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至幻药,就意味着,这些惨案并非鬼神作祟,而是人为。
有了这一线索,柳静颐心中有了底。她想明日去提刑司衙门将这些发现告诉荆子言。连日来的奔波让柳静颐有些疲惫,她让紫苏备了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柳静颐一身天蓝色长袍,一身男装打扮,迫不及待的便去向荆子言回禀。可豫州城中的景象,却让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俗语说进入腊月就是年。距离过年只有十几天,柳静颐记得在柳州时,每逢这个时节,柳州城里开始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东西市里的人摩肩擦踵,处处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可这豫州城,却是另一番景象,走在街道上的行人,一番匆匆忙忙的样子,像是在躲避什么;街道两边的街道上,迎客的伙计有气无力的叫喊着,只是没有人停下进入铺子。平日里有名的酒楼食肆,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处处是一片萧条的样子……
还有店铺老板不时在街上焚烧一些花株。柳静颐暗暗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来到提刑司衙门,却被衙门里四处张贴的符咒惊的说不出话来。
当日来到衙门时,因为急于向荆子言复命,柳静颐并未留意这些符咒。今日看起来,这些符咒却着实有些瘆人。
来到荆子言所住的西花厅,柳静颐先为荆子言诊脉,后才将发现告诉荆子
言。“主子,属下以为,如果能查清那鲜花上沾染的蜂蜜的用途,或许就能查清这背后之人的作案手段。”
荆子言表示赞同。他从书案上拿起包裹着梅府花瓣的手帕递给柳静颐,面色沉重的说道:“静颐,你来看看,这是梅宅的花瓣。”
柳静颐谨慎的接过帕子,将那花瓣小心的凑到鼻子前,问了问,淡淡的花香夹杂这一丝香甜,那花瓣虽然附着着不少油渍,可掩盖不了它上面的蜂蜜气味。“主子,这花瓣上也有蜂蜜。”
“而且,这蜂蜜与林宅中的花瓣上的蜂蜜是同一种类。”柳静颐又补充了一句。
荆子言面色凝重,沉声道:“这说明,林宅和梅宅的惨案是同一人所为。”他随后似是自言自语,似是询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呢?究竟是什么人,能与林梅两家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让他们家破人亡?”
“主子,属下猜测,或许不只是林梅两家,那武、华两家的惨案,也是同一人所为。昨日紫苑将这几家的案子的告诉了属下,属下觉着,这幕后之人似乎在向这四大家族的子嗣下手。”
“向子嗣下手,让他们后继无人,这似乎是背后之人的主要目的。”柳静颐将昨日的思索说了出来。
“子嗣……子嗣……”荆子言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眼前一亮。朝门外叫了一声:“墨雨,寒澈”
墨雨,寒澈随声而入,二人拱手齐声道:
“主子。”
“去,去调查梅林华武四家的来历,以及此前是否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荆子言冷冷的说道。
荆子言寒声道:“子嗣是一个家族的希望,是家族得以延续的根基。这背后之人主要向子嗣下手,也就意味着,他想让这四大家族断掉后代,无以延续。”
他想起焦震从刺史府拿回来的那个血淋淋的仇字,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恐怕只有血海深仇,满腔的恨意,才能让这背后之人对子嗣下手。”
荆子言查过文书,这梅林华武四家,是十年前来到这豫州城,一开始只是贩花的商贩,后生意逐渐做大,逐渐成为豫州四大花商。
普通的小商贩成为四大画商,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年树敌肯定不少。荆子言是做生意的,他懂得但凡商业竞争,只会朝竞争对手的生意下手,并不会殃及家人,直接对家人下手。
柳静颐迟疑片刻,带着一丝同情道:“可是主子,属下不解,都说祸不及家人,那梅郎君只有十岁,为什么要替他父亲承担罪孽。”
荆子言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冰冷:“十岁不小了,在战乱年代,八岁的男丁就需要上战场了。”
“静颐,不要先入为主的去对待案子,这样有些事情便会自动忽视。”
“是,属下谢主子提点。”
荆子言从书案上端起那青花茶盏,惬意的品尝了一口,又悠悠的说道:“刚刚我也说了,这梅林华武四家
是十年前来到这豫州城,可他们来豫州之前的记录,我早就命人查过,可无论是官方,还是黑市都没有这梅林华武四家的记载。”
柳静颐一怔,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柳静颐从黑市买过籍契,知道要成为官府承认的,有正规良籍户籍的人并不容易。即便是从黑市里买户籍,那也是顶替别人的身份,原主因为卖身导致良籍户籍销户。但凡是顶替他人户籍获得的良籍身份,一定能查到签到迁来此处之前的记录。
可这梅林华武四家就像凭空出现在这豫州城。官方的户籍记录上,梅林华武四家家主原本十年前在豫州城的一户大户人家做下人,后来这家大户人家举家搬迁,遣散了不少下人,这梅林华武四家的家主就在其中,他们被遣散之后,拿到身契,恢复自由身,便拿着遣散银做起了贩花的生意。
可在做下人之前的记录,却是语焉不详。这显然不合常理。柳静颐有些警惕的说道:“主子,这几大家族的来历会不会有问题?”
一般洗身份的人,为了能少一些麻烦,尽可能会将过往做的正常一些,这样即便是有人追查,也能很好的掩饰过去。可这几个人几乎空白的过往,不能不让人生疑。
“主子,属下这就去查。”想通其中的关窍,柳静颐急切的说道。
“此事我已交给墨雨去办,你去查那蜂蜜究竟用来吸引什么东西,查清作
案手法,或许就能查到作案之人。”
这几日荆子言一直在研究卷宗,从华家开始,到最后一家梅家,作案时间相隔两月,背后之人每一次作案,都选择佳节前夕。
那距离目前最近的一个佳节,就是“年”。荆子言已经命人严密监视那林四郎。他非常确定那林四郎是在带人躲避某些事情,或者说某个人。
他更确定,林家一定知道些什么,但这其中的内幕,一定不能向官府言明。这个让林四郎宁可低价出售祖宅,带父兄躲避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看着这些卷宗,荆子言有些头疼,带着元谨来到林宅。除了那次来向林四郎问询案情,荆子言第一次跨入林宅,这也是荆子言买下林宅后,第一次来到林宅。
他暂时未想过要在这里住下,毕竟这里面两起惨案,在未破案之前,他不想住进来。下意识里,还有一些忌讳。林宅的后花园,是请了高人设计的,闻名整个豫州城。荆子言也想目睹一下这闻名全城的后花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荆子言穿过林林总总的长廊,来到后花园,却未曾想,在这里碰到了柳静颐。见柳静颐在花园的池塘边上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东西。紫苏和紫苑也在后面跟着寻找。他一时好奇,喊了一声:“静颐”
见是荆子言,柳静颐急忙上前拱手行礼:“主子。”
“静颐,你可有所发现?”
柳静颐伸手摊开手掌,打
开攥在手掌中的帕子,只见一只蜜蜂的尸体躺在帕子中间。
“这是?”荆子言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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