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
苏青心中猛的一沉。
他和周帝的谈话分明只有他和周帝两人在场，
而现在步子炼竟然能知道。
便是说明这位前内阁首辅的情报已经无孔不入的地步！
强行压下震惊心情，苏青问：“你在监视皇帝？”
“若没些手段，老夫也做不了三十载首辅。”
步子炼眼睛一眯，也不否认。
听到这，苏青彻底确定了今天步子炼的目的绝不简单了。
索性顺着步子炼的话继续说下去，问：“所以依着步公看，如今大势会是什么？”
“分！”步子炼正色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周业已三百年，将来的大势必然是分！”
见苏青不说话，步子炼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上意玄修，大修宫殿，一心只有阴谋诡计。”
“外事溃败，内事糜烂，这样的天子要之何用？”
“远的不说，今年流民之祸绵延把省，如此国祚安能长久？”
……
字字诛心！
单独一句话从别人的口，或是换个地方说出去，都是大不敬罪！
苏青听得眉头紧皱，打断了步子炼的话：“步公恐怕言过了，而且天下大势非我一介匹夫能左右，谈之无益。”
“苏先生谦虚了。”
步子炼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笑了笑。
说实话，虽然利益不合，但他对是苏青极为佩服的。
尤其是四策，虽然害了世家利益，但他能看得出确实是中兴之策！
这才是他愿意讲这么多的原因。
“如今”
接着，步子炼脸色逐渐沉了下来，道，“只要苏先生愿意襄助大业，必有厚报！”
听到这话，一个大胆的想法的出现在苏青脑海里。
这老家伙，要造反！
“我拒绝！”
苏青几乎不假思索道。
他花费了大功夫，就是为了远离纷争，他可不想再掺和这趟浑水了。
“苏先生别着急拒绝，老夫敢这么说自有老夫的依仗！”
步子炼缓缓吐出两个字，“世家！”
“当今的天子之家，当年也不过是众多世家中的一员罢了！”
“当年二十四家共同开国。虽被打击过，可经过三百年的修生养息，如今都是一方巨擎！”
“周帝自认为能用权术掌控朝堂，殊不知所谓清流浊流，多少官员都是我们的人，陛下愿意贬谪，无非是老夫愿意让陛下贬谪罢了。”
说到这，步子炼眼中露出一抹不屑，“而且天子……是可以换的！”
“我对朝堂没兴趣。”
“苏先生且慢。”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青不想再听下去，转身要走，却被步子炼叫住。
步子炼朝轿子喊道：“下来见见苏公子吧。”
说着，苏青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到轿子动了动，一个身影从他们前方那辆挡路的马车上下来。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一身代表着皇家的淡黄色衣装，绣着的是金龙！
这是皇家的人。
“这位是？”
苏青不解的看着这个青年。
“老师。”
青年朝步子炼恭敬的作了一揖，没有说话。
步子炼介绍道：“当今大周大皇子，石昊。”
“大皇子？”苏青一愣。
他来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周帝有皇子的。
步子炼解释道：“陛下奉行二龙不相见，将皇子们隐姓埋名后软禁寄养各家，你没听说也正常。”
说着步子炼朝大皇子道：“大皇子，这位便是我跟你说过的苏先生，若得他襄助，大业唾手可得！请与他见个礼吧。”
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想比可能还要小一轮的少年被成为先生，大皇子心里说不清的别扭。
可碍于老师的面子，还是乖乖朝行了个礼。
“现在，明白世家的厉害之处了吗？”步子炼有些自得的望着苏青，道，“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届时大皇子登基，设宰辅！给你国公爵位！”
林巧儿也听在耳中，美眸微微颤动。
她也是读过书的人，当然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是什么哪里。
在大周之前，本是君王与宰相共治天下！
在大周开国后废除了宰相，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而且还加一个国公。
放在开国之功中都算重量级了！
步子炼望着苏青：“好了，给老夫一个答复吧。”
苏青看了看周围，似乎依稀可以看见一些人影出没，隐隐可以看见反射的刀光。
不用想，肯定是步子炼的人！
这老家伙，准备得够多的啊！
回过神来，苏青拧紧了眉头。
现在步子炼几乎将秘密都倒了出来，如果不好好处理，今天恐怕是很难善了了。
深吸一口气后，苏青道：“步公是在威胁我？”
步子炼摇了摇头：“算不上威胁，只是请苏先生做入幕之臣，承诺依然有效！届时新帝登基，苏先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苏青反问：“步公，你觉得换个皇帝就能再兴大周了？”
“换个天子或许救不了一国，但至少能让朝廷有个新气象！”
步子炼老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但要成此大事，非苏先生不可，所以请苏先生入幕。今天苏先生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威胁。
林巧儿也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紧张得握紧了苏青的手。
鼓足了勇气，苏青道：“步公是想让我做乱臣贼子吗？”
“嗯？”
步子炼一愣，随即眼中带着一抹怒色，“扶持新帝上位，匡扶社稷，怎算乱臣贼子？”
确定那埋伏在周围的人没有动手的迹象后，苏青继续道：“你们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造反罢了，当乱臣贼子求荣华富贵，还找那么多借口干嘛！要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听着苏青滔滔不绝的骂声，一边的大皇子人都傻了。
这苏青到底是有勇气还是脑子有病，这个时候是怎么敢骂他们的？
“苏先生真以为我不敢吗？”
步子炼眼中杀机毕露。
一瞬间附近的人影憧憧，可却没有一个靠前。
看着这些动静，苏青反倒更加确定了步子炼不敢杀他！
轻松道：“杀了我你们什么好处都没有，若我一旦消失，会引起警惕，你们有暴露的风险。”
步子炼不置可否：“即便不能杀你，我要带走你也是轻而易举，只需要定时让你放出消息就行。”
“但我活着离开对你们更有好处。”
“哦？”
步子炼眼睛一眯：“请讲。”
知道自己不开出些有用的条件，今天步子炼是难放过自己了，苏青道：“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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