在经营,席子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准备了这么多。
这就是席关一直想把持席家的缘故吧,席家是财,远定侯府是权。
自己这嫁妆,与侯府千金或是郡主相比,也不在话下了。
席子殊陪着父母在主屋用了饭,又玩笑了会,一直到天擦了黑才懒懒的回到自己的小南苑。
雨稍稍停了会,夜里又下起来。
宗旸已经几日没有来了,席子殊望着雨猜想,这会的雨势他应该是不会来了。巧巧最近已经学的聪明了,不在屋里陪着姑娘了,少不得会撞上章王殿下。
席子殊睡不着,想到前世种种,与这一世的种种,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世自己会嫁给宗旸。
上一世是王妃,却过的不快乐。
这一世是夫人,却看到许多家人的美好。
“扑通”一声,席子殊闻声走出屏风,之间宗旸躺在地上,满脸都是水,看样子像是滑倒的。
看见席子殊惊愕的表情,他收拾起身无奈的苦笑一下,“雨,雨太大,在窗槛上滑了一跤。”
席子殊噗嗤一声笑了,赶紧拿帕子都给他让他擦擦,“这么大雨还跑来,别受了寒。”
宗旸擦着,看着席子殊为他倒了热茶递来,心下暖极了,他仿佛看到双双在王府与自己日夜相伴的样子。
囫囵的喝了几盏热茶,驱了雨水的寒意,宗旸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席子殊没想到他会送自己东西。
她伸手接过,小心打开油纸,油纸里是一个檀木盒子,轻轻推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簪子。
上面是镂空的珠钗,挂着短短的三个穗子,穗子底还有三只明珠。
“这是北胡的样式?”席子殊念叨,难不成这是他在北胡准备的?
她很喜欢,却不知道怎得,觉得簪子好像似曾相识。
宗旸搓了搓冰凉的手,将簪子小心从盒子里拿出来,轻轻的簪在双双头上。
“这是我母亲的,走前她给我,说让我娶妻时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当作添妆。”
宗旸说“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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