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应该有村子,我们一起骑马去找找。”郑闺美的目光很焦急。
河边有一条小路,分了岔口,岔口处的小道,一直通到右前方。
她骑着马走在前面,远远望见了几间农舍。
农舍前还有鸡鸭刨食。
农舍后面的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炊烟。
四人到了门前,却不见人。
郑闺美钻进黑咕隆咚的屋子,“有人么?”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灶间传出来。
“我们想过河,却没看到船。您有船么?可否送我们过河,银子是可以多给的。”她差点就说给一百两银子!
“唉,我跟你说啊,十五天前,官军要渡河去剿灭盗贼,征用了我家的三条船,说是还会给我银子。现在船没了,银子也没见着,唉。”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有银票可以给你,你不必担心。”
“你们有几个人?”老人来了兴趣。
“四个人,两匹马。”
“要分两次过河。”老人站起来,往门外走。
她已经退出门了。
老人走出门来,他打量着他。
他是一个干瘪的老头,穿着灰色衣衫,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你们真的要过河?”
“那肯定的,您还有船么?”郑闺美睁大眼睛问。
“我藏了一艘船,你们先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去芦苇荡,把船找出来。”老人伸出手要钱。
柳青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拿去,快去找船,我们要过河。”
老人瞅了瞅银票,折好后,放到了家里,再走出来,“跟我走。”
他们跟着老人来到一处芦苇茂密的地方。
老人走进去,推出了一艘木船,大概五米多长,两米宽。
他把木船推到水面后,把桅杆竖起来,并挂上了帆布。
“这就行了?”郑闺美感觉木船太简陋了。
“这船是我手里最好的船,你别小看它。”老人拿出了两根桨,在水里洗了。
郑闺美让柳青隐、樵夫牵着马先上船。
“怎么能行呢?你们娘娘先上去。”柳青隐推让着。
“谁先上去都一样。”老人呵呵笑了。
没法子,柳青隐牵着马,和樵夫上了木船。
但是那匹马又跳上了河岸。
“这马怎的不听话?”柳青隐挠着头。
他走上河岸,拽着马绳,要它上去。
它却僵着脖子,在河边啃食青草。
“你割一捆青草,放在船上,它有了草吃,就不会下船了。”老人摸着胡须说。
柳青隐觉得老人说的很有道理,就在附近用刀砍了一捆青草,抱上了船。
此时,他拽着马上船,马很听话,上船后,马低头吃草。
而老人看河面并无大风,只能用双桨划船过江了。
郑闺美看着木船在河面飘,没多久,木船靠了岸。
柳青隐牵着马上了岸。
樵夫上岸后,站在马的身边,也很高兴。
“娘,您坐船不会也犯头晕吧?”
“我有很多年没坐船了,也不知道现在坐船晕不晕。”郑母眯着眼,看着浑浊的河水。
老人早已调转船头,把船划到河心了。
郑闺美牵着的那匹马没吃草,站在河岸,怔怔地看着对岸。
木船靠岸后,突然起风了。
“哟,来了风,这船可以轻松到对岸了。”老人喜形于色。
郑闺美将母亲扶上了船,又下来去牵马。
这匹马似乎害怕甚么,用前蹄撑着地面,死活不肯上船。
“这又是碰上甚么事了?”
她无奈地摇头。
“你割一捆草,放到船上。”老人指点迷津。
她拿出短刀,割了一捆草,放到了船上。
可是马还是不肯动。
“你中了甚么魔怔?叫你上船,你却不停!”郑闺美一急躁,脸又红了。
“这马应该是怕水,你找根布条,把它双眼给蒙住。”老人的点子多。
她从衣裙的下摆撕了一条布带,蒙到了马的双眼上。
此时,她牵着马绳,马竟然跟着走上了木船!
“您的法子真多。”郑闺美忍不住笑了。
“哈哈,从前也是有一匹马不肯过河。那人把它双眼蒙住了,马就上船过河了。从此,我就记住了。”老人撑开了船帆,向对岸而去。
风很大,吹得帆布猎猎作响。
“风不会把船吹翻罢?”
“你说的甚么糊涂话?我在船上摆渡几十年,还没见大风吹翻船的事情。”老人翻了白眼。
“快看,船板漏水了。”
郑闺美指着脚下说。
“没事,船板脱胶了,旁边有一个水瓢,你拿着舀水,没多久就靠岸了。”老人望向对岸。
她蹲下来舀水,但似乎又不漏水了。
船舱里的积水被她舀了一会儿,也就舀干净了。
“你这是甚么破船,是要害我们啊?”
郑闺美很生气。
“我怎的要害你?”老人反而怒了。
“你的船若是破裂了,我们母女岂不是要葬身鱼腹了么?”郑闺美抓住母亲的手。
“都别吵了,能平安过河就算了。”郑母似乎有点头晕,用右手按着太阳穴。
“娘,是不是头疼?”
“有点昏。”郑母表情痛苦。
“坏了、坏了,船舱又进水了。”郑闺美看着船舱。
“不必嚷嚷,用水瓢去舀。”老人司空见惯了。
她忍住怒气,蹲下身去舀水。
突然,刮了一阵风,船身晃荡,她差点掉到河里去。
此时,有一块船板裂开了,水如泉涌。
“完了、完了。”她丢了水瓢,拉着母亲。
那马的四条腿也被水淹没到了脚踝,急促地叫着。
“我来了。”柳青隐大叫着,跳下了河。
但此时船离对岸不远了,河床也浅。
柳青隐几乎是走过来的,河水只淹到了他的肚子处。
他走到河边,给了老人一巴掌,“你的甚么破船个,要害死人!”老人不敢争辩,低着头。
而柳青隐把马拉下水,又让郑闺美、郑母骑上去。
他在水里牵着马,护送她们上岸。
她们坐在马上,双腿泡在水里,感觉很冰凉。
到了岸上,柳青隐扯下马眼睛上的布条,它好像没有一丝恐惧了,低下头去啃食青草。
而老人走下水,要把木船拖上岸。
他要进行维修,毕竟他要靠着艘船吃饭呢。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还要回到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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