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儿!”妇人叫了一声,满是惊讶。
上首位的男子也站了起来,冲刚进来的男子斥道:“闻彬!你学的礼仪、你的教养呢?!”声音里是满满的怒气。
叶伤槐抬眼看去,就见雷娇娇身旁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的青年。穿着一身山青淡色的长袍,头发束起,面容长得还不赖,但也算不上俊朗!
至少在隶持之面前,是比不得一分的……
叶伤槐心里这么想着。
从方才的对话里,叶伤槐已经知道了这青年的身份了——赵婉宜的夫婿,罗闻彬。
不是说出门在外吗?怎么就回来了?
叶伤槐和身旁的冷练如四目相对,冷练如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来。
叶伤槐恍然。
罗闻彬显然教养还是在骨子里的。他直起身子,冲着上方行礼:“爹!”
又冲着面前焦急抓住他手臂的妇人行礼:“娘!”
这才看向雷娇娇:“表妹!冲撞你了,抱歉!”
雷娇娇轻咳两声,拿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嘴,轻轻应了一声,喊了一声“姐夫”。
叶伤槐在一旁看得稀奇。
这雷娇娇在九井镇围观审案的时候,人最跳脱,嗓门最大,骂人最狠,一脸的古灵精怪加精明,就差把“我最聪明”四个字刻脸上了。
在马车上,她人有不舒服,看着脸色苍白一些,眼眸倒还是灵动的。
此时,那一双眼睛却好似死鱼珠子一般,不但胶着少灵动,还似蒙了灰一般暗淡下去了。她骂葛全时清脆高亮的嗓音,此时也不见了,说话轻轻柔柔的,端是一副养在深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模样!
这人!怎能如此会装?!
叶伤槐心里纳罕。
突然,她觉得自己脖子上一轻。一道黑影从她面前跳起,往前一扑。
叶伤槐眯眼。
站在叶伤槐右手边的丹娘连忙咬住自己的唇瓣,堪堪将那一声惊叫扼杀在舌齿间。
天、天哪!
丹娘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青年男子的后背。
罗闻彬的后背上,刚刚跳上去的小鬼笑得十分开心,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罗闻彬自然毫无察觉。
此时,他正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丫鬟道着歉。
被撞倒的丫鬟狠狠地摔了这一跤,以至于爬起来的过程中都在抽气。但她面对自家公子的道歉,显然在瞬间就原谅了他,一迭声地说着“奴婢没事,公子莫要放心上。”
冷练如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想:这罗闻彬应是往日做人还不错,丫鬟说的话是出自内心的包容谅解!
罗父一甩袖子,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若还不长大,我和你娘还能指望谁?”说着,走了过来,在罗闻彬身旁站定。
罗闻彬连忙低垂下头来。
罗父:“春闱在即,你该苦读诗书,而不是浪费时间!”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罗母看看丈夫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个勉强的笑容来,宽慰道:“你爹说说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快回屋里读书去吧!”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臂,“这里,有娘呢!”
罗闻彬目光落到雷娇娇身上,眼里有着痛苦。他稍一迟疑,下定了决心,冲罗母行礼:“娘,表妹她们就托你照顾。孩儿先告退了!”又回过身冲雷娇娇做了一礼,这才走了。
叶伤槐目光落在地上破碎的瓷片上,心里好笑:这一家人,倒挺有意思!
因都是女眷,罗母把她们都安置在北院的厢房里住了。
叶伤槐在自己房里转了两圈,就走出房门,串起了门来。
罗家果然是高门大户。她们一行七人,一人一个房间,还只是住了这北院的一个角落。
听雷娇娇说,这罗父家有祖产,自己经营酒楼客栈的买卖,赚了不少银子,家产丰厚。在他三十六岁那年,花钱捐了个出身。虽不是实职可以主事一地,或是虚职按时点卯,但总归是官架子买来了,从此一脚踏进了官场。
这罗家家财万贯,加之罗父出手阔绰,几年时间就给自己积攒下了一些人脉。以至于后来给成年的儿子挑选佳妇的时候,费了好一番功夫!
雷娇娇的外祖家本是扬州卖药材发家的。后来生意做大了,就有了“扬州药材赵”的称呼。外祖父往下这年轻一辈只两男一女,雷娇娇母亲是小女,前头两个哥哥。赵婉宜是雷娇娇大舅舅的次女。
雷娇娇的母亲年轻时不顾门第,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个捕快的雷光。雷娇娇的外祖父对这个女婿倒是高看三分,对雷娇娇自然也是多方看顾。雷光倒也争气,只短短几年功夫就凭借揭露献王父子谋反阴谋的功劳,顺利入了皇帝的青眼,被破格提拔成了六扇门的总捕头。
他的青云直上,自然也遭到了朝堂上一干清流的讥讽。冷练如的父亲冷厉就十分看不上雷光这样的破格提拔。一来二去,两人渐渐成了死对头。
所以当年,冷练如出了冷家转头就拜在雷光的门下,差点把冷厉给直接气死。
也是因为雷光的六扇门总捕头的身份,罗父在张罗儿子的婚事时,就多了个心眼,请人拉媒搭线,顺利求娶了赵家的女儿!新妇入门之后,罗家在苏州府一时风光无俩,很是得意!
罗闻彬、赵婉宜这对小夫妻,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人洞房花烛夜第一次见面也算是互相看对了眼。两人婚后培养感情,相敬如宾,成了赵家外祖母经常拿来说与小辈听的榜样。
赵婉宜嫁来罗家的第一年,生下一女,取名柔儿,成了全家上下的宝贝。眼看夫家家财雄厚、家婆家公宽厚,这赵婉宜夫妻恩爱、一女承欢膝下,只待生个儿子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竟出了那档子事……
“什么事?”叶伤槐听得津津有味,托着腮追问道。
丹娘坐在叶伤槐旁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冷练如看,跟着叶伤槐点头追问:“是啊!发生了什么事?是语春死了的事吗?”
冷练如摇了摇头,把自己上次来罗府就已经探听清楚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是今年元旦,罗闻彬死了多年的祖父向他托梦,说他命不久矣,当死在今年十月份,让他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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