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云博远再次怒摔砚台,手指直指着云如海的脸,一脸的愤怒和不可置信。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自己的儿子啊,还真是窝里反了,你说,你抢我那些东西要干什么?”
云如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博远,半晌,忽而笑了出来,缓缓地说道:“爹,就是为了好玩,就是想试试爹的手下多么能干。”
云博远想着千种万种云如海的回答,却没想到云如海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为了好玩”,云博远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认识云如海了,铁青着脸,指着云如海:“你,你……”
云如海云淡风轻,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脸淡定地说道:“爹,想骂你就骂吧,我这个样子,也是您教导有方。”赤裸裸地表达着“子不教,父之过”这个道理。
云博远气极,盯着云如海的脸,心里千回百转,稍稍平定了怒气,强装镇定地说道:“你别叫我爹,我教不出你这样的好儿子。”
云如海一滞,云博远是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云如海内心受挫,所谓的父子,不过是云博远嘴里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怎么样,他也没想过不认这个爹,他顶多是气气云博远,父子哪有隔夜仇?
云如海心里窝着火,呛声道:“云老爷,你早就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吧?你的手下都那么能干,还要我干什么?说来搞笑,我这个儿子还不如你的手下,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你也一样一无所知。”
云博远冷哼一声,这一声云老爷,真是将父子的情分都打散了。
云博远刚接到派出去搜查努破月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东西不在努破月身上,如果不是努破月,去过密室最多次的就是云如海了,难道真的是云如海?
“云如海,我问你,密室的东西是你带走的吗?”
云如海怒极反笑,嘲讽地说道:“云老爷,我都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这些年你做的事情不是都捂得紧紧的,生怕我知道?”
云博远自是不信云如海的说辞,本来对云如海只是有几分怀疑,现在不一样了,武器的事情,让云博远直接认定将证据拿走的也是云如海。
思及此,云博远冷漠地说道:“早点将东西拿回来,你要知道你姓云,你能有今天,也都是因为我。”
云如海抚掌大笑,笑了一会,才说道:“云老爷,你就是认定是我了对吗?那你去找啊!因为外人的话,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给我定罪,真是高明啊!”
看着状若疯狂的云如海,云博远眉头皱得紧紧的,云如海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既然你不说,那你就老实在云家呆着。”
云如海敛了笑,不客气地问道:“这个要软禁我了?怕我破坏你的大事?”
云博远不欲回答,叫了暗卫出来,说道:“把少爷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让少爷出来。”
暗卫称“是”,面无表情地走道云如海的面前,恭敬地说了声:“少爷,请。”
云如海没理会暗卫,只是看着云如海,语带隐忍地说道:“提前恭祝云老爷旗开得胜,这样也不怕留下什么千古骂名了。”
说完,径直地走了。
回到西院,云如海仿佛被抽了一身力气,一脸挫败地坐在床边,听到门外咔嚓一声,暗卫落了锁。
暗卫长舒一口气,刚才在一旁感受主子们的剑拔弩张,在场的暗卫门都战战兢兢,生怕这股火烧到他们身上。
云如海走后,邵骞从暗处走出来,万分后悔地对云博远说道:“云老爷,我相信如海只是一时魔怔了。”
这一声“云老爷”,让云博远刚镇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熊熊燃起,毫不客气地说道:“邵骞,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来告密?我们父子反目成仇不好吗?是不是这样,你就觉得有机可乘?”
邵骞被云博远的怒火吓住了,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想和如海多些相处的时间,我没有别的想法。”
看着畏畏缩缩的邵骞,云博远心里甚是不喜,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哼,谅你也不敢有别的想法。乱世当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呢?整天在想些什么?”
邵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站在一旁不说好。
云博远见此,心里烦闷,出言赶客道:“你不是想跟云如海单独相处,赶紧去啊?”
邵骞听了这话,忽然笑道:“云老爷,你的心里真的把如海当儿子吗?无论我怎么气我爹,我爹也不会说出如此无情无义、贬低自己儿子的话。”
邵骞说完,长舒一口气,客气地说道:“告辞。”
邵骞突然的正经,着实把云博远震惊到了,邵骞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不把云如海当儿子了?好吃好喝地供着还不够吗?
邵骞出了书房,就往西院去了,见云如海的房间还亮着灯,踌躇地在房门外,不敢出声。
云如海想不通,为什么他和云博远之间会变成这样,以前虽然没有多亲近,但是父子的情分还是有的,怎么就水火不相容了呢?
云如海越想越烦躁,走到房门正想推门出去,却想起自己现在是被软禁了,自嘲一笑,放下正要推门的手。
邵骞听到脚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为云如海会推门出来,邵骞忽然紧张得不行,紧盯着房门,没想到忽然没了动静,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逐渐远去。
邵骞情不自禁地开口说道:“表弟,你还好吗?表弟,我相信云老爷只是一时生气,你不要放在心上。”
云如海听到邵骞的话倒是很意外,竟然会为云博远讲好话,难道是云博远许了邵骞什么好处,可是云如海可没忘,这件事的导火索就是邵骞,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如海讽刺地说道:“邵大公子,我们父子俩的事情不劳您费心,呵呵,我们父子反目成仇,这个结果您还满意吗?”
邵骞听到云如海的话肠子都悔青了,嗫嚅地说道:“表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回边城这样……”
云如海没有发泄出来的火,现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骂道:“对啊,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你不知道会这样,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有用吗?还是你是来炫耀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到事情因自己而起,邵骞静静地听着不敢回话,邵骞不在意云如海责怪他的话,但是他肯定不是来炫耀的,后悔都来不及,听到云如海这么说,邵骞急忙说道:“不是的,表弟,我是来道歉的,希望表弟能和云老爷和好。”
云如海满脸黑线,邵骞是来道歉的?他怎么那么不信,明明是来给自己添堵的吧。
其实云如海心里也明白,他和云博远的关系早就僵硬了,邵骞的告密恰好将面上的和平揭开了,就算没有邵骞,也有张三李四,总归他和云博远都要有这么一遭的。
只是想起邵骞老恶心自己,云如海就忍不住想冲邵骞发火,发泄心中的郁气,现在火也发了,人也骂了,云如海不想跟邵骞多纠缠了。
“行了,你走吧。”
邵骞知道云如海在赶他了,理亏让他没理由继续赖着不走,只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家小院。
邵骞回到屋里,呆愣楞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振廷一看邵骞的反应很不对劲,急忙上前问道:“骞儿,你怎么了?”
邵骞看到邵振廷一脸的担忧,心里舒坦了几分,强笑道:“爹,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邵振廷拍拍胸脯说道:“什么事情想不通,你告诉爹,爹肯定能给你讲个明白,毕竟我吃的盐可是比你吃的饭还多。”
之前,邵骞因为君子影的事情,一直觉得邵振廷不疼爱自己,现在看到云博远和云如海父子剑拔弩张的样子,再看看邵振廷紧张自己的样子,不由觉得自己之前太不懂事了。
邵骞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邵振廷,邵振廷听完用力地拍了一下邵骞的脑袋,说道:“云博远父子俩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
邵骞委屈,亏得他刚才还觉得邵振廷对自己好,转眼就挨揍了。
“骞儿,你若是真的爱重如海,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你心里也明白,如海是不可能像你这样的。”
邵骞黯然,他自然是知道云如海是不可能接受他的,只是自己总是不自觉地想靠近云如海,心里总是存了几分幻想。
邵振廷看着邵骞这副模样,心里暗叹,后悔当初不应该来投奔云家,也许就没有后来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邵振廷拍了拍邵骞的背,以示安慰,温和地说道:“骞儿,就算你想接近如海,也不能用错了方法,你看,现在的局面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邵骞点点头说道:“爹,我知道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以后我会注意的。”
“骞儿,如海和他爹的事情你不要再掺和了。”
邵骞犹豫,毕竟这事是因他而起。
“如海和他爹的关系迟早都会出现问题的,这些年,云博远的心都没有放在家里,都在经营他的野心了,父子俩的感情,淡薄得很,虽说血缘天生,但是不经营哪里来的亲情?”
邵骞似懂非懂,说道:“我感觉不到云博远对表弟的父子之情,否则他不可能那么不屑地说我和表弟。”
邵振廷点头,说道:“云博远心里,除了权势,应该只有他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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