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颐心头一震,心中强烈的正义感让她失去了理智,却忘记了他们查出的最初线索,那毒药。
荆子言说的没错,这凶手极有可能被人当成了打击政敌的工具。所以只有找到这凶手,才能知道幕后真凶。
想到这儿,柳静颐慢慢平复下心中满腔的怒火,低头认错:“属下一时愤慨,失了理智。”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查案切记带入自己的主观情绪。”荆子言厉声道。
见柳静颐缓了声色,荆子言就知晓她已经想通其中的关窍,也不忍多做苛责,缓了语气:“起来吧,如今这些都是推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拿出实证,以及找到凶手。”
柳静颐这才起身道:“主子,属下去查查傀儡班当初的幸存者,看看能否找到他。”
“去吧。”
柳静颐已经离开好久,荆子言始终沉浸在案情中,杀人动机和作案手法都已明确,但凶手仍然隐藏在背后,或许他们还有所疏漏。
对,还有那恐怖的歌声,那歌声一直未破解……
其实,那恐怖的歌声也一直让柳静颐耿耿于怀。“紫苏,夜里你随我去一趟定北侯别院。”偏院里,紫苏正在小厨房给柳静颐做饭。
听到去定北侯别院,紫苏手中的饭勺顿时落在了地上,一脸的不情愿的说着:“姑娘,咱能不去吗?听说那定北侯别院一到夜里就闹鬼!”
柳静颐白了紫苏一眼:“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次案子,那一
次是有鬼的,不都是人装神弄鬼来害人的。”
“这次啊,我们就是去捉鬼的!”柳静颐扬声说着。
“捉鬼?就我们俩?”紫苏一脸的惊讶,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呀,就咱俩!”柳静颐打破紫苏的幻想,“放心吧,你家姑娘我聪明着呢,不会有事的。”
“好吧。”紫苏败下阵来,无奈的应下。
用完晚膳,柳静颐和紫苏换上夜行衣,无声无息的潜入定北侯别院。此时,那诡异的恐怖歌声再一次响起。随着歌声的响起,柳静颐心中一震,“如果只是为了复仇,那昭阳公主和齐嬷嬷已被杀死,元凶已了,按理这冤魂也该消停了。那这歌声为何一直阴魂不散?”
突然她问到一股淡淡的白芷香气。柳静颐顺着那香气的味道寻过去,就远远见到同绎鬼鬼祟祟的打开后门,走进隔壁的院子。她心下冷笑,“狐狸终于坚持不住,要漏出马脚了。”
她清楚的记得,在他的身上问道了白芷的味道,可这同绎却矢口否认自己未到过公主房间,那么他身上的白芷味道,是从何而来?对此,柳静颐百思不得解。荆子言也是命人盯了这同绎几天,但他未有任何异常。
她和紫苏跟着同绎的脚步,来到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从脚程上来看,从定北侯别院后门到这小院子,需要一刻钟。柳静颐和紫苏隐蔽在小院子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发现同绎是出来私会的。
见到与他私会的姑娘,紫苏瞪大了双眼,拽了拽柳静颐,有些激动的小声道:“姑娘,那姑娘就是爬了定北侯的床被昭阳公主赶出来的欢颜。”
半个时辰过后,同绎才从小院的正房里出来,欢颜略带娇羞的给他整理衣衫。三月春寒料峭,夜里的春风有些大,刮的树叶沙沙作响,春风中夹杂着浓浓的白芷味道。柳静颐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让紫苏回定北侯别院,她要印证她的想法。她看着欢颜依依不舍的目送同绎离开,才转身回房。她飞到正房的房顶,掀起一块儿瓦片,却在房间中并未找到欢颜的影子。她心下一惊,她是看着欢颜进入房间的,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房间中的陈设很简单。房间最里面放着一张木榻,木榻与中间的圆桌之间用隔栅隔开,还有两张柜子。在西墙上,供奉了一张画着观音的画像。
但一个精致的花瓶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房间的陈设过于简单,但是在木榻的床头柜上却放置这一个精致的瓷瓶。
正思索间,柳静颐的瞳孔突然放大,只见欢颜从那观音画像后面走了出来。惊讶于此,身边有了些许响动,是紫苏回来了。她小声道:“姑娘,您猜的没错,在同绎未归的这段时间,那歌声停止了。”
“奴婢是看着同绎回来的。同绎回到别院后,那恐怖的歌声又接着想起了。”
柳静颐算了算时间,
那这唱恐怖歌谣的人,就是欢颜。她未敢轻举妄动,而是回了荆宅,将所见所闻告知了荆子言。柳静颐未等到天亮,而是直接禀报了荆子言,因为她笃定荆子言并未睡。
“天亮之后,让元谨去查查那宅子是谁的,你随我去见见那位欢颜姑娘。”还在书房挑灯的荆子言总算等到了一个有点进展的消息。
卯时不到,当晚住在这院子中的欢颜此刻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她睡眼惺忪的起身,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就看到了荆子言带着几个官兵站在门外。
原本与同绎私会过后,她应该及时离去,但此次她偷了懒,想着天亮之后再离开,可就这次偷懒,就被人抓了现行。
柳静颐也不多问,径直走到那花瓶前,仔细观察,将花瓶轻轻一扭,只听咔哒一声,躲在观音后方的一扇门被打开。
暗道中传出了浓浓白芷的味道。柳静颐随着荆子言进入暗道中,在这暗道中,他们发现了两只连着丝线的唐冠螺壳。拿着这东西,一行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柳静颐好奇的拿着这堪比号角的唐冠螺道:“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大的贝壳,快赶上号角了。”
柳静颐看似无意的话,却点醒了荆子言。他一把拿过一只唐冠螺,让张涛拿着另一只唐冠螺,一直往前走,直到连接两只螺的丝线彻底伸直。
柳静颐和剩下的衙差门皆不解的
看着荆子言,待那丝线彻底伸直后,荆子言对着唐冠螺壳的张开的开口处问了句:“张涛,你可能听得到我说话?”
片刻,唐冠螺的开口处传出了张涛的声音:“师爷,我能听到你说话,这暗道的尽头通着一座假山的入口。”
柳静颐和衙差都惊的瞪大了双眼。
荆子言意味深长的看着这唐冠螺,又对着开口说了句:“你看看这假山,是否是定北侯别院的后花园?”
良久,这唐冠螺的壳中又传来声音:“师爷,你猜的没错,这儿就是定北侯别院的后花园。”
一直困扰他们良久的恐怖歌声,终于解决了。
荆子言让张涛沿着暗道返回,自己则带着柳静颐出了暗道。他把这唐冠螺壳拿到欢颜面前,不疾不徐的说道:“说说吧,你是如何与同绎勾结,谋害了定北侯和昭阳公主?”
“不。不是奴婢杀的……”看着被找到的唐冠螺,欢颜面色一紧,随机便恢复了正常,沉吟道:“奴婢只是这别院的一个下人,因为昭阳公主恨奴婢爬了侯爷的床,别赶到了庄子上,如今主家已死,我另投他人也不为过。”
说罢,还挤出来几滴眼泪。荆子言不理会欢颜的做作,指着唐冠螺问道:“哦?那这暗道和这唐冠螺你也不知道是作何用处了?”
欢颜梗着脖子点点头。“我压根就不知道这暗道,更不知道这贝壳的作用。”
荆子言给了柳静颐一个眼神,只
见她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液体,轻轻洒在自己衣袖上,瞬间她白色长衫的衣袖就变成了粉色。她又将几滴液体洒在欢颜的衣服上,果然被沾上液体的地方同样变成了粉色。
之前还镇定自若的欢颜,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大变。只听柳静颐悠悠的解释道:“那暗道中有大量白芷的香气,这香气我在昭阳公主的卧房中闻到过。公主房中的白芷香气浓郁,但在这其中我还是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其他味道,但因为白芷香气过重,让我一时未分辨出其他气味。”
“可在这暗道中,我又闻到了与公主房中同样的气味,你们在公主所用的香料中,加入了幻伞菇。”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已经没了气势的欢颜,略带同情的说道:“你们只知道幻伞菇可令人陷入幻境,却不知道它遇酽醋可变色。”
“暗道中有大量白芷的味道,也有少部分幻伞菇的味道。我猜你们在配置香料的时候,不小心把香料弄洒了吧。暗道不通风,所以味道久而不散,漂浮在空中幻伞菇粉末落在人的衣衫上,遇到酽醋自然变色!”
荆子言不带一丝声调的问欢颜:“所以进入暗道的人,衣衫会变色。你的衣衫与我下属的衣衫都变了色,如此你还会说自己不知道暗道,也不知道这贝壳的作用么?”
欢颜未说话,只是原本笔直的身躯弯了下来,她慢慢的坐到
了地上,良久没有说话,只有痛苦的哭声。观音像身后传来矫健的步伐,只见张涛推开画从暗道中走出来。
“师爷,我在后花园假山的池塘里,找到一个破碎的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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