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庄依岗而建,虽然这岗也不见多高多广,但却有个生钱的名字,名为银岗,而在这银岗之下却有个大大的银矿,只是这银岗之名由来已久,却不知是何人所取,更无人知道这岗下埋着宝贝。
直到穆家祖上来到此处,穆家祖上本是风水先生出身,一眼便看出这里深藏宝矿,此后穆家祖上也不再做什么风水先生,而是就地建起一座穆家庄,而私下却在暗中开采银矿。
但只是开采银矿又怎能够,所以穆家又开了铸造厂,私造银钱,而且穆家所铸银钱的成色竟然比官银还足,一入黑市,便大受欢迎,穆家就此发家,几代下来,穆家所铸之银已是流通大江南北,胡宋两境。
而今穆家之富虽然不敢明显,但实则已是当地首富,庄中更是有庄客护院数千,矿厂里的工人也几达万人。
不过穆家大富之后,穆家祖上却难得是个深谋远虑之人,知道若是只靠着这银矿,虽可一时暴富,但银矿终有采尽之日,到那时不免家道中落,子孙受苦。
所以穆家祖上便遗下祖训,要世代子孙人人必要读书练武,定需有一技傍身,而穆家各代族长都是严守祖训,聘请名师教导子弟读书习武,所以穆家历代子孙无不都是文武双全,虽然无人出仕做官,但也算得是文武传家,极有底蕴。
等到了穆弘、穆春兄弟这一代,兄弟二人更是出类拔萃,远超同济,特别穆弘更是素有远志,不但文武俱佳,于兵法之上也是甚有见解,胸中自有韬略,常与李俊、张顺等人研讨兵机战策,立誓一旦国家有难,必要披甲上阵,为国效力。
王伦见李俊等人虽然身在草莽,但却都心系家国百姓,也是大为敬佩,当下便也敞开心扉,展露胸中所学,与李俊、穆弘等人纵论天下之势。
王伦身怀两世所学,更曾受过高人指点,一身所学无不是天下百家的精华紧要,以王伦现在的学识,早已是贯通古今,不说当世无匹,也是难逢对手。
王伦只是稍有所现,李俊等人便已是闻所未闻,立时将王伦惊为天人,大感拜服,李俊与穆弘便起身向王伦敬酒,恳请王伦多有赐教。
王伦自是不会藏私,无论文治武功,兵法战略,但有所问,无不尽心解答,以解众人心中所惑。
经与王伦一番畅谈,李俊、穆弘二人心中原有的诸多困惑顿时一一解开,二人立觉豁然开朗,对王伦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便有要拜王伦为师之意。
王伦大笑阻止,又道:“我长不了你们几岁,岂敢枉称为师,况且二位贤弟胸中所学本不在我之下,只是有所不知罢了,日后但有想知之事,尽管问来,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今后只以兄弟相称就是。”
李俊与穆弘大喜,立时便对王伦以兄长相称,李立、穆春、童威、童猛也都跟着向王伦行礼,尊称王伦为兄长。
小舞对王伦搞什么兄弟义气那一套向来不感兴趣,只和萍儿谈论女儿家的悄悄话,却忽又想起了挂在车上的“虫子”,便来了兴趣,立时就要去问安道全。
萍儿自是知道小舞要说什么,但这么恶心的事儿,哪有在酒桌上问的,便连忙制止,害得小舞甚是憋气。
小虎在一旁听王伦等人高谈阔论,倒是极有兴趣,甚是向往,只看得两眼放光,对于王伦的风采更是崇拜得无以复加,只盼着自己将来长大了,能成为像王伦一样被江湖好汉尊敬的大英雄。
而赵云听众人说些江湖趣闻,武林轶事,也是听得入迷,便向穆弘问道:“穆大哥,你刚才说你家暗开银矿,私铸银钱,这样大的事就不怕被官府发现吗?”
“不瞒赵云兄弟。”穆弘哈哈大笑道:“官府怎能不知,我穆家在此立足已经七代,所做之事当地无人不知,但官府却从未动过我穆家一分一毫,赵云兄弟你可知为何?”
赵云摇头,穆弘便笑道:“很简单,只要白花花的银子送上去,那些官老爷们哪个不是装聋作哑,被银子晃得心都花了,哪个还管你这银子从哪来!谁还来管这等闲事!”
王伦摇头叹息,心想这大宋吏治腐败如此,岂有不亡之理,李俊见王伦摇头叹息,便起身向王伦敬酒,又道:“兄长在上,请听我等一句肺腑之言,小弟所在盐帮与穆家兄弟的穆家庄,以及张家兄弟的漕帮,我们在当地虽是有些势力,也被江湖朋友们错爱,称作是浔阳三霸。
但我等兄弟却从不敢行霸道之事,我等虽然身在江湖,却也深知天下百姓之苦,我盐帮贩盐,漕帮运货,穆家铸钱,所得的利润到有一半周济了穷苦百姓。
此地有我等三霸,百姓为何不去告官,不是因为怕我等欺压报复,而实是因为受了我等的恩惠,不是小弟自夸,这一方百姓有了难处,首先想到的不是官府,而是来找我们,每逢灾荒,也皆是我们放粮救灾。
就是此次请安神医为百姓治病,所有的药石也均是我等出钱购买,未用此间百姓花费一文钱,我等可说是在代行官府之事,还望兄长明知。”
“几位贤弟身在江湖,却心系家园百姓,所行也皆是为国为民之举,此等大义,为兄岂能不知。”王伦起身,先是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向李俊等人深施一礼,才又道:“为兄深感钦佩,请容为兄敬几位贤弟一杯。”
李俊、穆弘等人大喜,都起身同饮了一杯,随后众人继续畅饮,期间也谈起了方腊造反之事,但说到官军无能,在方腊大军面前节节败退,而致大片国土沦丧之时,众人都是感叹情势危急,只怕只在不日之内,大宋就要失去这江南的半壁江山。
李俊也说到此前方腊就曾多次派人前来招纳,但均被李俊等人严辞拒绝,盐帮在江南的兄弟也已数次与方腊方面发生冲突,但却都是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折了不少兄弟。
王伦便道:“现在方腊兵威正盛,实是不可强撼其锋,免得损失更重,如今只可虚与逶迤,保存实力,如果形势逼人,也可徐图北上,静待时机,我观方腊现在形势虽强,但必不可久,日后定有为民除害之时。”
李俊等人皆点头称是,便抛开方腊之事,又自谈他话。
这时穆春已经喝得大醉,便大着舌头向王伦问道:“兄长是山东人,可曾识得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王伦见穆春问到了宋江,心说,得了,又来一个,之前在江州浔阳楼李逵就问过,昨天晚上张顺、张横也问,今日穆春又问,看来这宋江当真是人人皆知其名啊!
“自是相识。”王伦笑道:“宋公明大哥是我的结义兄长,我从山东来时,还曾到公明哥哥处盘桓。”
穆春等人见王伦识得宋江,无不大喜,又见王伦竟然是宋江的结义兄弟,对王伦更是越发的敬重,纷纷说起宋江的好处,说宋江如何的扶危济困,如何地解救落难的江湖好汉。
“兄长有所不知。”李俊却是笑道:“我们这些兄弟都曾受过宋公明的恩情,兄长也知道我们这些兄弟是做什么的,闯荡江湖难免有个马高镫短,失手落难的时候。
一旦陷入官家手中,若是本地官府自不必说,早已疏通好了,不过是前门进后门出的事,但是要在外地失了手,不是折了兄弟,就是被当地官府敲上一笔大的,只唯独在山东一地,但逢有兄弟落难,必有宋公明出手相助,我们几个都有兄弟是靠着宋公明的帮助才免了大难。
而我等与宋公明并不认识,但他却能如此急公好义,实是让人敬佩,虽然后来也与宋公明有过书信礼物往来,但终未谋面,便一直是我等的心中憾事,兄长既然与宋公明是结义兄弟,他日还望兄长为我等引见。”
王伦心中其实对宋江这种人很不感冒,这宋江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私放犯事的江湖好汉,同时施以小恩小惠,笼络人心。
而这些江湖好汉最讲究的便是知恩图报,受了恩惠,自是要加倍回报,又最不在乎钱财,自然是大把大把地给宋江送钱。
而宋江得了贿赂,便利用这些钱财去买通上官,打造关系网,然后又再去救济其它江湖好汉,以此为自己谋利,同时更是让自己得了个急公好义的好名声。
这宋江的所作所为,要是在后世的现代社会,就是滥用职权,上下勾结的黑社会保护伞,是典型的小官巨贪,正是应该被严历打击的对象。
但现在李俊想让王伦为他引见宋江,王伦就只能是满口答应,当下王伦便哈哈大笑道:“这是自然。”
接着王伦也是没口子的夸赞宋江,又给李俊等人讲了一些宋江的丰功伟绩,李俊等人听了,对宋江更是膜拜不已。
又过多时,众人酒已尽兴,穆弘便命人撤下残席,奉上清茶解酒。
小舞见众人都已不再饮酒,就再也忍耐不得,急忙向安道全问道:“安神医,之前你说那像肠子一样的东西是一种虫子,还是从人的肚子里面打下来的,可是这虫子如此长大,又怎会长在人的肚子里,那还不将人给咬死了!这虫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见小舞又问起虫子的事,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也都禁不住好奇,尤其是穆弘等人也想知道,这让方圆数百里无数人患病,更是死了几百人的‘害虫’到底是什么来历。
李立也是得病之人,更是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从自己的肚子里也是打下了数条长蛇一样的大虫子,想起那些虫子从自己身体里出来时的情形,现在都觉得头皮发麻,所以更想知道这些虫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及这些虫子又是如何会跑到人的肚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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