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五艘大船全都扯满了帆,借着风势全速向着满剌伽海峡方向前进。
而船队刚刚驶出没有多远,风暴便即到了,几分钟之前还是艳阳高照,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立时乌云密布,海天之间更是漆黑一片。
狂风随之而来,海水也如同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暴雨冰雹更是倾泻而下,五艘平时看起来甚是巨大而且坚固的海船,但在这风暴之中,却像五片破树叶,在翻涌如山的海浪里起落颠簸,仿佛随时就要沉没于这无边的大海之中。
不过船队队长倒也十分镇定,大声呼喝着水手们掌舵护帆,同时指挥船队拼尽全力只管死命向前,王伦与王庆、武松以及一众侍卫也都从船舱中跑出来,帮助水手们驾船。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浪终于渐渐小了,船也平稳了许多,那船队队长才长出了一口气,大呼道:“总算是逃出来了!”
此时船上的水手已经可以完全掌握船只,不再需要王伦等人帮忙,但王伦等人却早已累得没有一丝力气,浑身上下更是全都湿透,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众人就近坐在板甲上,回头向船后的海面上望去,只见不远处海上的风暴仍在肆虐,满天的黑云似乎已经与海面连接在了一起,在天与海之间还有无数道闪电在不断地鸣闪,风声和雷声灌在耳朵里,什么也听不清。
王伦、王庆、武松几人都是
当今世上顶尖的武学高手,胆气也不可谓不豪,但在面对大自然的无边力量之时,却仍不免心颤神摇,更是无不感叹,天地之威,何烈如此。
船队队长指挥各船继续加速前行,尽快远离风暴之地,等船队终于驶进满剌伽海峡却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但天色比之风暴来临之时反倒亮了许多,狂风也已彻底止息,重归风平浪静,海峡内的船只也多了起来,应该都是躲进来避风的。
等到深夜之时,船队已经驶近了皇京港,当然现在应该称为永乐港,港里也顿时热闹起来,无数来往的海船都在排着长队等候进港。
但盘查也立时变得严了起来,所有的船只必须全部接受海港管理人员的检查,在登船查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船只才能进港,船上的人也才可以上岸休息。
王伦等人也只得耐心地等待检查,此时王伦等人的身份是从大食购得货物返回中土的福州商人,所有的身份证明以及通关文谍都是一应俱全。
船队之中五艘商船上装载的也都是货真价实的阿拉伯土特产品,可以说从船到货,从里到外都是真的,只是除了王伦这些人。
而在海港人员登船检查之时,按照事先准备好的预案,便由王庆扮成船队的老板,王伦与武松则扮作管事,一同出面应对盘查。
王伦三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对于这种场面自然是应答自如,毫无破绽,又在暗
中递了可观的孝敬之后,便顺利地通过了检查,被允许通行进港。
王伦与王庆、武松都暗松了一口气,命令船队立即靠岸休整,所有人无故不得随意下船,只待明日放闸通行之时,便立即起程东归。
船队靠岸停稳,虽然早已是夜半时分,但这码头岸边却是最为热闹之时,岸上店铺林立,商家小贩遍布,到处灯火通明。
四方往来的各色人等穿梭其中,三五成群、拉帮成队,或聚拢痛饮,或高谈阔论,流连忘返不知归路者有之,露天醉卧酣睡不醒者有之,浑似人间不夜天。
经过风暴的洗礼,再加半夜的奔波,王伦此时也已是睡意全无,便与王庆、武松、杜迁、宋万、郝默、阿奇几人在甲板上支起一张小桌,摆些新鲜海货,一边欣赏港内的海风夜景,一边喝酒谈天打屁。
正当众人酒意正浓之时,忽听岸上一声长笑,一人高声说道:“王兄好兴致,既是贵足已涉贱地,为何却不知会一声,也好让小弟为兄长接风洗尘啊!”
王伦心中一动,只觉这声音好熟,便抬头看了武松一眼,却见武松一脸的揶揄之色。
王伦不由一窘,咬牙骂道:“滚蛋,笑个屁呀!”
武松却面不改色,只将嘴角一撇,轻声说道:“别装糊涂,回头看看,你的老相好来了。”
“你小子少他妈的给我造谣,我哪来的什么老相好。”王伦嘴上说得硬气,脑袋却不争
气地向岸上偏转过去,便见船边岸上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焦发披肩,满脸骇人的伤疤,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却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公输柱。
而公输柱身边之人一身白衣如雪,鬓发高拢作一副书生打扮,手中一柄折扇,海风当中衣袂飘飞,纸扇轻摇露出绝代风华,却正是白莲圣女方秀儿。
王伦没有料到方秀儿竟然会在此处现身,更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与方秀儿再次见面,要知道上一次方秀儿造访大梁元州,最终可是全身而退,未伤一根毫毛,但今日主客易位,自己跑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又显露了行踪,这回能不能全须全尾儿地离开此地,王伦心中也是实在没底。
但此时在这大海之滨,深港岸边,无遮无拦,更是无处遁藏,王伦只得站身起来,向着岸上的方秀儿抱拳说道:“愚兄途经贵地,本想与贤弟把酒言欢,奈何天色已晚,不敢深夜造次,只待明日一早便即前去登门拜访。
不想今夜却在这天涯海角与贤弟有逢,可见你我之间情深缘重,愚兄心内实是欢喜无限,当真是有幸得见贤弟一面,胜过世上万千红颜。”
“呸!”王伦一番疯言疯语,说得方秀儿俏脸一红,忍不住啐了一口,才道:“自元州一别,王兄却仍是这般油嘴滑舌,一定是又蒙骗了不少的无知女子吧!”
“造谣,纯粹就是造谣!”王伦顿足捶胸
,赌咒发誓,大呼冤枉。
“懒得跟你废话。”方秀儿横了王伦一眼,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王兄既已到了,小弟便应尽地主之谊,还请王兄移驾,容小弟设宴为王兄接风可好?”
“贤弟相邀,岂有不去之理。”王伦哈哈一笑,又看了王庆一眼,示意王庆与杜迁等人留下守着船队,王庆也向王伦点了点头,让王伦一切小心在意,王伦自是会意,便只与武松顺着舷梯登上岸去。
方秀儿见王伦与武松上岸,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与王伦并肩而行,武松则与公输柱在后跟随。
王伦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方秀儿一路说笑着慢慢前行,也不问要去哪里,但其实王伦心中也实在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这方秀儿要将自己怎样。
不过刚才方秀儿并没有直接喊出王伦的名字,也没有揭穿王伦的身份,身边更是只有公输柱一人相随,却又似是没有想要对王伦不利的意思。
所以王伦也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猜不透方秀儿到底是什么心思,索性不猜,干脆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了。
只是并未走出多远,方秀儿便引着王伦来到了码头边上的一家小酒馆。
这家酒馆很小,只有四张桌子,此时店内也没有其他的客人,方秀儿便带着王伦选择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武松与公输柱则在店门左右两侧的桌边相对而坐。
那店老板认识方秀儿,见方秀儿
进店便热情地过来招呼,方秀儿随口点了几样酒菜,等酒菜上来之后,方秀儿却眼望窗外,再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秀儿不说话,王伦不由甚是尴尬,只得咳嗽一声,端起酒壶给方秀儿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酒。
王伦端起酒杯向方秀儿敬酒,笑道:“真是想不到会在此地与贤弟相遇,不知贤弟是什么时候看见愚兄的?”
“你很难认吗?”方秀儿回过头来,将酒喝了,又看着王伦轻轻一笑,却道:“你胆子不小啊,不但敢从这里经过,接受盘查的时候竟然还要亲自出面应对,真的是嫌自己命长吗,不过你那一口闽南话倒真是说得挺像的。”
原来这小丫头早就发现自己了,王伦心中暗想,看来这方秀儿定是一早便混在了盘查人员的队伍之中,而且很有可能也上过自己的船,只是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自己的行踪早就已经被人发现却毫不自知,王伦难得的老脸一红,只得再次用咳嗽来掩饰尴尬,又没话找话地道:“贤弟不应该是在江南临安吗,怎的又到了这万里之外的南洋海港呢?”
方秀儿嘴角一撇,有些嘲弄地道:“我想去哪儿,难道还要向王兄汇报吗?”
王伦暗骂自己真是有够愚蠢,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你屁事。
王伦越发的尴尬,但心中也实在是纳闷儿,自己两世为人,向来是不论面对任何
人都能应付得轻松随意,可为什么只要见了这方秀儿就处处吃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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