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这段日子愈发的暴躁。
乔羽飒已经进宫那么长时间了,却是连一点消息都不曾传出来,宫中的暗卫仿佛是死了一样的,却是连丝毫的消息都传不出来。
嘲风瞧着他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担忧,他们相处几千年,却从未见过白泽这般模样。
也不知当时饕餮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白泽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龙三瞧着,越发的担心。
好在也好消息传来,乔家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主动联系到了他们。
他们住在曙安城最大的客栈之中,乔家有那么多的暗桩,若是真的想找到他们,自然也是容易的。
这一日三人到了一家极小的玉器铺子前,推开门便瞧见一个青年掌柜正在柜台后面拨算盘,瞧见几人进来便绽开笑脸,什么也不说,伸手便将三人往后堂领。
后堂之后还有一个暗门,推开暗门,便是一条极是隐蔽的暗道,三人随着那人走了一段,忽然天光大亮,居然到了城中的一个三进的院子中。
那人给三人奉了茶便下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句话也没有同他们说过。
三人端坐在大堂之上,身边是袅袅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这时候却丝毫不见乔宇骁的影子,身边那些乔家暗卫的脸色比龙三的还臭,问了半晌只说骁公子今日有要是要晚些才回来。如今他们人一个也进不了宫,只能靠着乔家在宫中的暗桩才知道乔羽飒的消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骁公子便是再嚣张他们也要忍着。
龙三倒还好,倒是白泽脸色越来越黑,他本来只穿白衣,自乔羽飒走了之后,不知怎么的便喜欢暗色的衣裳,这时候,竟是全身上下一身的漆黑,配着他那脸色,当真是说不出的阴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白泽率先站了起来。
今日乔宇骁倒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并排的居然还有一人,此人一身落魄,留着一把大胡子遮住了大半张的脸,白泽眼毒,一眼便瞧出此人是谁。
“灼公子!”蒲牢上前一步,“你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
那一脸大胡子的男子果真是乔家三公子乔宇灼,他匆忙冲着蒲牢做了一揖:“四公子好久不见了,此事说来话长,左右现在灼是有惊无险地回来了,不说也罢。”
几人重新落座,乔宇灼一身的污脏,这是便先告了罪去内屋梳洗了,乔宇骁看了座下几位神色各异的男子,看向白泽的时候微微一怔。
他几年前也是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白泽公子的,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只是那时候见他,此人光风霁月风度翩翩,一身白衣便犹如天人,此次见他,眉梢眼角却是多了些狠厉之气,一身的黑衣让人觉得分外压抑,
瞧上去,饕餮果真说的没错。
他伸手到怀中,慢慢地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遥遥地递给了白泽。
白泽身子不动,手心一张,那木匣子便像是被人猛地一拉,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手中。
匣子无声无息地开了,白泽一瞧,脸色猛然一变,又望向乔宇骁:“这是?”
乔宇骁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不阴不阳地笑了笑:“这是我那四姐托暗桩从宫中带出来的,你那内丹本在她身上,姐姐说了,便算是回礼,阿骁向来愚钝,不知姐姐究竟何意,白公子与姐姐渊源这般的深,向来是知道姐姐的意思的。”
白泽瞧着那柄小小的弯刀沉默了一下。
这柄弯刀,像极了苗刀。
乔羽飒从来都未将真正的苗刀给过他,想来,是当真不相信他了。
他闭了闭眼,微微掸了掸衣袖,抬眼望向乔宇骁:“飒飒如何了?”
乔宇骁轻笑:“好的不得了,陛下宠她宠得紧,便是连我都想不到,她居然没有当场被打死在大堂之上,居然还成了后宫之中极受宠的那一个,若非如此,只怕大哥也不会这么快便出宫了。”
他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眉毛一挑:“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便能有个可爱的小外甥了。”
白泽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喝到:“你闭嘴!”
乔宇骁瞧着他冷笑一声:“这是事实,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不成。”
白泽双眼一红,手掌便隐隐有黑气闪现,龙四咳嗽了一声上前将他又拉了下来,转头看向乔宇骁:道:“现在骁公子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和令姐见上一面?”
“不可能,”乔宇骁干脆地回道:“这宫中四处都是结界,只能由得人进出,那结界是金蝉符所下,这么些年了,倒还从未听说过有谁能破的了的。”
说罢又看了白泽一眼:“我还忘了,这害的我乔家如此地步,又将内库之物洗劫一空的,还是白公子的好友青丘呢。”
白泽在袖中暗暗握了握手掌,青丘手中有皎魂鞭,乔羽飒将这柄弯刀给他,只怕这意思,便是让他对付青丘吧?
刚刚的怒气又被翻涌了下去,轻声说道:“有劳骁公子了,若是方便,给飒飒传个话,只说白泽定不负所望。”
嘲风是个心思大条的,自然是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蒲牢却是个剔透的,哪有不懂之礼?只是爱与乔宇骁在场也不便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瞧了白泽一眼。
此时乔宇灼梳洗罢了从内庭之中走了出来,已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依旧留着脸上的一把大胡子,神色虽然有些倦怠,却是依旧脊背挺直身形丰朗,他径直在桌旁坐下,端了杯茶清了清嗓子,看了自家弟弟一眼:“阿骁,安排我进宫。”
乔宇骁目光一缩:“三哥这是何意?”
乔宇灼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我现在这般模样,当时你都没认出来,更是莫要说旁人了,我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要亲自去瞧一瞧飒飒才好。”
乔宇骁额上隐隐有青筋凸显,当年在家之时,除了大哥,便是三哥与四姐走的最近,感情是定然不输大哥的,之时在他心中,乔羽飒终究是外人,自然是比不上自家哥哥们的,有了大哥的先例,他这会儿最担心的便是家中哥哥们有谁再对那个祸害存有暗情,这会儿好容易刚刚找到了三哥,怎能让他孤身一人进宫冒险?
当即开口道:“哥哥不可,现在宫中有家里的暗桩,你又何苦要入宫?陛下宠她宠地紧,她哪里会有什么不如意,还是莫要再冒险的好。”
乔宇灼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直看的他心里一突。
“前些日子我与爹爹通过信......”话未说完便忽然打住了,只下意识地望了白泽一眼,“爹爹也担心飒飒担心得紧,暗桩不能与她有太多接触,她终究是好与不好谁也不知,我还是要亲自去瞧瞧她才能放心得下,有些事情......也要亲自去问问她的意思才是。”
白泽忽然心里一跳,不知怎的,只觉得乔宇灼这话有些刺耳。
蒲牢是个极有眼色的,知他们这是兄弟之间有事要谈,便施施然站起身来:“灼公子刚刚回来,想来必定是车马劳顿,如此,我三人便不打扰了,若是有什么消息,还劳骁公子告知,告辞。”
说着一拉白泽,示意他该走了。
白泽还想说什么,却是被蒲牢生拉走了。
三人脚步声渐远,乔宇骁才慢慢收回目光,转而望向自家三哥:“哥哥可是考虑清楚了?”
乔宇灼卓美望着他:“骁儿,哥哥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是飒飒毕竟是你四姐......”
“她不是!”乔宇骁咬牙切齿地打断他,“她是害的我乔家家破人亡的凶手!哥哥,骁儿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有什么好,大哥为什么会对她用情至斯!现在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三哥,二哥是怎么死的,荛儿是怎么死的?当时你不是不知,都是她害的!你们为何还要这般护着她?!”
乔宇灼不语,仿佛是换了个人般的,只目光凌厉地望着他,乔宇骁瞧见他这般眼神只觉得心底一跳,隐隐的便瞧见了大哥的影子,莫名的,心底便虚了下来。
“哥哥,我只是......”
“骁儿,你记住,她是你四姐,便永远是你四姐!”乔宇灼冷冷地打断他,“你可是在妒忌她?她有大哥宠着护着,而你身为乔家的真正骨血,却是因为庶出而得不到她可以得到的东西?”
乔宇骁低下头,在自家哥哥面前,他还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乔宇灼瞧见他这般样子便心底一软,不管怎么说,骁儿也是自己的亲弟弟,终究还是个孩子。
想到这里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姐姐本是大帝的帝姬,而我乔家又是火族长老后裔,当年大帝有恩于乔家,死前又用自身血肉做符护乔家百世昌茂,大帝一声只托付于乔家一件事,便是护帝姬生世周全,这千年来都是瑞兽在她身侧,乔家不曾出一丝一毫的戾气,这一世她有大劫,乔家若是不全力护她,岂不有负大帝重托,成了不忠不义之辈!”他呼了一口气,“且你姐姐生性纯良,三哥怎么能看着她在宫中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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