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车间生产主任站了起来,说道:“有过两次,都是些小零小碎,第一次批评,第二次罚款。”
从车间主任的话语里,也可以看出他是想大事化小。
何雨柱也不想搞这么大,但不搞大不行。
一个人那个木匠不是第一次了,属于屡教屡犯,前面已经当面批评过多少回了。
再个,许大茂既然跟李主任申请了这个位置。过年之后,又寻着机会给何雨柱服了软,那么何雨柱也要给许大茂一点成绩,让许大茂去跟李主任表表功。
临时工不用说,直接去轧钢厂锅炉房,这个是许大茂提议的。
按照许大茂的说法,是这次这个错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上纲上线,拿公家一根针都是大错。但这种情况在轧钢厂来说,又是很普遍性的事情。
这年头,虽然没有电子档案。但这种事,比什么都传得快。轧钢厂不用的人,其他厂子也不会用。
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去别的地方找工作,真要背着一个被开除的名声,那么就是一家人的活路问题了。
听到这个处罚,那个工人松了一口气。但听到他所在组长私下传过来的消息,这个木匠工人立刻破防了。
这个木匠姓牛,本来就是他的一个师叔看他出师以后找的活计不太好,这才介绍到厂子里的。而他师叔原本没家具厂之前就是厂里的木工。
结果现在,组长传来的消息是,以后他师叔就失去了那个推荐资格了。
据牛木匠知晓,这个推荐资格本来就是何雨柱给全厂职工争取的福利。
一个家庭有一个人上班,以及两个人上班,那生活水准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事情。
除非能像易中海似的,一个月工资能抵上别人两三个月。
可自从风雨后,工级升级考核的这个事就算是停了。
也就因为如此,按照牛木匠的说法,是想着靠别的门路表现表现,比如发明点什么,好让领导看上,能升职加薪。
要知道,就算家具厂福利好,但工资却是跟别的厂子是一样的。
像他这样的临时工转正也就二十来块。这要一个人生活肯定够,但谁不想多挣一点呢。
以前他也听何雨柱三番五次的提醒不要从厂里带东西出去,何雨柱说过,家具厂逢年过节的福利,已经让轧钢厂上万工人眼红了。多少人盯着大家,不论谁要是办了这个事,不是砸自己的饭碗,是砸大家的饭碗。
在当时的牛木匠来说,这就是个场面话。
哪个在工厂上班的不都是往家里拿东西?“工厂是我家”这句话,现在这个年头,可不只是宣传口号。
牛木匠肯定不止在厂里拿过两次,但被抓住的就是两次。一次批评,一次罚了五块钱,相比于他带出去的那些东西,应该说他还是挣的。
家具厂做的毕竟是外贸,有一些特殊要求的定单,所要求的零件就是相当高级,都是通过外汇采购的。带出去一个,就是好几毛钱。
所以牛木匠把自己说的多委屈,其实他知道自己这个事就算被开除,也不算委屈。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把师叔的推荐资格给搞没了。他师叔有眼力劲心眼活,当初看大势如此,早早就进厂了。自己家里该安排的也安排好了。
所以这个推荐资格对那个师叔来说,就等于说没什么用。但他师父那边的,他别的师叔那边的,多少师兄弟都等着厂里这个师叔推荐进厂呢。
结果却被牛木匠把机会搞砸了,这个能不招恨?
牛木匠扭头就要往厂里冲去,想找何雨柱理论,却被早有准备的组长一把拉住了。
组长黑着个脸说道:“你想干啥?”
牛木匠拧着个脖子不服气的嚷嚷道:“我要进去找何雨柱算帐,我做错了事我认罚,凭什么把我师叔的推荐资格给断了?我的事凭什么牵连到我师叔身上。要不给我说个一二三来,我直接去李主任那告他去。”
这时从厂里走出来一个消瘦的中年人,这年头胖的也没几个,工作装,带个解放帽(赵本山同款),护袖,耳朵上还夹着一只铅笔。中年人径直走向牛木匠,刚才还叫嚣着要找何雨柱算账的牛木匠,看到中年人,不由脖子一缩,再也不敢言语。
牛木匠低声喊道:“师叔。”
中年人先是对着边上的组长道了个歉,组长也就说了几句套话,然后知趣的离去。
中年人目送组长走远,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抽到了牛木匠的脸上。
中年人是一点没收手,打的牛木匠一个趔趄,嘴角都溢出了血来,脸颊肉眼可见的就如充气般肿了起来。
中年人低声怒斥道:“你要死就远点去死,不要连累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你真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
见牛木匠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中年人回头看了看四下,低喝一声说道:“跟我过来。”
中年人把牛木匠领到了偏僻处,牛木匠一手捂着脸,低着头站在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这时又熄了怒火,反而心平气和的问道:“小牛,我问你,你干的那个事到底是你自己眼皮子浅干的?还是别人挑唆你干的?”
“我自己干的。”牛木匠这个时候也没了刚才的脾气,直接怂了起来。
“真的?”中年人又追问道。
牛木匠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道:“师父,真是我自己干的。”
中年人闻言,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行,你肯认就行,我下班就跟你师父说,把你赶出门去。”
牛木匠一听此言,一下子慌张了,连忙上前拉住了他师叔。
牛木匠现在满脸惶恐,脸上因为情绪紧张的缘故,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牛木匠带着哭腔问道:“师叔,为啥啊?”
中年人扭头反问道:“你师父收你进门时,没教过你学艺的规矩?主人家的东西能不能偷?你师父当年也跟着你师爷做过不少大户人家,金镶,银镶式,各种好木头见过不少,你问问他有没有偷过人家的?”
“这个,那个,····”牛木匠慌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想说工厂跟做私活不同?”中年人又问道。
牛木匠也不敢回答了,只是无力的点点头。
“啪”中年人又是抽了牛木匠一巴掌。
中年人可能也被气着了,反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又恨恨的骂道:“我当时怎么瞎了眼,把你这么个玩意介绍进来了。”
牛木匠还是感觉憋屈,他委屈的说道:“师叔这是为啥啊?我跟师父在施工队上的时候,见别的手艺人也是各种东西往家带的。”
中年人闻言也是仰天叹息,却是不发一言,只是挥挥手示意牛木匠走。
中年人知道,这个都是没办法的事情。真正要追究起来,这个应该是牛木匠师父的问题,当初教徒弟的时候没有先教规矩。
以前学徒,都是先磨脾气,后教规矩,最后合格才是教手艺。
而且在中间,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试探,当徒弟的,要是稍微手脚不干净,就是赶出师门的下场。
而解放后,手艺人基本上是进了各个施工队跟各家厂子,收的徒弟也都是在这些场合教出来的。
不说手艺教的好不好,就是像这些规矩,负责任的师父还会当个事,不负责任的师父说不定就是带头干那种偷摸材料的事情。
中年人原来在厂建筑维修队的时候,也见过别人干这个事情。就包括他自己,虽然没偷过,却也干过上班打卡摸鱼,然后干私活这种事。
所以中年人倒是想给这个犯错的师侄讲讲规矩,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说。
牛木匠自是不可能就这样走的,反而陪着小心说道:“师叔,我这个事连累你了。我,我心里真憋得慌··”
中年人闻言,摆摆手冷声说道:“我这边没事,大不了我就干我自己的活。你有那个闲心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该怎么跟你师父那边交代吧。”
牛木匠闻言,又是哭丧着脸说道:“师叔,我师父,其他师兄弟要知道这个事情,会活活打死我的。”
中年人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那怪谁?是我让你偷的?你还好意思找何厂长麻烦,要不是人家保了你一手,没把你偷外商自备材料那个事说出来,你现在就不是烧锅炉了,就该是进所里让所里同志跟你说话了。”
牛木匠闻言不由迷糊的问道:“师叔,不是说是何厂长要开除我,许厂长保的我么?怎么听您这个说法,何厂长还帮了我?”
“小子儿,教你个乖,这个厂里除了何厂长是好人,其他人没什么好东西。刚才那个组长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些?不就是想让你去跟何厂长闹嘛。事情闹大了,或者把何厂长闹火了,你直接进去,何厂长丢面子,说不定还要挨几句批评。别人什么损失都没有。”中年人幽幽的说道。
中年人也在庆幸,要不是何雨柱听到外面动静让他出来把牛木匠拉开,说不定还真会出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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