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男子似乎犹未满足,竟然抱着那中年婆子就啃了起来,嘴里嚷着:“心肝儿肉,快让我香香,我受不了了。”身体也紧紧地贴在婆子身上蹭来蹭去。
吓得那婆子赶紧放了手,把乞丐往外推,嘴里呼天抢地:“哎哟,要死了!我真是没脸活了!”
恰在此时,一众跟着来看好戏的夫人小姐们也走了过来,那乞丐体内的药性未散,扑头盖脸的脂粉味迎面扑来,顿觉自己落入了百花丛中,任他游玩。
于是,见了女子就要去抱,吓得一众夫人小姐们花容失色,纷纷惊叫着四下逃窜,一时间这个掉了钗环,那个被踩了裙角,好不混乱。
这时,知道闹出大事来了的陆府下人们才纷纷赶来,将那赤果果的乞丐绑了起来,只扯了个破麻袋扔他身上,遮了不雅部位。
又打来一桶水,尽数泼在那乞丐身上,乞丐才清醒过来。
他一看自己被绑了,立即就挣扎起来,喊道:“是谢大小姐给了我钱,约我来这里的,她说,她想那事得紧!她还在屋里点了那种香!”
被好一通惊吓的众女眷们一听,顿时都骂起来,花园里的说话声跟群峰出动差不多。
“这这这!青天白日的,真是不要脸!”
“果真是庄子上养大的,不知礼数的下流胚子!”
“这真真是,偷汉子都偷到未婚夫家里来了,羞死了!”
……
这些人里,有嫉妒谢知禅美貌的黄宝莹,还有眼红谢知禅嫡女身份的谢知宁,以及其他无数根本找不出缘由落井下石的后宅妇人……
谢知禅自觉自己从未主动招惹过她们,可她们就是不约而同地,不分青红皂白,侮辱她的清白,用言语攻击她。
她脸上带着冷笑,从假山后走出来,“哟,大家这都是在看啥好戏呢?我好像听见大家都在骂谁?可是她做了什么让大家如此义愤填膺的事?”
众人顿时噤了声,看看乞丐,衣裳破烂,再看看谢知禅,衣裳整齐,怎么看这两人也不像发生过什么。
而且谢大小姐刚刚是从假山那边出来的吧?
谢知禅走到乞丐面前,弯腰,冷眼盯着那乞丐,说道:“你刚刚说的是谢大小姐给了你钱,约你前来的,对吗?”
那乞丐并不知道真正的谢知禅长啥样,只记得找他的人跟他说的是房里的人,于是点头道:“对,是的!”他甚至都忘记了那女子是他神智不清醒时拉进屋子的。
谢知禅直起腰,又带着讥嘲的笑扫了众多女眷一眼,笑道:“那不妨把门打开,把里面那位谢大小姐请出来瞧瞧,好让大家认认,她到底是怎么变成了我的?”
陆府下人不知其中缘由,也被眼前的事弄糊涂了,大家都说房中的人是谢大小姐,怎么谢大小姐又从假山那边过来了?
知道其中缘由,意识到事情不对的那婆子回过神来想要阻拦,谢知禅已经将左右两扇门都推开了。
房门大开,众人就见屋内景象让人脸红心跳,地上到处是撕破的衣裳,从门口一直洒落到床边。
床上还有一赤条条的女子,抱着被子在蠕动,嘴里咿咿呀呀在发泄着,显然也是神志不清的模样。
“巧儿!”
那最先来抓乞丐的中年婆子见了床上的女子,惊得魂飞魄散,比她自己刚刚比乞丐轻薄了还要痛心疾首,奔进房中,扯了被子就把床上女子裹了,抱着嚎啕大哭起来。
“啊!我的巧儿!这可是要了我的命了!”
原来这婆子是陆老夫人房中的邱嬷嬷。她刚进房间抓那乞丐时,床上的女子是趴在床上的,她并未看见正面,只急着把那乞丐抓出去,好让大家见证道谢大小姐偷人的事实。
此刻跟着大家一起进来,床上的女子翻过面来,她才看清屋中的女子竟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陆府的下人们也是不解,巧儿怎么会在此处跟一个乞丐瞎混?她可是邱嬷嬷的心头肉,邱嬷嬷仗着自己在老夫人身边说得上话,正求着老夫人,要把巧儿配给公子做房里人呢,现在可不是鸡飞蛋打了——
谢知禅冷眼看着眼前的丑剧,笑问邱嬷嬷道:“所以,你都没有看见房中的人到底是谁,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呢?”
邱嬷嬷一看谢知禅那脸上的笑意,顿觉脊背发凉,谢大小姐是故意的,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
在场一众人都噤了声,在场的人虽不是顶级权贵人家的女眷,但也不是后宅简单的人家,此刻哪里还会想不明白,是有人拿她们做了筏子,顿时都脸色难看起来,可又舍不得这出好戏,遂还是站在原地,等着看陆府的笑话。
“荒唐!简直是荒唐!”
这时陆老夫人才姗姗来迟,去通知她的下人已经将事情的全部在过来你的路上禀告了她。
连陆修竹也收到了消息,跟在陆老夫人身后赶来。
陆老夫人盯着谢知禅看了一瞬,那眼神中满是怨毒,似乎在责怪她不该逃过此劫。
随即她才往房中走去,指着邱嬷嬷怀中抱着的巧儿道:“今日是公子的庆祝宴,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做下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来人,把这败德辱行的丫头拉下去乱棍打死!”
那叫巧儿的丫头被邱嬷嬷喊得头疼,虽神志还有些模糊,但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听见陆老夫人的话,身子一颤。
邱嬷嬷听了,顿觉天又塌了一次,跪在陆老夫人面前求饶道:“老夫人,巧儿她——她是被人陷害了啊!她这分明是中了药才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求老夫人饶她一命吧!她才十六岁啊!”
正当陆老夫人要说什么时,谢知禅开口道:“陆老夫人若要处置下人,不妨将这嬷嬷也一并处置了吧。你不知道,刚刚这嬷嬷从门外路过,只听见房中有声音就断定里面是我呢!大声嚷嚷着故意引得一众夫人小姐们围过来看笑话。”
谢母听了这话,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抓着尤嬷嬷的手臂,几步走到谢知禅身边,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问道:“阿缘,你没事吧?”
小柳儿也跟着过来,急忙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陆修竹听了谢知禅的话,脸上神色一变,走到谢知禅身边,也语气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谢知禅只看了陆修竹一眼,回头对谢母摇头,拍了拍她的手道:“母亲放心,我是有惊无险。”
谢母听了,心中仍是担忧不断——即便屋中的人不是阿缘,可被这么多夫人小姐胡乱骂了一通,传了出去,女孩子的清白也会有损。
接着,谢知禅又指着床上还在发呆的巧儿道:“刚才我在亭子里赏鱼,这丫头给我端了一盏茶来,不巧将茶盏打翻,我的裙摆都打湿了,她便将我带到了这间房内,说去找一身表小姐的新衣来给我换。”
说到此处,她故意一顿,给足了人们发挥想象力的时间,才继续说道:“幸亏我在此等得无聊,看院中假山风景独特,便去假山后观摩了一番,这才逃过此劫。”
接着又是一顿,等看戏的人们回味够了,才对陆修竹说道:“若不是闹出这事来,我都要怀疑贵府上的丫鬟手脚不稳,连盏茶也端不稳了,原来竟是故意引我来此呢。”
谢母听了,只觉头皮发麻,一阵后怕,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微微侧身,将谢知禅挡在身畔,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把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陆修竹听了谢知禅的话,看向巧儿的神情满是难以置信,见她还神志不清,就叫来人也如泼那乞丐般,将她泼醒。
巧儿清醒的那刻,看见屋中情形,尖叫一声,骇得瘫软在地,裹紧身上的外裳,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清醒。
陆修竹盯着她问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把谢大姑娘骗来此处的?”
巧儿的身子一缩,只觉一道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让她不敢抬头。
她埋着头,颤抖着说道:“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是真的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才让谢姑娘来此处更衣的。奴婢不知道有人在这间屋子里动了手脚,奴婢也是被人给害了——”她已经失去了清白,若是说错了话,会连命也没了。
陆老夫人这时才发话道:“竹哥儿,前院还有诸位大人和你的同窗好友,这里自有祖母做主,你且去前院招呼好客人吧。”
谢知禅看了陆老夫人一眼,嘴角的嘲讽一闪而逝,她可不能让陆修竹就这么走了,她还想着趁机把婚事解除了,陆修竹作为男方当事人,自然得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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