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是个什么德性,王伦自是清楚,当下便示意古尔班接着说,古尔班见王伦点头,便继续说道:“以末将对耶律大石的了解,耶律大石此番的应对之策必然就是坚壁清野,调集重兵于西辽国都虎思城,再以逸待劳,与殿下决战于虎思城下。
虎思城位于楚河南岸,若由伊犁出兵进攻虎思城,就必要渡过楚河,而楚河源自天山,沿途河道皆是天堑,无处可以渡河,只有到了河谷地带方有渡口。
但楚河河谷南岸有西辽重兵防守,而且现在已到冬季,河面上尽是浮冰,船不能行,也走不得马,河水又冰寒刺骨,若要强渡必是损失惨重。
而虎思城本为喀喇汗国的都城,后被耶律大石所占,才改名为虎思斡耳朵,这虎思城位处楚河河谷之中,左山右川,有天险依仗,又城池广大,全部城墙更是皆由巨石筑成,高达十丈,极为险峻,绝难攻克。”
王伦眉头微皱,便道:“如此说来,要想攻下这虎思城倒是难得很了。”
古尔班不敢再卖关子,连忙说道:“末将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绕过楚河,进入楚河河谷,打耶律大石一个措手不及。”
“哦!”王伦一笑,说道:“就请古尔班将军说来听听。”
古尔班道:“末将世代居住在这天山脚下,对这一带的山川地势都甚为熟悉,这楚河虽然一路都处于深山密林之中,河道陡峭,水流湍急,无
法横渡,但在楚河的源头之处却是有路可走。
末将少时便曾到过楚河之源,在那里有一条路可绕过楚河,到达楚河南岸,那路也甚是好走,殿下的大军正可沿此路过河,再顺流而下进入楚河河谷,直接兵临虎思城下。”
“将军妙计!如此便依古尔班将军所言。”王伦哈哈大笑,随即又道:“同时将你麾下的伊犁驻军划归入回鹘军团,此后回鹘军团就由你与阿史那斯摩以及李柯奇三人统领,并择日单独率军出发绕行楚河源头,由楚河南岸进攻虎思城。”
古尔班见王伦竟然让自己与阿史那斯摩和李柯奇独立领兵,不由一愣,连忙说道:“末将等人新归,怎可自领一军单独出战,还望殿下三思。”
“这有何不可。”古尔班话未说完,王伦便打断道:“三位将军既然已经投我大梁,便与我大梁众将一般无二,又有什么可怀疑的,三位将军若是担心本王仍有疑心,那就用实际行动来打消本王的顾虑吧。”
王伦见古尔班三人仍是有些怔愣,却也不再多说,只一挥手便提马进入伊犁城,古尔班等人连忙躬身领命,跟在王伦身后进城。
王伦率领大军进了伊犁城,古尔班当即设宴相待,等宴席过后,王伦便直接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大军西征之事。
由于现在西征兵团的行军路程已有数千里之遥,后勤补给的困难与压力也是越来越大,虽然有
木牛流马相助,但毕竟行程实在太过漫长,这一路西进,任是木牛流马再先进耐用,也损坏了一千多驾,就算有林士远带着神机院的人日夜进行抢修,但修复的数量仍然赶不上损坏的速度。
而且现在又已经开始进入冬季,西域之地的环境又恶劣无比,今后的行军作战也只会更加困难,若是不能尽快结束这次西征,弄不好就要全军覆没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所以王伦在会上拍板决定,明日便即出兵,重新将西征兵团分为两路,此次以回鹘军团为南路军,从伊犁出发后便立即绕过楚河,秘密潜入楚河河谷。
而西征兵团其余各部则统归北路军,由岳飞全权统领,两路大军一正一奇,同出伊犁,齐向西辽国都虎思城挺进,并且务必要在今年年底之前结束西征之战。
第二日一早,大军便即起程,临行之前王伦又特意叮嘱阿史那斯摩、李柯奇、古尔班三位南路军统帅,南路军虽为奇兵,但既然我们能够想到偷渡楚河之计,那耶律大石就未必没有防备,所以南路一军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易出战,最为关键之处就是定要隐匿行踪,也不必管前方战事如何,只要能赶到虎思城下便是首功一件。
阿史那斯摩三人当即领命,而古尔班却仍是担心北路大军无法渡过楚河,王伦却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古尔班不敢再问,遂领军而去。
南路回鹘军团出
发之后,西征兵团北路军也立即起程,大军出了伊犁河谷便向西南而行,而此时却是已经越过了后世中国的传统边境线。
王伦在前世从军之时,也曾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到达过这一带,如今再次走过这里,却早已物是人非,虽然山川依旧,但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却不知身在何方。
王伦正在感慨,在前方探路的时迁却已送回情报,果然便如古尔班所料一样,耶律大石已经采取了坚壁清野之策。
耶律大石将西辽东部区域,包括七河地区在内的所有城镇部落的民众百姓全部迁走,粮食、牲畜也都搜刮一空,并且全都集中到了楚河南岸,甚至连山林之中的野兽也尽数远远驱走,可谓是寸草不留。
现在西征兵团的前方已可算是一片真空地带,再也无法在当地获得任何补给,一切的后勤供应便只能依靠厢卫军的长途输送。
王伦暗暗咬牙,心中大骂耶律大石真是够狠,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传令岳飞继续督军前进。
大军前行非只一日,路上艰辛困苦自不必说,幸得有杨志亲自督率厢卫军及西疆各族支前民工劳军队,不畏劳顿日夜不休地加紧运输,有力地保障了大军物资装备的补给。
再加上有王伦这个活地图在,才使得西征大军的非战斗减员控制在了极低的程度,几可忽略不计,西征兵团也一步步地逼近了最终的目标。
这一日西征
兵团终于抵达楚河北岸,王伦亲率众将到河边巡察,只见楚河河水已经结冰,只是尚未冻实,人马无法踏冰而过,当然也更是不能行船。
楚河两岸的所有水寨码头也尽数拆除,南岸河边更是遍布乱石,又有无数削尖的巨木斜刺天空,沿岸皆是,一眼望不到头,而虎思城下座座营盘相接,连绵数十里,显然西辽大军早已集结完毕,只等王伦的到来。
王伦与岳飞率领梁军众将驻马楚河北岸,众人看着两岸形势,都是皱眉不语。
吴用便道:“今年的冬天较往年来得迟了许多,天气更是偏暖,按现在的天气计算,要想这楚河彻底冻实,能够供大军行走,起码也要在一个月以后。
虽然暖冬于我军作战也算有利,但这河水冻结不上,我军便势必要在此拖延更多的时间,如此我军后勤补给的压力就会更大,而等到冰厚能够渡河之时,留给我们的有效作战时间却只怕是不多了。”
而王伦却好像没有听到吴用的话一样,只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转向杨志道:“军中各部的防寒物资与冬季作战装备都到位了吗?”
杨志道:“军中各部所需的防寒衣物、帐篷,以及燃料等物资已经全部配发到位,可以满足我军一个月的消耗,只是粮草尚还不足,又无法就近补充,只能从关中和西疆输送,现在只够大军半月之需,不过后续的粮草也在加紧督运,二
十天后便会送到。”
“半个月,也算够用了。”王伦点了点头,却忽地向楚河北岸的一处高地一指,说道:“在这给我搭一座祭坛。”
“祭坛?”岳飞等人不知道王伦要做什么,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岳飞便道:“大哥你要这祭坛作什么用?”
王伦嘿嘿一笑道:“我要登坛作法!”
“登坛作法?”赵云不由好奇地问道:“师兄,难道你是想要学诸葛亮借东风,来个梁王借北风,将这楚河之水冻上不成?”
“行啊,妹夫!”王伦用力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正是要登坛作法借来极寒北风,让这楚河之水一夜之间冰冻三尺。”
岳飞、耶律梁材等人面面相觑,却都是暗暗摇头,在场众人无不是当世名将,当然也都知道天象气候对于行军作战的影响,可说个个都是通晓天文地理,但就现在的,短期内根本不可能会有一夜之间将楚河冰冻的极寒北风。
至于什么诸葛亮借东风之说更是纯粹扯淡,根本就是民间传说和小说演义,不过是说书人为了吸引听众而糊弄人的把戏,岳飞等人熟知战史典故,又有哪朝哪代的为将之人是靠呼风唤雨打胜仗的。
但看着王伦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众人却又实在不好当场撅王伦的面子,另外岳飞、耶律梁材等人都知道王伦向来能为常人之所不能为,所以众人都是将信将疑
,不知道王伦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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