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秋霜看来,赵氏自然是应该立时应下此事的。
这样一来,她便可以得偿所愿,待大婚之时风光出嫁、成为荣耀无比的雍王妃。
至于赵氏离京清修,只是清修而已,已经是极为简单之事了,又没有多么难过。
且因赵氏强行为她堕胎之事,她心内对赵氏一直是怨恨不已。若是日后赵氏回了献阳宗族,自此再不相见,她倒是乐得清静。
赵氏此刻看着慕秋霜眼中的希冀与恳求之色,瞬间便是心内发凉,颇有些失望与心灰意冷之感。
“好,我答应你。”
赵氏并未再看向慕秋霜,而是看着慕锦月沉声道。
“我赵韵华在此立誓,若是慕锦月肯助慕秋霜度过明日这关,待……慕秋霜大婚之后,我定立时自请前去献阳宗族清修,自此再不生害人之心,永不返回京城。”
“若违此誓,我赵韵华与慕秋霜……定天诛地灭、魂魄不安,日后……永世不得超生。”
听闻赵氏以自己的性命发下如此狠毒的誓言,慕秋霜心内一凛,颇有些不悦之意,却到底是没敢开口。
慕锦月见赵氏立过誓,此刻直直地看了她半晌,而后才道:“好,我姑且再信母亲一次。”
“若是母亲日后果然违背今日誓言,即便是天地不诛,我也绝不会放过慕秋霜。”
“届时……锦月定会将她所为宣扬出去,同样可叫她身败名裂。”
“我今日既然立下此誓,便自然不会自毁誓言。”
赵氏听闻慕锦月的威胁之言此刻不为所动,眸色沉着地道。
慕锦月又定定地看了赵氏半晌,这才淡然一笑。
“好。锦月佩服母亲的魄力。”
“既是如此,锦月对于相助慕秋霜之事,定然会全力以赴。”
慕秋霜听闻慕锦月此言此刻终于轻轻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般,面上顿时便现出难以抑制的喜色。
此刻她也说不清为何会对慕锦月这般信任,似乎此刻慕锦月应下了此事,此事便必定会完美解决一般。
事已至此,慕锦月便也不再借故推脱,此刻便将应对明日太医上门诊脉的法子全然说了出来。
慕锦月给了慕秋霜两个选择。
第一种,慕锦月会以金针与药物改变慕秋霜身体的状态,待明日太医诊脉之时,不会发觉她非处子之身且曾堕过胎,只会发现她身子亏虚、日后怕是难以有孕。
如此一来,待太医回宫禀报了韦皇后之后,韦皇后出于对皇室子嗣的考虑,自然便会将此事报于永德帝,永德帝想必便会取消为雍王与慕秋霜的赐婚。
此举于慕秋霜的名誉无损,且也不必想方设法应对雍王日后发现她已堕了胎后的怒火,慕秋霜便可全身而退。
第二种便是,慕锦月会以金针与药物改变慕秋霜身体的状态,待太医诊脉之时,只会确认慕秋霜仍为处子之身。
这样一来,雍王与慕秋霜的大婚自然仍可如期举行,慕秋霜仍会是雍王正妃。届时她只需骗过雍王,说她是使了一些手段让太医并无觉察便可。
待慕锦月才说完这两种法子,慕秋霜便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种。
慕锦月看着慕秋霜,半晌无言,而后才极为郑重地道:“慕秋霜,机会只有这一次,日后再无反悔的可能,你想仔细了。”
“姐姐,霜儿已经想明白了!”慕秋霜似乎唯恐慕锦月会反悔帮她之言一般,此刻忙出声道。
“慕秋霜,想必你已是感觉到,雍王此番愿意娶你,全然是因为看重你腹中孩子的缘故。”
慕锦月见慕秋霜仍是如此执迷不悟,此刻冷冷地道。
“此番你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却欺骗雍王而嫁入雍王府,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以雍王的性子,即便你如愿嫁入了雍王府,若是他发现你没了腹中的孩子且故意欺骗于他,只怕也会怪罪于你,自然不会对你多加善待。”
“届时你于雍王府中,便是举步维艰,甚至……会因此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你可是真的想明白了,要赌一赌雍王是否果真对你有如此真情?”
慕秋霜听闻慕锦月如此毫不留情面之言,一时面色颇为难堪,而坐在一旁默然不语的赵氏则是不由得握紧了双手,而后满面担忧之色地看向慕秋霜。
“姐姐不必多虑,还请成全了霜儿便是。”慕秋霜此刻忍住心内的不悦之意,看着慕锦月道。
“霜儿相信,雍王殿下对霜儿是有真心的,此番看重霜儿腹中的孩子,也是因为对霜儿情深义重的缘故。”
“即便……即便之后霜儿失了腹中孩子之事被殿下发觉,但霜儿与殿下已是夫妻,日后……定然会再有孩子的。想来……殿下也不会因此过于为难霜儿。”
“好。既然你已做下了决定,我成全你便是。”慕锦月又眸色不明地看了面色极为坚定的慕秋霜半晌,这才开口道。
“日后……万般因果自己受着,莫要后悔。”
原本慕锦月是想着再给慕秋霜一次选择的机会的。
她最是明白雍王日后再无子嗣缘分,慕秋霜失了腹中的孩子还欺骗雍王、嫁入王府,以雍王的心性与手段,待他得知此事之后慕秋霜定然是九死一生。
若是慕秋霜此刻能够幡然醒悟、就此回头是岸,她便再救下她一条性命,却不想慕秋霜仍是执迷不悟。
她已是仁至义尽。
既然慕秋霜如此心心念念,即便是十匹马也无法拉她回头。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赵氏见慕秋霜此刻面上的坚定之色,也只是心内忐忑不安,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赵氏并非真的似慕秋霜一般信任雍王,其实她心内明白,慕锦月所言未必为虚。
只是慕秋霜腹中的孩子是因她的缘故才没了,慕秋霜更是因此怨恨于她,她不想冒险再劝解慕秋霜,使得她们母女如今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再度恶化。
况且……赵氏心内也是报了一丝希望的。
即便雍王在意慕秋霜腹中的孩子,但正如慕秋霜所言,待二人行了大礼、成为夫妻,孩子自然还会再有,想来……雍王也不至于便会因慕秋霜的欺骗,彻底厌弃了她。
身为她的母亲,她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有门极好的亲事,有一片光明的未来。
既然慕秋霜要赌,赵氏便也唯有陪她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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