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珩翻身坐起,目光深沉,“看他们装束像护龙卫,是成王的人。”
宋锦了然,“为了辛霁?成王和静妃这么着急,看来是皇帝状况不好了。”
“皇帝膝下共有皇子七个,皇后所出二皇子,德妃所出大皇子,静妃所出三皇子和高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年龄相仿,看起来都有一争之力,其余皇子年纪尚小,不足为惧。
四个皇子中大皇子是长非嫡,其舅舅是刑部尚书,表面上看起来性子温和,似乎对皇位没有兴趣,二皇子是嫡子,其外祖原本是礼部侍郎,虽后来受抬举晋升,家世却并不显赫,比不上其他三位皇子。
高贵妃和四皇子你已经知道,高家是文臣之首,门生无数,一呼百应,静妃姐姐是荣亲王妃,二人一母同胞,荣亲王虽未站队,但有姻亲相连,他无疑是三皇子一脉。
四位皇子中三皇子助力最多,唯有四皇子与他有一争之力,且早年高家和高贵妃受方家连累,在宫中举步维艰,静妃势大,曾意图谋害高贵妃和四皇子,两方早已结了不死不休的死仇。
一旦其中一人登上皇位,另一人绝不会有好下场。皇帝最厌恶仗势欺人之辈,若是以往辛霁最多落得个杀头之罪,但如今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皇帝不行了,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若是辛霁做下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皇帝若要杀鸡儆猴,震一震那些心
怀不轨之人,成王和静妃甚至三皇子都会受连累。”
经他一解释,宋锦对如今局势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分析道:“所以你才说再等等,静妃和成王找不到辛霁,很可能狗急跳墙,加大寻找力度,但朝中势力泾渭分明,三皇子如今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如此行径总会引得有些人不满。
等将他们逼到极点,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被人参到皇帝面前时你再把辛霁送出去,到那时候就如烈火烹油,纵然皇帝念及旧情想从轻发落静妃和三皇子,心里也会留下猜测和不满。”
聂景珩揉了揉她的发顶,夸道:“确是如此。”
“那成王呢,他是皇帝的堂兄弟,就算不搏从龙之功也能一生荣华,为何要与静妃和三皇子......”
“此事涉及一件秘辛。”聂景珩目光悠远:“静妃与成王青梅竹马,据说二人曾私下定情,原本要成婚,静妃却不知为何突然入宫,且怀胎九个月就早产生下三皇子。
我曾让人查过,静妃出嫁前常去城外护国寺祭拜,时有留宿,成王也曾秘密前往,我猜测三皇子有七八成可能是成王之子。”
“你确定?这......这也太......”宋锦咽了咽口水,一言难尽。
“只是猜测。”聂景珩说。
宋锦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这样说,既然他说了,就证明此事九成为真。
怪不得成王如此尽心尽力为三皇子
筹谋,原来是怀着一腔父爱啊。
“皇帝就没有察觉吗?”
聂景珩轻笑,眼中浮现出幸灾乐祸,“以他的性子,若是察觉了,能容忍这一家三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肆吗?”
“那为何不把这件事透露给皇帝,皇帝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有意思,正好为四皇子铲除一个强有力的敌手。”
“不。”聂景珩眉梢轻挑,“这些年三皇子在皇帝面前尽心尽力扮演孝子,皇帝也乐意当个慈父,他心中未免没有将皇位传给三皇子的打算,早早告诉他多没意思,等到最后一刻他真的决定立三皇子为储,再得知这件事受到的打击岂不是更大?”
天色渐暗,及至深夜,外面街道上一片肃然,偶尔有挎着刀巡逻的官兵走过。
聂景珩和宋锦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从客栈后面的窗户跃了出去,落在房顶之上。
巡逻的官兵走远之后,二人从房顶上落下,身影飞速掠过,穿街过巷,片刻之后,落在一座荒芜长草的宅院里。
衰败枯黄的野草在冷风中摇摆,门窗廊柱都已经腐朽,依稀可见当年的繁华。
作为曾经的公主府,护国将军家的老宅,足足四进有余的大宅子,在京城这样的寸土寸金之地,就算方家出了那样的事也不该荒废在这里。
宋锦心中思绪万千,但这里并非说话的好地方,便也没问。
聂景珩揽着她落在后花园墙角处,目光四处梭巡一翻,摸准方
向,正要往那处走去,忽然脚步一顿,拉着宋锦退回阴影之中。
“怎么了?”宋锦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
“有人。”
聂景珩示意她看房顶。
夜色深浓,视线受阻,宋锦眯眼去看,果然见屋脊上趴着一个不显眼的黑色人影。
“你觉得他是谁派来的?”
“还会是谁?自然是谣言的发起者。”聂景珩冷冽的表情在黑夜里看得并不真切,说着两指探入袖中,摸出一个锋利的飞镖,灌入内力,凌空甩向屋脊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飞镖的力道带的跌下了屋脊,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就咽了气。
聂景珩屏息凝神,片刻之后,揽着宋锦脚尖一点往后院掠去。
透过夜色依稀能看出宅院曾经的繁华,也许因为世代从军,方家的建筑样式并不像寻常人家那般精巧雅致,反而大气粗犷,只有后院里种着的一大片牡丹能看出一丝与众不同。
聂景珩的手指轻轻拂过一片已经枯萎的叶子,“我祖母最喜欢牡丹,这片花园是先帝还在时命人搜集而来,是祖母最心爱之物。”
宋锦拉过他的手,冰凉的刺骨,“这么多年这座宅子没有人买去吗?”
“自然有人提过要买,但我祖母和方家一直是皇帝的心头大患,他们住过的地方他不想让旁人涉足,大概是害怕再出现一个方家吧。”聂景珩话中带着嘲讽。
“那等事情落定之后,我们把这个宅
院买下来修整休整,以后就搬到京城来住,你觉得如何?”
聂景珩垂眼望着她,目光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晶莹,良久之后,哑声道:“不了,京城太过喧闹,我还是喜欢永阳,或者别的地方也可以,总之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除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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