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摇头说道。
他抬头看着苏青,道:“你说得对,这番话的确很冒昧。不过,我还是得跟苏大人讲明白,你也知道杨某是一片丹心向明月。”
“你这是在逼迫我吗?”杨学士的眼眸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苏青连忙摆手道:“我怎么可能逼迫杨伯父你呢,杨伯父您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有那样的野心……”
“行了,咱俩就别兜圈子了。”
杨学士苦笑道:“苏大人,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我今天就直接说吧。”
“你刚刚说了,这番话的目的是让我尽快将杨云送往边塞。这一路颠沛流离,吃苦受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仅要忍饥挨饿,更要遭遇山贼土匪,你觉得合适吗?”
苏青深吸一口气,道:“杨伯父,你可想好了,璞玉尚且需要雕琢,您觉得就令郎这纨绔样,真的能够接得住杨家基业吗?”
杨学士咬牙切齿,低吼道:“我不管这些,我只要我的儿子过得舒坦,如果他不肯接手基业,就随他去吧!”
“唉!杨伯父,您别激动。”苏青拍了拍杨学士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你可以选择不答应,只要你同意把杨云送到边疆,以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你吩咐一声,我苏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青是真心佩服杨学士的勇气,这种豪赌一般的事情,普通人根本无法承担。
“好!”杨学士沉默良久,最终重重地说道:“既然苏大人如此厚爱,小弟岂能拂袖而去,我杨家的家业还得靠杨家人来打理。”
苏青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你我皆大欢喜。”
杨学士再次躬身道谢,心里暗叹了一声,道:“我这辈子没别的愿望,只希望能够安度晚年,可惜,老天爷却偏偏跟我作对。”
杨学士是个性情中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于杨凌之死始终耿耿于怀,他觉得是杨家拖累了儿子。
苏青宽慰道:“杨伯父不要伤怀,你的心情我很理解。”
“我只是替儿子感到遗憾罢了。”杨学士叹息一声。
苏青道:“杨伯父,你的儿子是男儿,就该顶天立地。”
“我认识的朋友当中,有一位高人精擅养生,据说可以延年益寿,他们已派遣使者赶往京城了,只等他们回到京城就会来到江陵府为杨老先生诊病,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那位高人,或许,高人一定有办法让杨云脱胎换骨、变成栋梁之材。”
“真的吗?”杨学士满含期待地问道。
苏青微微颔首道:“千真万确。”
杨学士沉吟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苏青摇头道:“杨伯父,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怕你到时候不会配合。另外……杨家是否能继续繁荣昌盛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若是拒绝我,我就会请我的朋友离开。”
“你可以选择放弃杨家,我也可以带着这批文物返回京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苏青接过杨学士递来的书信,郑重地将它放入怀中。他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里面可能包含了杨家的未来命运。
苏青看着杨学士的眼神,他知道这个老者的内心一定经历了无数的挣扎和煎熬。
杨学士是个有血性、有责任心的人,他不愿意将整个家族的未来置于危险之中,但他又不能放弃自己的儿子和家族的荣誉。
杨学士的决定并不容易,这是一个拿捏两全的抉择。他知道,如果他选择放弃杨家,他的血脉将断绝,他的先祖和父辈们所建立的基业也将化为乌有。
但如果他冒险将杨云送到边疆,他的儿子可能会面临无数的艰辛和危险,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杨学士的内心翻腾着无尽的痛苦和忧虑,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将会改变他和整个杨家的命运。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内心的波澜,最终,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苏青,微微颔首道:“苏大人,我答应你的请求。请你带走那封信,将我的决定告诉那位高人。”
“好。”苏青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请杨大人写好书信,我会亲自送达,保证不会耽搁你们父子团聚。”
杨学士点点头,他取出纸笔,刷刷唰地写下书信交到了苏青手中。
苏青收好书信,站起身道:“杨伯父,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那我便告辞了。”
杨学士犹豫了一会儿,道:“苏大人请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要嘱托你。”
苏青停住脚步,道:“杨伯父请说。”
杨学士沉默片刻,缓缓道:“苏大人,你这次回京,恐怕会碰壁。不止是你,我们这些乡绅官吏,哪怕朝廷的旨意已下达半年多,仍旧没能让他们退缩,依然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立场,即使你们苏家提供金银财宝、粮食、丝绸和布匹,他们依旧不会妥协,你可以试图劝说他们改变主意,但他们绝不会改变初衷。”
“因为,他们是杨家的家奴,他们的命早已与杨家共存亡,除非杨家垮台。”
杨学士说完之后,便离开客房,前往书房。他要仔细斟酌一番,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杨家众人放弃现在的利益。
苏青呆呆坐在座椅上,眉头紧锁。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杨学士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看样子杨家是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了。
……
走在回府的路上,天空下起了丝丝细雨,雨滴打在苏青的修长的睫毛上,映出了他眼神中的一抹熠熠生辉。
杨大学士这样铤而走险不是没有原因的,还是出身的问题。
杨家既不是勋贵,又不是世家门阀,但是呢说清流也谈不上,毕竟杨大学士自己也有见不得光的账。
而如今锦衣卫的建立,杨家开始紧张了,毕竟这段时间京城被清算的世家几乎是一天一户,虽然锦衣卫还没查到他们的名字,但谁敢肯定他们不会遭到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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