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一道警惕的声音在周老太身后响起。
周老太回头一看。
得，不用她做选择了，王芳芳自己做了选择。
来人正是王芳芳。
虽然，郭建军的舅舅帮忙把他们从下放名单上划了下来。
但是俩人一个是下乡知青，一个是从没参加过工作的无业游民。
短时间内，还真没办法安置。
郭建军的舅舅给俩人在镇上租了个房子，本意就是让俩人先躲一阵，等这个风波过去了再说。
这可正合郭建军的心意。
之前的游街，让郭建军觉得十分丢人，所以现在他一点不愿意出门。
如果可以，王芳芳也不想出门。
但是两个人吃什么喝什么，总要有人出去买吧。
加上之前她的活动范围在村上，镇上并没有几个人认识她。
王芳芳便对外改名叫王小丽，并且把原来的齐腰麻花辫剪掉，成了现在处处可见的学生头。
眉毛修的细一些，鼻子边上再点个小痣，不仔细看，真跟换了个人一样。
反正在镇上住的这半个多月，没人认出来她就是当初被游街的那个破鞋女。
王芳芳本以为她就会这样过下去，直到王顺义帮她和郭建军安排上工作。
可惜，现在，她的美梦，被周老太的出现，打破了。
王芳芳心中天人交战一番，才没拔腿就跑。
自己在柳湾村的时候，没和周老太打过几次照面。
加上自己现在剪了头发，化了妆，对方应该认不出来自己。
“老太太你找谁？”
可能是出于对自己化妆技术的信任，王芳芳又镇定下来。
“哎呦，来了镇上，又不是穿了马甲，王芳芳，你装什么装？”
周老太上来就直戳对方死穴。
“谁装了？王芳芳是谁，我可不认识。”
王芳芳的嘴还挺硬。
大有一副只要我不承认，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今天真是让老婆子开了眼，不会有人以为，她把头发剪了，脸上点颗痣就能改名换姓了吧？”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再乱说，我可是要报警了。”
王芳芳也是气急败坏了，连警察都敢提起。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最怕警察了。
“那你可赶紧报吧，报了警也好，让警察来分辨一下你到底是人是狗。”
“哎，你这个老太太，怎么还骂人呢？”
刚才给周老太指路的中年女人，提着一网兜的菜回来了。
听到周老太的话，忙出面阻拦。
也是巧了，这女人叫宋云，是街道办的人，平时调解街坊矛盾调解习惯了，顺嘴就开始劝架。
“我老太太可没骂人，我说的哪句话不是真的？要我说，就应该把警察喊过来，辨一辨，认一认，这人到底是谁？”
王芳芳见有人来了，也不敢再过多争辩。
“我不跟你这老太太一般见识，你还是赶紧走吧。”
说把王芳芳冲宋云点了点头，便回了院子，砰一下，关上了院门。
周老太也不恼，只笑呵呵的和中年女人攀谈起来。
刚才看到王芳芳有恃无恐的样子，周老太便知道，她可能是攀扯上了硬关系。
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报警，可能也奈何不了王芳芳。
当一个人无法和权力做对抗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比较聪明的办法，是用舆论，压迫那些单位出面解决问题。
但是，这并不是在柳湾村，周老太也很难成为舆论导向的风向标。
所以，今天周老太只打算给王芳芳一个小小的惩戒，后边的事情等她再好好想想再说。
“大妹子，半个多月前，我们村有个女知青叫王芳芳，和镇上的男人搞破鞋，被抓了。
游过街之后，俩人按理说是要被发配到西北农场的，今天我竟然在这里碰到了那个知青，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周老太说着，向王芳芳的院子努了努嘴。
“大姐，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姑娘就是王芳芳，可是不对呀，她叫王小丽来着。”
女人在街道办工作，自然知道这一户人家的登记信息。
“切，我老太太眼神好着呢，才不会认错人。她不就是把头发剪了，给脸上点了颗痣吗？那王芳芳就是王芳芳，她变不成王小丽。”
周老太说的十分笃定，宋云面上露出几分狐疑。
“而且，大妹子我跟你说，你们平时住在这里，可一定要多多注意，那毕竟是两个作风有问题的人，万一再把你们这条街的名声给带坏了，那可不得了。”
周老太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
“老太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宋云作为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这条街的团结安定，心里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查查这个王小丽。
周老太并不知道宋云的身份，接着忽悠。
“我觉得你们可以联合起来，向街道办反映一下，调查调查这俩人。毕竟是住在一起的，很有必要了解一下对方的身份背景。”
“你这个死老太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王芳芳关了院门，耳朵贴在墙上偷听两人的对话。
虽然她已经尽量压制自己的脾气了，但是听到周老太的挑拨，还是没忍住，打开门便嚷嚷起来。
“我在胡同里和别人聊天，又没有在你家说话，你管得着吗？你是街道办呀，管这么宽？”
论吵架，周老太就没输过。
“你，你，你，再在我门口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
王芳芳虽然搞破鞋，但也只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战斗经验不足。
“呵呵～我脸给你伸过来，你倒是撕啊，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你今天不把我的嘴撕烂，我李秀兰就看不起你。”
周老太说着，还往前凑了两步。
这一条街都是小院子，门口的吵架声瞬间吸引来了几户看热闹的。
“哎呀，这是怎么啦？王小丽看着柔柔弱弱的性格，怎么和人吵起架来了？”
住在王小丽对门的林娇娇，端着饭碗便出来凑热闹了。
“那谁知道，不过这估计才是她的本质，原来我都跟你说过，她没有表现的那么柔弱，你还不相信，今天让你看到了吧。”
和林娇娇关系比较好的宋二曼，凑到她跟前嘀嘀咕咕。
“我刚才在家，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什么搞破鞋，说的是王小丽吗？”
“不知道呀，我还听到他们提起来王芳芳，会不会是王小丽的姐妹呀？
这时候的人，向来不知道什么叫背后议论。
说悄悄话，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王芳芳本就被周老太气的脸通红，又听到对门邻居的议论，顿时有些抓狂。
随手拿起门口的扫把，挥向周老太。
“啊啊啊，你这个老贱人，我让你来我家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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