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
“产妇动了胎气,血压低,心率快,血小板少,马上准备手术。”主刀的王主任告诉其她医生说。
“孩子头偏大,需要侧切。”王主任对另一位医生嘱咐道。
这名辅助医生连忙点头称是。
“……”又是一声命令。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哇……”的一声,孩子可算出生了!
随着这声清脆的啼哭,产房内外的紧张气氛瞬间被打破,时间仿佛凝固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迎来了生命的乐章。
不久,一位护士匆匆走出产房,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宣布道:“恭喜你们,孩子顺利降生,母子平安,体重六斤七两,健康可爱。”
这一消息如同春风拂面,让闫家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脸上洋溢出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安心。
三大妈更是激动得泪光闪烁,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一切平安,这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强。”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欣慰。
闫埠贵满脸笑意,几乎合不拢嘴,他紧紧握住安五爷的手,诚恳地说:“五爷,孩子满月宴,您务必赏光。今天若非您出手相助,这娘俩恐怕……”
安五爷轻轻拍了拍闫埠贵的手背,打断了他的话:“闫老师,言重了。您家福气深厚,即便没有我,她们也定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不过,您孙子的满月庆典,我必定到场,沾沾这喜庆之气。”
闫埠贵听后,笑容更加灿烂,连忙应承:“那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我让解放亲自去请您!”
安五爷摆摆手,笑道:“不必麻烦,我住处离你们不远,对你们院也熟,到时候自己过去便是。”
闫埠贵微微颔首,未再坚持,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刘之泰。
刘之泰自打来了妇产科后,便未曾离去,始终在旁协助,帮着忙前忙后的。
若非他的鼎力相助,于莉的剖腹产手术恐怕难以如此顺畅进行。
不过,他们两家几十年的深厚情谊,让此刻的客套显得多余而见外。
闫埠贵轻拍刘之泰的肩头,言简意赅地说:“今日多亏有你,这孩子将来就认你做干爹,让他铭记你的恩情,好好孝敬你!”
刘之泰一听这话,嘴角咧得老大,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笑道:“嘿!那感情好!就怕解放他舍不得啊!”
闫解放此刻也是心头一松,紧绷的神经总算舒缓了些,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拍了拍刘之泰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啊,我儿子不就跟你儿子一个样嘛,我媳妇……”
话未说完,刘之泰已是满头黑线,连忙摆手打断:“得得得,你媳妇还是你媳妇,这话可不能乱说!”
“哈哈哈……”一旁围观的安五爷、闫埠贵等人,一看这年轻人间的嬉笑打闹,心里头也是乐开了花,纷纷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时之间变得轻松愉快。
又过了一会儿。
产房门打开了,一名女医生兴奋的把孩子抱过来给闫解放看,头发黝黑带卷,像他,脸上有许多皱纹,就像一个小老头。
泪水从闫解成放的眼眶流出,那是幸福的泪水。
等他们将于莉母子转到病房时,刚好有个护士查房觉得空气不好,打开了窗户。
一阵凉风吹来,闫解放从这以后就患上了风湿病,一着凉风身上就疼。
等刘之泰与安五爷从妇产科出来,发现都已经凌晨了。
幸亏这是六月份,要不然大晚上的穿个短袖,非得把人冻坏了不可。
刘之泰轻打了个哈欠,嘴角挂着笑意,对安五爷说:“五爷,咱们这就各回各家了。我家就在附近的新街口,有空您可得来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安五爷闻言,笑容满面地回应:“这夜深人静的,路上冷清得很,你上车吧,我顺道送你回去,也省得你走夜路。”
刘之泰心中过意不去,想着安五爷蹬了一天三轮,定是疲惫不堪,便婉拒道:“五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几步路,走回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您就别操心了。”
怎料安五爷执意要亲自送他回家,他笑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况且,我这也是顺路,一起走。”
“好嘞,那就麻烦您了!”刘之泰见安五爷如此盛情,便不再推辞,利索地坐上了他的三轮车。
安五爷见状,脸上顿时绽放出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车座,朗声道:“这就对了嘛!坐稳了啊,咱们走着!”
路上,两人闲谈间,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日常琐事。
安五爷在交谈中,逐渐确认了心中的猜想——这位刘主任,正是他昔日恩人刘之野的亲弟弟。
刘之泰性格直率,对安五爷这位南锣鼓巷的老街坊毫无戒心,不经意间透露了家中的一些情况。
随着交流的深入,安五爷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他意识到,刘家上下皆非凡俗之辈,这让他原本打算的报恩之举,显得无从下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
片刻之后,
“五爷,且慢!咱们走过了,那是我家的路口。”刘之泰眼尖,见自家路口一闪而过,连忙出声提醒,此时安五爷正全神贯注地蹬着三轮,浑然未觉。
安五爷闻言,恍然大悟,略带歉意地笑道:“嘿,光顾着往前赶,竟没留意到路口,真是糊涂了。”
两人抵达刘之泰的宅院前,刘之泰轻拍门上铜环,清脆声响回荡。
他转身对安五爷笑道:“五爷,这便是鄙舍了。夜色已深,不便留客,改日若得空闲,定请五爷品茗共叙。”
安五爷闻言,拱手回礼,爽朗道:“好说好说!只要您不嫌我打扰,我必来讨杯茶喝!”
正当此时,门扉轻启,何红梅身着一袭外套,款步而出,笑语盈盈:“老刘,您今儿个怎的这么晚归?”
她的目光掠过刘之泰,落在了他身旁的另一位身影上,随即温婉地询问:“这位是?”
刘之泰迅速而简洁地向她引介了安五爷:“这位是安五爷,南锣鼓巷的老街坊了…………他们祖上正黄旗的也曾经显赫过,昔日那儿的几处大院,皆是安家的产业。”
贺红梅,虽非京城土著,对南锣鼓巷的深厚底蕴或许不甚了了,但她并未有丝毫轻视之意,对这位三轮车夫模样的安五爷,她报以温暖的微笑,并诚挚邀请:“五爷,您好!快请进屋里坐坐,我这就去给您二位泡壶好茶!”
安五爷又是拱拱手,他这人讲究老礼,“谢了!我就不打搅二位贤伉俪的休息了!改天,我再来拜访!”
刘之泰闻言,也客气地回应:“五爷慢走,夜深路滑,小心脚下。”
安五爷爽朗一笑,“好嘞,二位回见哈!”言罢,他脚下生风,猛蹬三轮,那车便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下,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目送安五爷的背影渐行渐远,贺红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问道:“安五爷与你年岁相差甚远,你们是如何结缘,走到一起的?”
刘之泰轻轻合上院门,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
“什么?于莉竟然做了剖腹产?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贺红梅闻言,神色骤变,语气中满是焦急与关切。她与于莉交情匪浅,情同姐妹,自然对她的状况格外上心。
“这不能怪我!”刘之泰又道:“当时,你都下班了,加上情况有些紧急,没顾得上通知你,好在平安无事了。”
“这么着,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做个营养餐啥的,给她送去,咱们离着医院近。比他们家方便多了……”
贺红梅一想也对,“嗯,那我们早些睡吧,我明早就去买只鸡去!”
…………
次日清晨,贺红梅便匆匆前往市场寻觅老母鸡,遗憾的是未能如愿。于是,她转而选购了几只鸽子归家。
这些鸽子炖汤,其鲜美与滋补,效果比老母鸡强,尤其对于产后恢复的新妈妈而言,更是上佳之选。
“红梅来了!”三大妈刚迈出病房门,恰好与匆匆赶来的贺红梅碰个正着。
贺红梅笑容满面,祝贺道:“恭喜三大妈,闫家再添新丁,真是喜事连连!”
三大妈虽显疲态,但嘴角难掩喜悦之情,“哈哈,同喜同喜,这孩子啊,咱们说定了,以后就给你们两口子当干儿子!”
贺红梅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真的?那我可得好好瞧瞧我这干儿子去!”这可是她的头一遭认下干亲。
三大妈笑着回应:“快进去吧,小家伙正吃奶呢。我得赶紧回家,给于莉弄点补品去。”说完,她便要匆匆离去。
贺红梅迅速拉住了三大妈的手,轻声道:“三大妈,您别急,我特地给于莉炖了碗滋补的鸽子汤……”
三大妈闻言,连忙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夫妻俩费心了!”
贺红梅爽朗一笑,摆手道:“三大妈,您这么说就见外了。”言罢,她轻轻推开房门,引领着三大妈进去。
病床前,于莉面露疲惫之色,望向那位刚离去又折返的婆婆,以及她亲密无间的好友贺红梅。
孩子正吮吸着乳汁,为免惊扰到小家伙,于莉以柔和的嗓音轻声细语:“红梅,你来了啊,快请坐……”
贺红梅凝视着于莉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心中明了她此番所历之苦,随即温柔地劝慰:“小莉,我给你熬了鸽子汤,趁热喝点儿,补补身子……”
于莉的眼眶微微泛红,带着几分感动,“红梅,我……”
贺红梅轻抚她的发丝,笑道:“瞧你说的,我这还不是为了我那宝贝干儿子嘛,呵呵呵……”
于莉故作嗔怒,佯装推搡道:“快把你那儿子领走吧,领走吧……”
————
由于剖腹产的原因,于莉在医院里住了超过一周的时间,才终于得以出院。
鉴于她自己和新生儿都需要细致的照料,再加上家中还有另外两个孩子需要兼顾,刘解成决定直接搬回95号院居住,以便更好地照顾全家。
然而,他们原先居住的倒座房,在搬离后已被街道办重新分配给了刘光福。这一变动,使得闫解成一家五口在回归时,面临了住宿的难题,闫家的居住空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正当困境重重之际,幸得好大哥刘之野慷慨解围。
闻讯后,他毫不犹豫地腾出自己的居所,供闫解成一家临时栖身。
至于刘之野本人,则在这段时间内,暂且迁居至军区大院特意为他准备的高干房里。
刘之野的这套居所,自他荣升参谋长并驻守卫戌区之际便已被妥善安置,乃是一级部长级别的雅致楼宅。
然而,这栋承载着荣耀与地位的宅邸,却未曾迎来过他们一家人的居住足迹。
这年月里,军区大院里的宿舍分为一级部长楼、二级部长楼、科长楼和一般干部房。
一级楼是军区领导住房,基本都是独栋或连体,楼上楼下,屋内一般都是七八个房间。
二级楼是各业务部门的部长和副部长住房,一般是两层楼,单元房,四室两厅。科长楼是各业务部所属科室的科长和副科长住房。科长楼也是两层楼,单元房,三室一厅。另外,还有一般干部房是各业务部的参谋干事助理员和一些勤杂人员住房,级别从排级到营级。
一般干部住房基本都是平房和大杂院,住楼房的很少,平房都是筒子楼,没有卫生间和厨房,比较简陋一些。
大杂院一般都是过去大户人家的大院落,一个大院要住很多户,比较杂乱。
大院里的干部只要是提拔调整职务,行政部门马上就会给你调整住房,按照职务配备住房标准,非常迅速。
反过来,有的干部犯了错误,受了降级处分,住房也就相应地降格。
还有就是部队调动工作频繁,一个干部调出原单位,原则上家属小孩一起随父亲搬家随迁;但凡家属小孩不走的话,部队也会让你搬出原住房,找一两间一般干部住房安排,原住房要马上配备给新提拔或新调任的干部居住。
这就是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在部队里各项管理制度非常严格,不讲情面,不搞特殊,不走后门,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刘之野当初因为身兼两职,他是军区以及刘家庄两头跑,加上家里的妻儿老少都不在身边,索性就没有搬进五号楼里住。
他大部分的时间是尽量回刘家庄的家里住,不过偶尔也回南锣鼓巷里休息。
如今,为了帮助闫解成他只好搬进了军区大院五号楼里。
另一重大转折悄然降临,刘之野的军旅生涯再次迎来变动。
确切地说,刘之野再升一级。
于上个月的军区扩大会议上,刘之野被任命为卫戌区副司令员兼任参谋长一职。
从此,刘之野在四十一岁这个年纪就正式成为了卫戌区的三号。
之前住自己家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自从搬进了这里,刘之野才发现了他的生活有了根本上的变化。
他的配房是一栋二层红砖小楼,绿树掩映,闹中取静。这里的楼房都是一个风格,红砖青石,木格窗,很是朴素。
一家一户,而且还专门给他们家里配给了警卫员、炊事员、保姆等服务人员。
走进“小楼”,楼内格局紧凑,每户上下层共计8间房,有警卫室、卧室、书房等,每间面积都不大,有的只有几平米。
在一楼,有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人的会议室,可以作为特殊情况下开会所用。
家里的家具也是按照级别配给的,五十年代师级以上干部配沙发,六十年代配电视机,七十年代配给小卧车。
每个的节假日,部队大院都要发油盐酱醋,大米白面和肉什么的,因为部队有的是农场、鱼塘、猪场什么的。
军区大院的孩子们生活得很惬意。
卫戌区军区大院的院子很大,这里的孩子很多,小孩子玩的设施也多,像大院外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足球场、篮球场、游泳馆、大礼堂在那里应有尽有。
刘淑贤、刘文、刘武这三姐弟也喜欢这里,虽然不如刘家庄好玩的多,但是新朋友也多。
刘之野的配车也换了,从“京城吉普212”,换成了“伏尔加”,虽然相对这轿车,他还是喜欢吉普车多一点。
但是,他们这个干部的配车也是有严格规定的。
这年月最高是“吉斯”,兵团级的是“吉姆”,军级的是“华沙”“胜利”“伏尔加”。
从师级单位开始只有棚帆布的吉普车,S制“嘎斯69”、“京城吉普”和缴获的M国车。
后来国产车对应的是“一面红旗”“三面红旗”“五面红旗”“沪海”,所谓“面”是指车两侧前轮膀上不同面红旗组成的标志装饰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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