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瑶没有接过邵芷蓝手中的茶杯,她只是微微看向赤炎天傲,他才是主人,主人尚且没有说话,这邵芷蓝难不成真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么?
赤炎天傲月白色的衣袖拂落,被风轻轻擦过颊边,他只是微微扬起精致的下颌,淡淡的吩咐道:“来人,斟茶。”
邵芷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几分,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将茶杯顺手放在了桌子上,便上前握住歆瑶的手,亲热的拉她走向王爷的近前。
歆瑶被她突然拉住了手,有些不适的向前走了两步,作势给王爷行礼,便抽回了手,柔身一拜道:“王爷金安。”
赤炎天傲手虚虚一扶,便雅然说道:“神医不必多礼,如果不是得神医襄助,只怕本王这条命就没了。”
“王爷福泽深厚,又有佳人牵念,必能转危为安。”歆瑶话中略有所指,准备应付一下就告辞了。
赤炎天傲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说本王是猪,这个仇可还没报呢!
“当日得神医以口渡药,才将本王从濒死的门槛抢了回来,还要多谢神医呢!”赤炎天傲薄唇微抿,一丝坏笑绽放在眉头。
哼,真是个狡诈如狐的人,本姑娘救了你,却不思图报,反而自揭伤疤,可恶可恶!
歆瑶恨恨的想着,却没注意邵芷蓝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虽然赤炎天傲还没有应下娶她为正妃的事,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她只当是赤炎天傲为了争取更大的筹码而故意拖沓,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难道这个出身寒微的女子,可以博得赤炎天傲的青睐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定山王妃是我的,任何人也夺不走!
邵芷蓝装作没有听见赤炎天傲和歆瑶的对话,自顾自的走到矗立在庭外的侍者面前,取了大氅来,走到赤炎天傲的身边说道:“王爷,这里风大,仔细身体!”
说着邵芷蓝便要将大氅披在赤炎天傲的身上,就在她伸出手去的瞬间,赤炎天傲凤目一寒,竟是转头冷冷一瞥,那眼含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邵芷蓝便是再笨,也看的出赤炎天傲不喜有人碰他,一时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王爷~”她柔声婉转哀呼,似有无数的委屈道不尽说不出一般。
“你手脏,滚开!”赤炎天傲鄙夷的看了一眼邵芷蓝,冷冷的丢了这几个字给她。
什么?邵芷蓝如遭电击,王爷的话不仅仅是拒绝,分明是嫌弃。她是世家的嫡女,手中财势富可敌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耀如艳阳的天之骄女,无数青年才俊世家公子为了得到她的青睐,争相示好,可是王爷却让她滚开?
晶莹的泪滴从她的眼中滚落,她千山万水追随王爷而来,就得到如此羞辱吗?
“你手上沾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赤炎天傲无声的一笑,手指夹起桌上的干果,蓄力一弹,便将桌上邵芷蓝碰过的茶盏击碎,几滴温热的茶水向着邵芷蓝飞溅而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邵芷蓝重重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颊,哀声哭泣。
“我的脸,我的脸~”只是瞬间,邵芷蓝的脸便生出了细小的丘疹,她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却不敢抓破脸皮,一旦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便一切都完了。
歆瑶看着王爷出手惩治邵芷蓝,也是颇为意外,待看到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便一切都明白了。
害人终害己!
歆瑶知她懂的医术,她自己下的毒必定也有解药,故而不愿再卷入这无端之争,便想着告辞。
“神医为何来去匆匆?本王还有好多话要说呢!”赤炎天傲不肯放歆瑶离去。
在这里干嘛?演出二女争夫的戏码么?歆瑶腹诽着,不情愿的坐在了石凳上。
“还不快滚?”赤炎天傲风轻云淡的说。
听了这话,邵芷蓝眼含热泪,自有贴身侍女前来扶起了她,她饱含恨意的看了看歆瑶,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赤炎天傲,方才匆匆离开了此地。
目送邵芷蓝匆匆离去的背影,歆瑶转头不卑不亢,天生雍容的看着赤炎道:“王爷当真不惜香怜玉,可惜了邵家小姐对王爷的一片心意。”
赤炎天傲抬起头,戏谑的看着歆瑶,说道:“本王今天的药还没有用,要不要你来喂给本王吃呢?”
“咳咳~”歆瑶脸上一红,那日事急从权,王爷那都是我的一片好心行不行,实在是不愿意看着你死掉!还好,看样子他不知道自己给他输血的事。
“王爷,当日事情危急,所以才出此下策,以后不会了,不会了。”歆瑶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着。
“无事,只当那日,本王被猪亲了~”赤炎天傲拉长了声音,痞坏的说道。
诶呀,他竟然也知道,真是没脸见人了!原来当时他是清醒的!歆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粉面樱红,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含着雾蒙蒙的水汽,让人怦然一动。
赤炎天傲的呼吸比平日更平静,呼吸也比平日更舒缓,长眉下墨玉般的眼眸里,满是放大的娇颜。
赤炎天傲站起身,走到了歆瑶的身后,少女的芬芳扑鼻而来,他双手撑在石桌上,刚好将歆瑶禁锢在了臂弯中。他微微偏头,神色深沉冷凝,呼吸的气流轻轻的抚着歆瑶小巧的耳垂,令歆瑶一阵酥痒。
挑逗,这是赤.裸.裸的挑逗!
“月末,本王就要回京了。”赤炎天傲轻轻吐出几个字。
“王爷,咱能不能好好说话?”歆瑶不满的抗议着。
赤炎天傲眼光一落,便游移到她的颈间,晧颈如玉,锁骨纤瘦,锁骨下的肌肤薄而透,顺着那肌肤向下,衣衫有微微的隆起。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歆瑶手从鬓边缕了缕头发,不动声色的将双手护在身前,远远看去,两个人的姿势说不出的旖旎,道不尽的瑰丽。
“你说的冤案,可要详细说来?”赤炎天傲看着这个女子,像戏耍猎物的猛兽。
歆瑶心头一震,她挣脱开王爷的桎梏,跪在地上,说道:“建德二十五年九月二十,赤炎千凡以剿寇为名,屠尽离村边民,三百一十五口,仅三人生还。所屠男子项上人头,皆被以流寇之数充做战绩,此事人神共愤,天道不容,请王爷做主!”
听着歆瑶铿锵有力的声音,赤炎天傲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就要用最血淋淋的方式撕开赤炎千凡的伪装,只是,这个女子能做得到吗?
“王爷,只要能够为离村的乡民报仇,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避免以后再有无辜的乡民受难,歆瑶愿肝脑涂地,宁死不息!”歆瑶其意已决,她知道,无论以何种方式将此事惊动御前,自己的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消失。
皇族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招致天下人诟病,歆瑶再次表明了心意:“只要能报仇,歆瑶愿意告御状!”
赤炎天傲虽然也想过,如何揭发赤炎千凡的罪行,但朝中摄政王把持着近半数朝官,而他们唯一的胜算,就是皇上与摄政王的之间的博弈,想必,父皇也不介意用这个事情,打压摄政王派系,更何况,犯事的还是摄政王世子赤炎千凡!
想到着,赤炎道:“起来吧,本王离开帝京,几尽三个月了,本月底便要回京复命,你做些准备,到时我们一起上路。”
歆瑶起身看着那道月白的背影,尽管背着身,她似乎仍然可以看到王爷眉宇间霾云层层,和那种散不开深沉与冷凝。
或许,我也只是他拨弄风雨的一颗棋子吧。
歆瑶告别了王爷,缓步回到房间。她细细的思量着未来的路,如果不想在悬崖下粉身碎骨,那便博出个康庄大道吧!
歆瑶接下去的日子,很忙。
未雨绸缪。
她花重金寻访了一个打造暗器的高手,按照她画的图样,分批分期的制作了一批又一批古怪的精铁件。
她更加用心的调养夏冬青的身体,不仅仅是药浴,还加上了难喝的草药,另外又请来了薛大夫,每天两次为夏冬青施针。在短短十天的时间里,夏冬青的寒毒被拔除了大半。
她点灯熬夜钻研古方,把自己和小兔子关在屋子里,几天几夜不出来,据她说是在研制一种新药。
每次花石炟回来,都要和歆瑶秘密的商量很久,然后就会带着大量的银票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歆瑶给苏记留下了几十张药方,足够苏记不断的开售新药,使得苏记成长为卫城,乃至整个南岭都无可比拟的药行新贵。
歆瑶筹谋了很多,她自知前路九死一生,但为了给离村乡民一个交代,为那三百一十五名冤魂,她要拼上所有!
唯一还有些割舍不下的,就是事关母亲的密匙,思量了再三,歆瑶还是决定带在身上,她希望哪怕到了最后一刻,至少让她觉得母亲就在身边。
南岭的十一月末,天气阴寒,一辆王驾,在众多侍卫的拥护下,离开了卫城,缓缓的向帝京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队伍中,有一个不起眼的马车,跟随在王驾之后。
赤炎千帆坐在马上,斜飞的眼角目光凌厉,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一丝狞笑浮上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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