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襄阳城。
襄阳城地接南北、水贯东西,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明朝区域性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
这座城池周长约14里,设有城门六座,俱有月城。东、南、西、大北、小北、东长六门角楼各一座,每座滴水三层,城防十分完备。
五月下旬的一天,快到黄昏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有一小队官军骑兵驰至襄阳南门。
“站住,尔等何人?”城楼上的守军吆喝道。
领头的军官拿出一份文书大喝道:“我是杨督师派来的传令官刘兴国,有紧急公文呈送!”
这个叫刘兴国的露出傲慢的神气,拿出一封火漆密封的火急文书。守门军官看后,知是递交襄阳兵备道张大人的,才答应去给禀报。
刘兴国不满地问:“我们的公文是假的吗?为什么不放我们进城。”
“兄台莫见怪。公文自然是真的,只是现在乃非常时期,需要禀准南门守将黎大人后,才能打开城门。”守门解释说。
“老兄,这是十万紧急的文书,耽误了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不会误事,不会误事,黎大人就在边上,马上就来!”
负责守南门的游击将黎民安来了。他见公文无破绽,又打量一下来人,说道:“请你们先在城外南关饭铺休息等候。我立刻派人把公文送进道台衙门,一有回文,就安排你们带回督师行辕。”
青年军官立即解释:“我是来襄阳十万火急调兵的,必须把兵符呈缴道台大人,不能在城外等候。”一边说着,一边把兵符呈上。
黎将军一见兵符丝毫无假,看着刘兴国态度坚定,不似有假。他的脸色也松和了,让他稍候片刻,待道台大人勘验过,马上放他们进城。
兵备道张克俭看了阁部大人的火急文书,又亲自勘合了兵符,才同意他们进城,安排住在承天寺,等候明早传见。
当刘兴国率领二十八名弟兄往承天寺去时,黎将军小声问他:“这里谣传四川局势不好,是真的吗?”
“请大人莫信谣言。四川剿贼虽不顺利,献、罗二贼却决难逃出四川。”青年军官严肃地回答。
黎将军点了点头,说:“说不定有奸细暗藏在襄阳城内,专意散布流言飞语。前天王知府说,张献忠远在四川,料他也不会从天上飞来!”青年军官点头赞同。
杨嗣昌的确是志大才疏,明知道张献忠等流寇已经出川,还妄图隐瞒,导致襄阳城内失了警惕。
一弯新月已经落去,夜色更浓。
张献忠率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骑兵正从宜城向襄阳疾驰。
离襄阳十八里时,已经能看到城上的灯光,一座大城在夜色中露出了轮廓,农民军士气格外振奋。
忽然,张献忠命队伍停在山脚下休息。一直等到快三更时,他大声吩咐“上马”。这一支队伍,立刻站好队,向襄阳南门奔去。
因离四川战事较远,襄阳城的守卫只注重六个城门,盘查出入。对城头上的守御早已松懈,每夜三更过后,便无人值守了。
当张献忠率领骑兵离文昌门二里远时,城上正打三更。
这时,承天寺附近火光突起,接着是襄阳王府端礼门附近起火,随着文昌门内火光也起。街上人声鼎沸,有人狂呼道台衙门的标营哗变。
守南门的游击将军黎民安率领少数亲兵准备弹压,黄昏时进城的刘兴国带领二十几名骑兵突然赶来,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刀砍死,左右亲兵四下逃窜。
接着,这一小队人马,将城门打开,放下吊桥。张献忠挥军入城,首先驰往杨嗣昌在襄阳留守的督师行辕,派兵占领了行辕左边的军资仓库,然后策马往襄王府去。
到了端礼门前,张献忠遇见了养子张可旺从王府把襄阳王抓了出来,高兴地说:“好!快把狗王送往西城门楼上关押,等老子腾出工夫,再亲自审问。
张献忠带着亲兵往郧、襄道衙门奔去,遇见养子张文秀迎面走来,便问:“张克俭这王八蛋捉到了吗?”“回父帅,已被我们当场杀死,天明让众百姓看看。”
张献忠在大堂正中坐下。张定国进来,笑着说:“禀父帅,孩儿已把事办完啦。”
张献忠笑骂说:“龟儿子,干得真好!进城没遇到困难吧?”
“还好,咱这二十八人多亏路上遇见杨嗣昌差来襄阳调兵的使者,夺了他们的号衣和兵符。
献忠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哈哈大笑:“好小子,不愧是八大王的养子!你明白吗?顶重要的不是兵符、号衣,而是你们胆大细心,神色自然。你立了大功,老子重重有赏!”
正当张献忠对着他的几个养子挥斥方遒,大肆庆祝的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幕开始了。
襄阳北门。
一支盔甲鲜亮、军容严整的骑兵从夜色中涌了出来,迅速地往襄阳而去,正是林峰带领的亲卫师。
林峰早就安排了听风卫分别在襄阳城西、城南两个张献忠可能的进城方向埋伏,探听到情报立即通过百里通上报,农民军攻打襄阳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
在荆门一带发现张献忠部踪迹后,林峰判断他们马上就要夺城了,于是便带着亲卫师离开河南新野,往襄阳接近。
因为襄阳北门紧靠汉江,不便隐藏兵力,林峰领军往东悄悄度过汉江,抵近到了襄阳东北面约六七十里的地方隐蔽。
张献忠在襄阳以南十八里处休整时,亲卫师大军再次接近到了距离襄阳城东二十里处。
这个距离,林峰的稍探打探到了敌情立即就可以通过百里通报告,而张献忠的流贼,即使打探到了情报,也来不及返回报告。
半夜三更,听风卫来报,襄阳城内传出火光和厮杀声,张献忠部从南门进城了。
林峰立即下令全师突击,由师帅罗凯带领一旅2000人前往南门拦截,自己指挥李过带领余下的3000人直接从襄阳东门进城。
这个时候襄阳东门已经洞开,因为城中进了流寇,形势不明,无人指挥,东门守军立刻就弃门逃跑了。
有些住在附近的百姓特别是一些大户人家,就趁乱打开了城门逃跑。
于是,林峰带领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襄阳城。
襄阳城内是大十字街的布局,南半部分是军政衙署区。襄阳县衙在城内西北隅;县学在县衙南。
襄王府及其附属机构,占据了城内东南隅的大部分地区,南门正街之东、东街之南,几乎占全城四分之一的面积为王府及其附属机构占用。
林峰率军从东大街进城,迎面碰到了正准备带人过来控制东门的张献忠部大将白文选的官兵。
他们看到城东有大军进来,十分吃惊。张献忠进城的突袭部队总共才一千五百多人,白文选这支兵马也不多,总共才二百来人。
他一看迎面过来的军队之上千,立即果断调转马头撤退。
亲卫师前队骑兵飞速上前,后装步枪一个齐射,就将农民军一百多人击落马下,张贼人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猛的火力,马上嚎叫着四处逃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白文选确实也是个果断之人,不管后面官兵如何惨叫,只是拍马抓紧奔逃,准备前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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