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这个微博出乎了很多人意料。
认为他会快速回应的，大部分也以为他会按以往丝毫情面不讲的方式直接回击，一上来看到“恭喜”二字就懵了，看了半天还以为他真是准备堂堂正正比销量呢。
认为李颜会用比较委婉的方式冷处理的，又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回应。
这导致了大部分根本不了解智能手机的观众一脸懵逼，摸不透李颜到底是啥意思。
说他反击了吧，看起来很温和；说他认输了吧，他又偏偏冒头发言。
所以这条微博出现之后，该吵的还是吵得不可开交。
但在那些了解情况的人看来，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李颜是实实在在的正面硬刚，用的阳谋。
你说你自研，那最好你真的是自研。
一方面强调了自己确实是自研，一方面重申自研的目的，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你其实不是自研，你拿什么跟我比。
蛟龙手机确实有进度，甚至给了上半年这个词，把大家的期待重新拉回来，同时反过来给上京科技圈压力。
不是自研系统成功了吗？不是能造手机了吗？
推出来，看你能多快，看你有多好。
这句话现在没什么威力，但到了双方任一方正式发布手机的时候，就会点燃引线。
李颜后续在宣传口上的应对，基本就是这个方向。
看似格局很高地站在民族自信上边同乐，一副良性竞争的模样。
实则将联翔为代表的上京科技圈逼到骑虎难下的境地。
既然现在上京拿出来这么多资源压他，那他干脆就不管了，反过来将他们捧上去。
一切基于李颜认定的事实：联翔没有自研系统。
上京虽然锁了很多信息，但对于吴兰生跟韦易力两人来说，自然是不作数的。
他们要是连这点分辨信息真假的能力都没有，钱早就被骗光了。
只是.得知消息的方式不太光彩，所以他们也不可能跳出来说什么——这也算是投资圈的一些潜规则。
投钱，就是他们的语言，其他时候对公众保持沉默。
但他们互相之间交流比想象的要多得多。
例如在李颜微博发出来的两小时后，吴兰生就给韦易力拨了电话。
“老吴，这么晚不睡，不像你啊。”
“这不是被你小女婿的微博炸醒了吗？”
“这玩笑可别开。”韦易力语气比较严肃。
“哎哟，李颜你都看不上啊？”
“兰生，你就来说这个，我可挂了啊。”
“得得得，开不得半点玩笑。”吴兰生笑了笑，声音听起来略有醉意，“这小子跟上京那帮人开战了，倒是够胆。”
“已经比我想的克制很多了。他看来也知道上京那边套壳当自研，我以为会直接点破这件事呢。”
“不是，易力啊，这是联翔套不套壳的事情吗？”
“至少是核心，李颜能抓住这点，后边就能反击。”
“反击就输啦！”吴兰生大喊一声，电话里隐约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一边去，我跟韦总说话呢，别碰我。易力啊，舆论的影响不止是对群众啊，你没听说董振昌被卡合作了吗？”
“不止，临江这边也没有主动找银行，别说搭桥，现在连钢索都没有。”
“那不就结了，难搞哦。”
“有什么难搞的，他又不是造不出来手机，你这几个亿的投资，翻个番不是难事。”
“怕不是得亏。”
韦易力笑了一声，“你向来求稳，我不评价。”
“你真不怕？你可是投了几十亿！不过要是能换回来一个……错了，错了，不说不说。”
“老家伙，喝酒喝多了不清醒。”韦易力把手机放一边，继续看着手里的财报，年后回来工作量总是比较多的，大总裁愣是在自己书房加班，“二十几亿对现在的李颜来说很了不起，对易力集团来说，就算亏完了买个教训也受得起。”
“嚯！韦总，您可真是了不起，这钱对你来说都不做数了？”
“集团运营蒸蒸日上，这点钱的风险都扛不动，我干脆偏安一隅得了。再说了，兰生，一百亿跟八十亿，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怎么没有区别，五分之一不是区别？”
“资产套现，够保几辈人荣华富贵了，还不够？”
吴兰生那边安静了许多，似乎是走到了相对私密的地方去，“老韦，你是认真还是调侃？玩咱们这游戏的，谁会嫌钱多？你我都是驾驶巨轮的人，每天的投入摆在那，可不是说今天想停就能停的。”
“赚那么多钱图什么，你想过吗兰生。”
“我了个苍天，”吴兰生声音都尖锐了，“这话让李颜那小毛孩乱扯几句也就算了，你韦大老板可不该说啊，你跟他闹腾个什么劲？”
韦易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你就安一百个心，这手机必定能搞出来，也必定能赚钱，就算亏，我得亏你的四五倍，这样开心吗？”
“去去去，你可是二十亿不当回事的人，我比不了，我是大俗人。”
“找你的妹妹们玩去吧。”
挂断电话之后，韦易力合上文件夹，“你会怎么办呢，李颜。”
思索间，他的房门被敲响，一个气质非凡、身段婀娜的清艳女子推门进屋，容貌与韦韵之有几分相似，相较之下甚至更秀气些，正是欧阳晚棠。
她端着咖啡递给韦易力，顺势在旁边的沙发坐下，“韵之明天要出门，你知道吗？”
“她没跟我说，还放着寒假呢，跟朋友聚聚也正常。”
“她跟李颜出去。”
韦易力愣住了，这个节骨眼，李颜还有心思……跟他女儿出门？
“干啥去？”
“买奢侈品。”欧阳晚棠笑了笑，“看来她是害羞了，不敢跟你说这些。”
“给谁买？”
“给李颜。”
“看来是准备亲自出面谈生意了。”韦易力点了点头。
“你真把他当未来女婿了？”欧阳晚棠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是咱们女儿的事，我不知道。”
“她都那样了，你还不知道？”
韦易力却轻轻叹了一声，“人各有命，看他们各自有没有这段缘吧。”
第二天一早的未来科技，大家一见面就疯狂讨论李颜的微博，很快“这是对套壳系统开战”的说法就成为了主流，众人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兴奋。
但揣了一堆问题的刘立伟却没敲开李颜办公室的门，汪紫的说法是：
“李总为后续的商谈做准备去了。”
准备就是跟韦韵之来到荣西区的一栋西洋风格的大厦里边，买东西。
这里是全临江，甚至是全南部地区最有名的高奢中心。
巴洛克风格的洋楼本身就是著名文保单位，早年就有多家著名奢侈品牌入驻，后来渐渐发展成了以珠宝、手表、皮制品等为主的经营中心。
一楼是相对现代化的各种铺面，全是些耳熟能详的奢侈品牌，但在这边只是开胃菜。
楼上才是另一洞天。
上去需要预约，预约需要验资，李颜拿着预约卡通行了，韦韵之则是掏出了贵宾卡。
“看来今天找你找对了。”
“你怎么知道我爸喜欢拉着我去逛这些店？”
“猜的，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
“其实我也不太懂，平时都是他自己在那边挑，我去喝果汁的。”
“这里有果汁？”
“嗯，一杯苹果汁一百多。”
“……”
楼上的店铺其实并不多，加上李颜做过功课，倒是不至于迷失在大楼里——这鬼地方店铺都只开着一个啥也看不清楚的小门，里边又没什么顾客，气氛还挺诡异的。
“颜，话说你为什么突然想买这些东西？”
“我以为你昨晚就会问我这个问题。”
“……所以为啥？”
“要去跟人谈生意，该做的表面功夫要做足。”
“例如显得很有钱？”
“两种路线，一种是很有钱，给人以自信爆棚的感觉；另一种是很随意，给人以自信爆棚的感觉。”
“……啊？”
李颜笑了笑，“因为我无论如何还是个未成年，对于不太了解情况的老板来说，‘显得尊贵’是获得尊重最方便的方式，所以捯饬一下，让自己看上去匹配得了大型公司老总的身份，也是很重要的。”
第一站便是高定西服。
两人才刚进店，店员就丝滑地跟了上来，主动伸手接过李颜脱下的外套。
兜了两圈，李颜仔仔细细看过了面料与成品，还是摇摇头离开了。
“怎么啦？”韦韵之问道。
“果然还是不如我常去的那家，说那家是临江最好，确实没有夸大。”李颜说着就打了个电话给老板，“喂，老板，按我的数据定制七套西装，尽量用质感不同的面料，涵盖夏冬，领带跟马甲你都看情况搭配，皮带鞋子不用。”
“诶？李总，怎么不直接来店里，您直接挑。”
“我相信你的品味。”
“承蒙李总认可，七套西装的话，我给您个优惠价……”
“不必优惠了，我要求比较高，要既稳重又任性，有年轻的元素，但不能跳脱，能在庄重严肃的场合穿着，不至于用力过猛。找好一个平衡点，我给你原价的双倍价格。”
本来还想诉苦两句的老板听到这句话，满脑子想法变成一个字：“好！”
“三天时间内，至少给我第一件。”
“好！”
挂了电话，韦韵之那边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想说我的要求有点五彩斑斓的黑是吧。”李颜笑笑。
“嗯……但是你给了双倍。”
“当了甲方，才知道天下甲方一个样。”
“但你给了双倍诶。”
李颜大笑，一时间竟然有点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小美女的脑袋。
后续皮带、皮鞋、钱包之类的，购物体验也都非常良好，这反而让李颜有些失落。
还以为会有点“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之类的烂俗剧情呢……
但这里的人，不是认识他，就是认识韦韵之。
一丁点李颜想象中的剧情都没发生。
例如什么“看李颜两人太过年轻就置之不理”啦、“知道李颜验资入场于是对韦韵之说闲杂人等不许入内”啦、“知道韦韵之手里有黑卡所以全程只管她不管李颜”啦……
至少也得有些“这个东西很贵的哦”之类的提醒吧？
李颜还很期待后边大手一挥把最贵的买了，然后售货员脸色大变，哭着扇自己一巴掌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啊！
前世好像还蛮爱看这种东西的，觉得爽得不行。
结果每家店都是经理接待，上来就直接推荐店里最好的几款，是一丁点都没怀疑过李颜的财力。
哪怕他最终看了一圈没买的，店员也都带着笑，热情地送到门口，还想尽办法给他俩送点小礼品。
啧，果然爽文是另一个世界啊。
比较有意思的是手表。
卖手表的那家店非常大，整得跟博物馆似的，每个手表都有足够的位置与光线供你细细观赏。
这是李颜今天要买的最贵的东西，比其他东西加起来都贵了不止一个层级。
店里的经理很专业很热情，一见面就是“李总”，快速说完了门店历史又马上抛出几款大师精品与经典作品，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让李颜了解到他手里的六个表是投资价值最高、最显身份、工艺最好的。
实在是厉害。
不过李颜却是一眼相中了刚刚经过看到的一块银表。
造型雅致，曲线有力，简约大气，单从个人喜好来说，那块表算是最优选。
“李总好眼光，这块表是近期崛起的国人新锐设计师作品，拿过国际大赛的银奖，虽然是他早期的作品，但也是孤品。用料非常好，工艺也是一等一的。”经理笑道，“所以售价只比这些大师的经典作品便宜一点点，如果您要买，我必须告诉您一下，它的投资属性就不太好了。”
投资……这还是个三级技能来着。
在稀里糊涂激活之后，李颜一直没怎么管它。
因为他其实不太感兴趣这些金融游戏。
但该看的书也看了，经济学的水平也上去了，基本的投资理论、经典案例在脑子里存了不少，又随着这段时间搞手机，还做了一波被投资人……
技能数值慢慢地也涨到了60%——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李颜来说，已经不算突出。
所以他当然知道哪个手表的投资属性更强。
问题是，他不是来投资的，他是来买一个装逼用的手表。
自己喜欢，又是孤品，本身用料工艺摆在那，好歹也是几十万的表。
别人问起还能聊聊“国人手表设计师未来扛把子”，扯一扯youngers help youngers，多好。
韦韵之也表示喜欢这一个。
于是李颜直接要了，掏出卡就准备刷。
经理马上点头，转而开始夸李颜是何等慧眼如炬、品味非凡……
令李颜完全没想到的是，他脑子里竟然“叮”了一声。
【投资+1，三级技能，总数31】
有一级技能“认知突破”在，李颜很快明白了所以然。
比较唯心的一面是，投资自己喜欢的东西永远不亏。
比较实际的一面是，当一个人的影响力到达一定境界，他的投资行为本来就是一种导向。
普通人投资一个东西，就算是有慧眼，真探着宝了，那也算不得什么；有影响力了，慧眼才能如炬，才能照亮宝贝给别人看看；如果影响力更上一层楼，那这慧眼直接他妈远光灯，你就是坨铁，老子也给你照得流光溢彩。
至于这位手表设计师如何亦步亦趋跟着李颜名声的不断暴涨推广自己作品，从而让评委下意识从“他做得有多好”的角度评判，最终拿下国际大奖，一下跃升全世界范围内都罕有的年轻手表设计大师，从而让李颜手里这块“早期设计孤品”价值飙升……
那就是不值一提的后话了。
价值比不得李颜这数值突破的分毫。
就这一趟，李颜合计花了不到一百万，他想象了一下未来——或许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有的百亿身家，一下子有些恍惚。
一百万在百亿面前，实在是什么都不算。
只从个人享受出发，这些钱真就是完全花不完。
等未来科技的管理层们走进会议室，看到对面梳了背头、穿着黑色西装搭深红领带、手上戴着银色腕表的老板时，无不愣一下的。
看着跟特么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
平时就知道你很帅了，不要再跟我们强调你很帅这件事啊岂可修！
温欣甚至不敢直视李颜的眼睛。
会议莫名有种紧张感，就算是周扬李光德这种本身地位超群的、孙淼尚杰这种可称元老级的，也都有些不自然，就觉得坐在主位的李颜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看来拾掇拾掇自己，确实是用处不小啊，所谓“气场”这种东西，外在还是影响太大了。
帅一点，没什么不好。
“各位，舆论的事情不必在意，做好自己手上工作。立伟、孙淼、书云、骆飞，你们四个汇报一下软件目前需要协调的问题；周工、李老师、曹海斌，你们列一下硬件开发目前存在的难点；尚杰，你说说系统测试至今发现的bug。”
李颜靠着椅子，说话沉稳有力，哪里还有半分16岁的样子，说是26还差不多。
“汇报无需说明前因后果，只说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来解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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