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结束后,骑兵一师的几百名弓箭手,开始往城内射箭。
一阵密集的箭雨飘落在大同城南门附近,箭上都绑了传单,所以落下来时就没什么威力了。
城头幸存的士兵好奇地去捡拾来看,上面是卢象升签署的劝降信,先是写了天雄军在京畿的悲惨遭遇,然后奉劝大同军民不要再给昏庸的朝廷卖命,立即打开城门迎接振明军。
“是啊,朝廷太昏庸了,连卢象升这么能打的统帅都被逼反了。”
“我们也是,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军饷了,都被那些贪官给贪了。”
“要不我们也反了吧,反正也打不过振明军。”
……
大同军三五一群地议论着。
大同城,总兵府。
总兵王朴在城门下边躲了一阵炮击后,看着城外的振明军没有借机发起攻城,就先回到了他的总兵府。
副将杨振威拿了一张传单急匆匆跑了进来,说道:“总兵大人,振明军没有攻城,还往城内射了很多传单,卢总督督促我们投降。”
“给我看看!”王朴急道。
他很快看完后说:“原来卢象升是被振明军救了,怪不得加入振明军了。这朝廷也是够操蛋的。”
“那我们降不降?”杨振威问道。
王朴焦躁地在房内踱了一阵步后说:“你去把范永斗、王登库请来,一起商议一下。”
范永斗,祖籍山西介休。早在明朝初年,范氏就在张家口和蒙古地区做生意,历经七代,传至范永斗成为张家口地区对满蒙贸易的汉族大富商。蒙古衰弱后,范永斗就搭上了后金,继续进行走私贸易,给后金鞑子提供了大批他们紧缺的军事物资。
王登库也是后来被满清封为八大皇商中的一员,王家主要从事粮铁的贸易,为后金输送了大批紧缺物资。
清军这次入寇京畿后,张家口地区残破,他们就把贸易重心转到了山西大同,早已跟王朴等军政要员勾搭成奸,整个大同军镇都被他们渗透的无孔不入,成了半个主人。
没过多久,范永斗、王登库就跟着杨振威进来了,他俩拱手跟王朴打了个招呼:“见过王总兵。”
“两位家主,卢象升投了振明军,现在领了大批军队前来进攻大同城,他们火炮犀利,勒令我们尽快献城投降,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王总兵,不知你是何意?”范永斗反客为主问道。
“现在天下已是乱世,我自然是要保存实力,没必要为了朝廷尽忠而跟振明军硬拼。”王朴已经被他们彻底拉下水,收了大笔的银钱,自然也无需在他们面前装样子。
“大明这破船早已四处漏水,我想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为朝廷去尽忠了。但纵观天下,实力最强的当属大清,清帝更有天下英主之气概,我觉得要投靠还是投靠大清为宜。”范永斗跟满清勾结很深,当然不会赞同去投靠振明军。
“王总兵,听说振明军每占一个地方,就喜欢清理各种积案,打压大户豪门,投靠了振明军我们恐怕都要被清算啊。”王登库补充道。
“可是,振明军实力强大,又有卢象升统领,恐怕很难力敌。”王朴也不想投振明军,他还怕卢象升清算他上次临阵脱逃之事,但又害怕守不住大同城。
“王总兵,我们大同城高强厚,里面的守军也不少。我范家马上把家丁护院什么都动员过来参加守城。朝廷也不会允许振明军占领大同,我再送信给朝中重臣,请他们尽快派兵来援助,我觉得守住应该也不难。”范永斗给他打气道。
“我们王家也有几百护院,到时让他们都过来协助守城,还有其他几个商家,凑一凑一两千人总有的。加上王总兵的三四千人马,加起来就有六千多兵马了。城中粮食银钱都不缺,重赏之下还怕守不住一个大同城吗?”王登库接着鼓劲道。
“行,有两位家主大力支持,本兵也相信能守住大同城。”王朴请他们来就是要钱要人的,目的达到也立即底气强了起来。
大同城西,一条座破败军营里。
大同军的一个千户官充任的把总陆彪正和几个亲信在商议。
百户官洪贵林说:“头,现在兄弟们都议论纷纷,连卢象升卢总督都投了振明军,城外卢军火炮很猛烈,听说南门守城的兄弟今天被轰的死伤不少,我们该怎么办?”
陆彪摸了摸下巴,最后下定决心道:“干他娘的,我们早点降了算球,那些上官也没把我们兄弟当人看,连军饷都好几个月没发了。
实话跟你们说吧,原来山西都司指挥佥事曹雄是我老领导,前几天托人带信给我了,他也投了振明军,现在已经是振明军参谋部的副总管,相当于兵部的侍郎,他说振明军待遇很好,百户级别的官员,每月饷银就有10两,而且从不拖欠。”
“10两这么多,还从不拖欠?那一年就有一百二十两了,娶媳妇都够了。”洪贵林惊讶道。
“还不止呢,听说还有什么年终奖,年底可以多发一个月饷银,而且伙食还很好。”陆彪继续说道。
“那还等啥,反他丫的算了。”洪贵林急切道。
“你们几个呢?”陆彪问其他几个亲信。
“反了,听南门的兄弟说,守也守不住的,大家早人心浮动了。”几人都附和道。
“那就反,刚好晚上轮到我们守西门。贵林你找个机会射箭传信给城外,约好时间,晚上子时我们打开城门,放振明军进来。”陆彪下令道。
“明白!”
“此事务必保持机密,你们几个回去分头联络兄弟们,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陆彪交待道。
“大哥放心!我们都知道的。”几人一起回答道。
大同城外,卢象升帅账。
“大帅,大同西城门外哨骑收到一个用箭射出城的字条,说是晚上子时会打开西门,放我们进城。”杨陆凯进来报告道。
“哦,拿来给我看看。”卢象升接过纸条看了起来。
“大帅,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不会,纸条上提到了是曹雄副总管的旧人,应该没问题。而且他们打开城门,我们小心一点,先派小分队进去夺控城门,也没多大风险。你去把周副帅等请来,布置下晚上夺城之事。”卢象升交代道。
“是!”
很快副帅周锐、旅将乌仁图娅、周聪等人就过来了。
卢象升招呼几人坐下,然后说:“长话短说,大同城内传来消息,晚上子时有内应打开西城门,天黑之后周副帅你悄悄带一营兵马到西城门外埋伏,再联系山西作战二旅一起进去夺城。
我带大队人马留在南城门迷惑城中守敌,并在子夜前后,炮击南门吸引守军注意,掩护你们进城。”
“大帅,内应可靠吗?”周锐问道。
“应该可靠,如果西门如约打开,你们先派一个小队进去控制城门,防止有诈。
如果城门没打开,我们就从南门、西门两边发起强攻,令城内守敌难以两边兼顾。”卢象升说道。
“遵令!”周锐回道。
“大家分同去准备吧,做好今晚强攻的安排。”卢象升下令道。
“是!”众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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