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看着蜂拥而入的人群,眼中透着七分欣喜三分惊讶!
歆瑶这个姑娘,真是了不得。
自己按照她说的办法,果然让生肌丸未售先红。
等到人多的挤不下了,薛大夫让一个小厮扶着他,站到了高处,大声说,“各位,生肌丸乃是我回春堂经过多方考量古方,加以改进炮制而成的新药,药效大家也看到了,不是敝人自夸,生肌丸堪称神药。”
“怎么卖,给我先来十丸如何?”立刻有人嚷嚷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薛大夫压了压手,“鉴于生肌丸数量实在不多,因此回春堂特别制定了一个卖售的章程。”
“什么?买药还有什么章程?”
“静一静,是这样的,对于个人购药,需凭有效身份引碟,每人每月限购一丸!对于卫城以外的药堂要代售生肌丸的,可以参加三日后举行的经销商大会,通过药堂的实力选拔出合适的经销商。感兴趣的同行可以去右侧的柜台上拿请柬。”
“当然,对于卫城内的药堂,想要代售生肌丸的,也可以参加,只是合作条件苛刻一些,感兴趣的卫城药堂同行,也可到左侧的柜台上拿请柬。”
薛大夫话音刚落,只见无数只手伸向了柜台上早已摆放好的几十份请柬,刹那就被人抢了个干干净净。
抢到的人如获至宝般将请柬拿在眼前哈哈大笑,还没等他捂热,便被人嚓的一声抢了出去,如此便红着眼打了起来。
“诶呦,谁扳倒了我!”
“别踩我,我没抢到!”
“快,那个张老板,他抢了三张!”
……
薛大夫被眼前的全武行惊呆了,他在小厮的保护下,躲入了二层,才没被波及,即使如此,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此后的三天时间里,富家商贾中到处是拆借现银、催债讨还的身影,无数人都为了三天后的那个大会做准备。
拿到请柬的都知道,参加大会要缴纳十万至二十万两不等的诚意金,另外为了拿下代售的协议,中间肯定少不了竞价的环节,多备些银票总是多些搏击的筹码。
甚至,连那请柬,也被炒到了一千两银子。
歆瑶知道了此事,也是被惊呆了,自己临时发挥出来的计策,竟然这么凶猛!
与回春堂的火爆想比,保安堂的东家李乘风快要被气的吐血了。别人不明就里,他要是还看不透,那就真是个笨蛋了。
这明明是有人踩着他的头,出自己的彩。可是人们都疯了,不仅那些与他已经签了文书代售凝血散的药堂,宁可毁约也要收回定金,就连另外的合作商也临阵倒戈,放弃了与保安堂的合作。
最可气的是,保安堂的一个股东,竟然要求折了股份兑换成银票,去开展生肌丸的生意。
如此下来,百十万两的银票支付出去,保安堂已经无银可支。李乘风气的差点吐血,要知道,无论合作的还是股东,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更让他郁闷的是,本来答应给周府管家的好处,马上就要兑现了,可自己去哪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筹集十万两银子啊!
想想两个时辰后,苏记的官司就要开审了,自己绸缪这一刻多年,却在此时功亏一篑,未免又不甘心。
所以只能咬着牙,差自己的亲信到当铺,用保安堂的房契,抵借了伍万两银子,准备先送到周府管家的手里,余下的,等结了案,报了仇再慢慢想办法凑齐吧。
府衙大堂,长史坐在下首第一位,主座由于周雍的病休,依然空置。
长史一拍堂木,“来人,带原告、被告上堂。”
衙役“威武~”低吼,手中衙棍掷地有声,自有威严。
不多时,苏培与一个男子被相继带到了堂上,例行见礼之后,长史大人看着堂下的原告与被告,进入了审案的程序。
其实长史早已清楚内里,只是周府的管家,亲自来求过他,虽然自己不屑于给一个家奴脸面,但打狗看主人,知府大人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他打算重则轻判,最多罚没了家产了事,这样至少留下了苏培的性命吧。
所以当原告与被告相互对峙之时,长史听得自己也很烦,双方都没有有效的人证,有的就是既成事实的推论而已。
由于此次过堂,允许双方的亲友在堂外旁听,故而李乘风混在人群里,希望看到苏培被下狱。
歆瑶此时也在堂外,她静默的看着堂上的对峙,察觉到了官家对原告的一丝偏袒。
“如此,被告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苏记医馆与原告之妹的死亡无关了。”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冷眼看着苏培,随即又附在长史耳边说道:“大人,如此刁民,不用刑是不说实话的。”
长史皱着眉,他心知这个师爷,是周府管家的同乡,定是也受了话,才在这里推波助澜。
正在他犹疑不决的时候,一个衙役悄悄的递上来一个信笺。说道:“大人,此乃是一位女子,托小人送与大人的。”
“哦?”长史打开信笺,只是看了几行,便脸色大变,他看看堂下的苏培,又看看信笺,而后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神色。
幸好刚刚没有对苏培动刑,否则那就是自毁生路了!
信纸上只有短短几个字:毒之余威,苏记清止!
落款,歆瑶!
长史久经官场,看待问题自然独到。如果这个官司,自己判了被告重罪,那么对于城中之余毒,只怕那个神医便不会尽力了,况且,自己的夫人,昨天刚刚得了多子丸,神医的恩惠,是不能忘的!
想到这,长史不再犹豫,一改刚才心不在焉的神态,问道:“原告,你说你妹妹吃了苏记的药而亡,除你之外,可有人证?”
“没,没有。”
“你妹妹尚未出阁,已经有了身孕,你可知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个,不知。”
“听闻你整日游手好闲,全靠你妹妹做些手工绣品养家糊口,莫不是你看她过世,便随意攀咬,诬告苏记?”
这句话一处出,长史对被告的维护之意已经相当明白了。
原告的心一沉,其实他的妹妹确实靠着给大户人家做些绣品为生,但因为有些姿色,被登徒子污了清白,他得知后非但没有为妹妹讨个公道,反而讹要了一笔银两,几日便挥霍而光。
为了避免妹妹生疑,他谎称登徒子已经答应娶她为妾室,稳住了妹妹,不成想时日一长,妹妹已经发觉哥哥欺骗之词,再加上当日去苏记得知已经珠胎暗结,便觉得无言活在人世,当夜就服食了大量的红花,坠胎流血而死。
他正慌乱之时,有人找上门来,许以银两,并将妹妹收拾干净,做出服药自杀状,并让他状告苏记,可这些,不能说啊。
原告低着头,冷汗滴落在地上,长史看在眼里,冷冷一笑:“看来此案另有隐情。如此原告打算说是不说?堂前的刑具,可是有些时日没有染血了!”
原告听到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着,“大人,小民是受人蛊惑,财迷心窍,才做出诬告苏记的事情,请大人恕罪!”
只是听到这,李乘风气愤难当,真是市井小人,经不起官家的威胁,便改口反水。如今看来苏记是无恙了,如此只有去求求周府管家,或许还有转机。
想到这,他推开众人,向周府而去。
周府门外,管家看着李乘风递过来的五万两银子,面色立时不善,他将银票往李乘风怀里一丢,便不屑的转身欲走。
李乘风拉住了管家的衣袖,陪着笑脸说道:“爷,保安堂周转出了些问题,稍等几日,便会补齐余银,另外再加送一成的干股给您,那个苏记的案子,我看要翻过来了,长史大人那边,希望您能递个话!”
“干股?保安堂都被抵出去了,你忽悠谁呢?哼,滚!”管家失去了最后的耐性,拂袖而去。
李乘风呆在了原地,他怎么知道的?
当失魂落魄的李乘风回到保安堂时,被惊的险些站不住身,他看到他的保安堂,已经挂上了苏记的徽旗,一个女子目光浅淡。她用一种古怪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意看着李乘风。
那笑中……带点鄙夷、带点轻蔑、带点怜悯。
“苏记分号,今日开张!”她捏着手中的几张薄纸,小得意一般的轻轻一晃,李乘风看的清楚,那赫然是他抵押在当铺的房契!
“噗~”一口鲜血箭一般的喷出,李乘风终于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踉踉跄跄的走进了曾经的保安堂,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被当堂无罪释放的苏培看到这一幕,连忙走过去,扶起了李乘风。“乘风,乘风,你醒醒。”
歆瑶没有说什么,看着苏培打算将李乘风送入了自己家中暂住。
“你要收留他?”
“乘风与我,曾是儿时的玩伴,虽然后来,因为家族的生意,心生嫌隙,但我从来不当他是我的敌人。”
“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都是我的乘风兄弟!”
“虽然他害我在先,但如果我也将这罪孽还施于他,那这世间,除了你来我往仇怨,便再无半分美好可言。故而我放下了,希望他也放下吧。”
歆瑶回味着苏培的话,她再一次坚信,自己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合作伙伴!
希望,你赠与他银箔,远远的送走吧,有些毒蛇,即使冬眠了,也不能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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