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鞭划破黑暗,以迅雷之速缠上姜朝歌的腰身,时夕弦一跃而下,朝她而来。晚风吹起他额边的发丝,红色的衣衫卷起一片流云,汹涌的奔向姜朝歌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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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时夕弦的问话,将士们高高扬起手里的长枪,振臂高呼,“天涯海角,一隅清欢,赤子之心,吾等当敬之!”
整齐有序,震破黑夜的声音一瞬间传出很远很远,远到一波一波的回音迂折,依旧震颤着姜朝歌。
原来未知的远方可以叫做天涯海角,碌碌无奇的生活可以是一隅清欢,平凡的愿望可以称为赤子之心……满腹经纶,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吧……平平无奇的生活,总能被他说的合情合理,心驰神往……
在此之前,她只对一个人说过未来,当她说到开满向阳花的院子时,那人笑着打断道:一个小小的院子而已,何须当做梦想?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过后那人当真给了她一个院子,只是百花齐放的院子里,偏偏没有向阳花。
——“既然你准备了满满一院子的花,为什么偏偏没有我要的向阳花?”她感觉难以理解。
——“向阳花?我交代了啊,下人没有移植来吗?”
他下令将下人盘问了一遍,才知道传达命令的女子因为爱慕他,故意漏掉了他特意嘱咐的东西。
姜朝歌很生气,气他对她也如外人一般,只会吩咐下人,没有丝毫的例外,甚至没有检查一遍缺了什么。因为这些在他眼里,都是小事,无关大局。
——“对不起朝歌,你别生气,我重新派人去寻便是。你先将就看看,这满院的花说不定会有其它你喜欢的。”
——“你若喜欢一个东西,会轻易去改变吗?”
——“除了爱你能够长久以外,什么改变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江山呢?皇权呢?也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他笑着把她揽入怀里,“它们怎么能和你相比?意义不同,无可相比。”
她妥协了,想着就算没有喜欢的花,只要有他也是一样,毕竟未来若是没有他,谈何未来?
可是来到这个小院的第一天,还没有一会儿,下人来报,他便急着要走,她希望他能够留下片刻,和她在院子里走一走,留下他的足迹和气息。
可是没有,他只是安抚了两句,便匆匆的离开了。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失望的也走了,从此再没踏入一步。因为他给的院子,没有花,没有他,也没有未来……
他生于塔尖,览遍山河,受万众瞩目。
她生于尘埃,于淤泥中挣扎,见识浅薄,眼界窄小,所以她深深的认为,她的一切卑微到不值一提,能够有人爱她,已是万幸。
所以自那之后,她便将此藏在心底绝口不提,慢慢的,她也就忘了,她还有一个平平无奇的梦想……
时夕弦虽然不知道姜朝歌的这些过往,可是从她的神态举止也能看出她的迷茫,于是他大声说道,“朝歌,你可听见了?梦想无谓大小,只要心有所依,才不负此生,逐梦之人,都应得到尊重。”
姜朝歌倏的睁大眼眸,看着时夕弦。
从她生下被遗弃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不会被爱,不会被尊重,她将永远被人踩在脚下,于淤泥中肆意践踏。
没有人会尊重脚下的泥土,即使被泥土包裹着的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此番被人尊重,被人认同的感觉,让姜朝歌久久不能平静,时夕弦又一次颠覆了她对她自己的认知。
此时在姜朝歌的眼里,时夕弦变了,他不再是一个残暴狠戾的人,而是一个懂得尊重他人的人。
心底的根基一旦被改变,筑城的堡垒也会瞬间崩塌。
日升日落,潮起潮退,时间循环往复,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找不回了就是找不回了。
姜朝歌轻轻的点点头,郑重其事道,“我听见了,谢谢你!”
脚下的瓦片也在这时轰然断裂,姜朝歌瞬间从缺口掉了下去。
“时夕弦,救我!”想都没有想,时夕弦的名字脱口而出。
惊云鞭划破黑暗,以迅雷之速缠上姜朝歌的腰身,时夕弦一跃而下,朝她而来。
晚风吹起他额边的发丝,红色的衣衫卷起一片流云,汹涌的奔向姜朝歌的眼底。
这个一跃而下的身影,这一抹飘扬而瑰丽的红,迅速占满了她的双眸,温暖着以后,她的每一个孤立无援的日子。
稳稳的把人接在了怀里。
时夕弦调侃道,“夫人这腿力,看来不会轻功是对的,我可不想日日跟在你身后给人修屋顶。”
如获新生般的微笑,姜朝歌也调侃道,“你典型的就是生意不好怪柜台,明明是这瓦片的质量不好,你倒还怪起我了。”
“那上次你的房门呢?一般人可踹不倒它。”
姜朝歌傲娇的昂着头,“那也是你的门有问题,与我无关。”
抱着姜朝歌安然落地,时夕弦也不和她争辩了,只是暗自感叹,怪不得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玩够了没,回去吗?”时夕弦看看天色,问道。
“嗯,回去吧!”姜朝歌点点头。
得到同意的时夕弦呼了声哨,不远处休息的逐日瞬间奔来。
时夕弦先一步翻身上马,随即伸手准备拉姜朝歌,却见她突然扭捏起来。
“怎么了?”时夕弦问道。
姜朝歌的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唔……回去的时候……那个速度……可不可以慢一点?”本来不想说的,可她实在是怕了逐日的速度,再吐怕是胆汁都得吐出来。
原来是这,时夕弦哈哈一笑,“怕了?”
姜朝歌不情愿的点点头。
“依你所言即是。”
回去的路上,逐日走的很慢,一点也没有要奔跑的意思。
通往烽火台的道路两边,照明的灯笼高高挂起,映着路边的野果鲜翠玉滴,来时把胃里吐的一干二净的姜朝歌,在这些果子的诱惑下,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好香啊!”姜朝歌吸了吸鼻子,大声说道。这些果子长在了挺拔的树梢上,她上不去,只能指望时夕弦去给她摘了。
这算盘打的pa啪响,坐在身后的时夕弦听的一清二楚,他想逗逗姜朝歌,便故意装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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