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目光都在歆瑶身上的时候,凌玉再次发力,凌空跃起,掌心蓄势便拍向了绯白衣的天灵盖。
好狠毒的杀招！
绯白衣正在武功突破的关键时刻,如果被凌玉偷袭成功,只怕他会落个当即毙命的下场。
这时,一个身影同时凌空踏风而至,在凌玉即将触碰到绯白衣的那一刹那,对上了那含恨一击的掌心。
噗的一口鲜血自凌玉口中喷飞,当他看清来人时,心中便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杀不了绯白衣了。
他轻轻擦了擦嘴角,用一贯凉薄的口气说道:“怎么,赤堂堂主你要强出头么？”
“他是我战族的客人,便容不得你放肆。我知道,以我的武功想胜你很难,不过我不惜用我的命缠住你,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绯白衣就可以完成突破,我很想看看突破后的他如何杀了你,又或者让你生不如死！”戈姑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气息,她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现在是在撑时间等绯白衣。
凌玉顾忌的看了绯白衣一眼,便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当他举起手,他身后的金甲死士便整齐有序的结成了一个个战团,这支训练精良的队伍攻守兼备,从几个方向攻了过来。
原来,他们是可以被牺牲的,只要值得。
战族人也明白如若被凌玉杀了绯白衣,只怕他们接下来也逃不脱被碾压的命运,与其等死,不如拼上一拼。
一场混战在场中展开,凌玉依旧寻找战机,突破至了绯白衣的身前,此刻他正在紧要关头,根本无法分神保护自己,就在此刻,逸星辰出奇冷静的站了起来,他举起了手臂,在他妖红的袖中,一只黑洞洞的圆口指向了凌玉。
凌玉在这一刻突然感到脊梁发寒,他快速的拉过身边的一个金甲死士,碰的一声过后,他不可思议的看到自己的前胸多了一个血窟窿,而被自己抓在身前的人肉盾牌,已经气息全无。
他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在抽离,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唿哨声。所有的金甲死士都在这一刻做了同一件事,他们一拥上前,拱卫着凌玉飞速的撤离。
几个呼吸过后,凌玉率众消失了踪影,只留下几具金甲死士的尸体,孤独的躺在石坪之上。
大长老等人相视一眼,便对戈姑说道:“你带来的人虽然救了我们,但按照族规,他们不能到族地中来,看在他们受了伤的份上,你可以安置他们在外门之侧,明早请他们离去。”
“大长老,她不是外人！”戈姑指着倒地不醒的歆瑶说道。
“哦？”本欲离去的大长老回身,不解的看向戈姑。
“请大长老稍后一看便知。”戈姑神色坚定的看着大长老,此地不宜说话,歆瑶的秘密暂时还不能大白于众人。
大长老点点头,又看向绯白衣怀中的那个婴儿,虽然从表面上看来,他确实是十几日前送走的那个孩子,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验看过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个孩子。
想到这,大长老对绯白衣说:“白衣,我与你父相交多年,今日一见恍如隔世。你能来,很好！”
“大长老不用和我套这个交情,你是想说这个孩子的事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了,你想抱走,就要拿出些手段来。我听着十几日前是你遣人送走了他,可是你可知道我们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命大,只怕早就葬身狼腹了！”绯白衣的话显然对大长老颇为不满,这个孩子助他明悟,他已将这个孩子视如几出。
“白衣,不管你怎么认为,一旦可以确认身份,那么他将是战族唯一的嫡系骨肉。”大长老看着绯白衣,他的脸很象他的母亲,当年那个女子为族殉葬的悲烈记忆犹新。
“我的母亲当年明明可以不死！”绯白衣低声嘶哑着说道。
“当年的有当年的不得以,白衣,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放下么？那此番你又来此做甚？前些时日你悄悄来此祭拜你的母亲,我是知道的,否则你以为以你的武功,便无人可以知晓么？”大长老的眼神中有淡淡的哀伤,当年,他是那么的欣赏那个女子,可是,她却与一个外族人生下了孩子,背弃了战族。
“不要说了,我师父他受了伤,他救了你们,难道你们连知恩图报之心都没有么？”吴崇抱着歆瑶,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逸星辰一直用自己的内力在为歆瑶护住心脉,他此刻绝美的脸上尽是凝重之色,如果歆瑶有了什么闪失,只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戈姑,你速速带他们到谷中客居之地,现行疗伤,稍晚我会派族医来看看。”大长老碍于情理,不得不允许歆瑶等人入谷。
戈姑行了了一礼,立刻带着歆瑶等人离去。大长老转过身看着三长老,责问道:“三长老,为什么这次守戍机关几乎全部失效？”
三长老跪行在地说道:“请给我两天的时间,待我查明真相定会给族众一个交代。”
“你最好可以说得出做得到！”大长老转身拂袖离去,在他的心中,对三长老的怀疑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过碍于三长老拉拢人心的伎俩颇高,族中近半数族众对其十分拥戴,所以这么多年大长老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问责。
三长老也知道大长老已经有心针对自己了,他目送着大长老远去的身影,面色阴沉了下来。
歆瑶被安置在了一处安静的木屋中,虽然简陋,但木屋的四周都围满了厚厚的兽皮,倒也温暖干燥。
戈姑将众人都送了出去,亲手为歆瑶敷了药在伤口上,才命人请来了大长老。大长老刚刚巡视了谷中的防卫,以备凌玉去而复返,此刻被戈姑请了来,尽显疲惫之色。
“戈姑,你当年身为赤堂堂主,可以说是战族内最年轻的堂主,我想你做事会有分寸,说吧,这个人是谁,可以让你另眼看待？”大长老抿了一口戈姑奉上的茶,沉声说道。
“大长老,您看。”戈姑将手伸入歆瑶的后颈,微微一扯,便将人皮面具轻轻的揭下。
大长老抬眼望去,本来不经意的神色刹那变得凝重,他颤抖着放下手里的茶杯,急步走向前去仔细的看着那绝美的容颜。
“太像了,太像阿月了！”大长老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触碰歆瑶的脸,突然意识到不妥,才又有些不甘心的收回了手。
“她是谁？为何与阿月如此相像？”
“大长老难道您猜不出来么？”
“她是阿月的女儿？”大长老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错,她正是我族末代圣女的女儿,歆瑶！”
“歆瑶？！”大长老默默的叨念着,神色复杂。
良久,大长老才说道:“戈姑,你快带她离开,现在的族地并不安全,如果被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只怕她便会遭遇毒手。”
戈姑闻言大惊,“大长老何出此言？”
大长老看着歆瑶平静的面孔,悲哀的说道:“当年灭族,我便猜测是有人在族内破坏阵枢机关,导致族地被敌人从内部攻克。今日凌玉来此,情形与当初一模一样,我怀疑,族内依然潜伏了包藏祸心之人。”
“现在族地疫症依然在蔓延,而大雪锁城,我们的粮食也所剩无几,现在族中之人都要求打开战族秘境,将先贤存放于其中的粮食财物取出救急。本来这个生死关头,打开秘境也是无可厚非之事,但我发现,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他们的最终目的,便是要进入秘境。”
“所以您让我带瑶儿走？”戈姑从大长老的寥寥数语中,感受到了一个老人的无奈。
“对,秘境中不仅有粮食财物,还有血神华的幼株,只有在那个得天独厚的地方,血神华才能自然开花,从而衍化为幼株。”大长老眼神变得热切,仿佛忆起了当年他随先人进入秘境所看到的情景。
“如果那些人进入秘境,会取走血神华幼株,有可能从此世上便真的再无血神华这个神药了。”戈姑了然的说道。
“老二和老三都联合了起来,要逼我说出打开秘境的方法。他们不知从哪里听来,需要我族嫡系男子的血才可以打开秘境的机关,是以我千辛万苦保住的嫡系血脉,差点被他们抢去献祭。”
“所以,那个孩子是被您送走的,您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但是我何我不曾发现那孩子肩膀上的族印？”戈姑问道。
“那是因为,那孩子刚出生便被送走了,还没来得及行拓族印之礼。”大长老解释道。
戈姑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看不到那孩子身上的族印,是因为一切都太仓促了,可见现在的战族,内部争斗一触即发,歆瑶到底该如何应对呢？
两人陷入了沉默,窗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禀道:“大长老,二长老醒了,三长老请您过去看看。”
大长老沉声问道:“二长老什么时候醒的？”
“回大长老,醒了小半个时辰了。”门外的侍从说道。
“恩,知道了,退下。”大长老心道,老三真的越来越邪性,他与老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可是他此举,足以说明他已经有了掌控族地的能力。
临行前,大长老看了歆瑶一眼,对戈姑留恋的说道:“将那孩子也交给她带走吧,好歹给战族留个根。”
戈姑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她和歆瑶此番前来意气风发,不仅要治好族内的疫症,还要将一盘散沙似得族众凝聚起来,只为多年后那个美好的愿望能够实现。
可惜,她们注定要与战族失之交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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