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孙大胖家，几人就少了一些客套。
帮过老周家忙之后，孙大胖一直在家等着周老太上门道谢呢。
这不，周老太和周老五一上门，她就笑着迎了过来。
也不用过多寒暄，三个鸡蛋就顺利送到了孙大胖手中。
那次救人，更像是场交易。
最后一站是牛棚的刘婶。
刘婶是下放来的柳湾村。
牛棚的人，一向不招村里人待见，大家怕受连累，都是尽量远离。
刘婶是和她男人一起下放过来的，夫妻俩守着牛棚，负责看着村里的牛，吃住也在牛棚。
据村长说，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教书的。
但是两个人自从进了村子，那存在感还不如村口的大黄狗。
还是有一次，刘婶在河边救了一个溺水的小孩，孩子们才开始喊她刘婶，村里人也都跟着这么叫了起来。
两人到得时候，牛棚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没有牛声。
“你们找谁？”
周老五正要出去找人，便见刘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好，刘婶，我是宋月秋的男人，这是我娘。”
周老五看刘婶一脸迷茫的样子，忙补充道：
“宋月秋就是前几天被您在小河边救起的孕妇。”
刘婶眼中现出几分了然，但是脸色依旧冷冷的。
“你们有什么事？”
多年的苦痛折磨，刘婶已经学会了用冷漠伪装自己，并和身边的人保持距离。
连亲侄女都站出来要打倒自己，害的一家人变成了如今的落魄模样，还有谁是可信的。
生活的惨痛经验告诉刘婶，除了自己的至亲，没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哎呀，看你年龄比我小，老婆子我托大一把，喊你一声大妹子。
大妹子，这次真是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和老关她们帮忙，我那小儿媳和小孙女估计都要危险了。”
周老太才不管对方什么脸色。
只要她愿意，就没有她李秀云社交不了的人。
这不，说着话的功夫，周老太已经拉起了刘婶的手。
两双粗糙的手叠在一起，刘婶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使劲往回抽手。
“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
那惊慌挣扎的小手，像极了受欺负的小媳妇。
“大妹子，我们今天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谢谢你，说起来，这次我小孙女和儿媳妇能健健康康的，那是多亏了你，您可是我们老周家的救命恩人。”
一向以自己的社交能力自豪的周老太，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滑铁卢。
她一大串话说下来，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被对方盯着，周老太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好歹跟自己客套几句啊。
尴尬的周老太扯过一边的儿子，推到刘婶身前。
“老五，快给你刘婶道个谢，没你刘婶说不定就没你闺女了。”
“刘婶，那天真是谢谢你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周正会记一辈子的，等我媳妇出月子了，我让她也来给你道谢，等我闺女长大了，我带她来给您磕头。”
周老五这一顿输出，刘婶有些顶不住了。
咬着牙回了句：“不用，举手之劳。”
“刘婶，你这就是跟我客气了，您的举手之劳，救的可是我们家的两条人命，那是天大的恩情。
婶子，现在我没能力，这三个鸡蛋您先拿着，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周老五吃了自己老娘的教训，并没有把鸡蛋往刘婶手里塞，而是放在了一边的草垛上。
刘婶看了看那三个鸡蛋，又想到了最近总咳嗽的自家男人，咬咬牙，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周老五和周老太看刘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不多待，告辞就要离开。
不过，等周老五和周老太转身要要走的时候，刘婶突然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是还这三个鸡蛋的人情了。
“让你家那媳妇，离知青院的几人远一些。”
周老五一听，这话听着是有什么内情？
正要开口问个究竟，被周老太给拉住了。
“娘，你怎么不让我问个清楚呢？”
离开了牛棚，周老五抱怨道。
“你没见人家一脸不想惹事的表情，咱就别给人家添麻烦啦。”
“那她说的啥意思啊，我怎么听着是有人害月秋啊。”
周老五自从刚才听到是关系自己媳妇的，就不淡定了。
“别在外边瞎嚷嚷，这事等我回头悄悄打听打听。”
周老太是真的受不了自己这一惊一乍的儿子了。
脸上明晃晃写着: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那娘，你打听到了记得告诉我，如果知道是谁故意整我媳妇，看我不削死她。”
周老五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我说了，别一天天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柳湾村是咱们自己的地盘，收拾两个城里来的小坏瘤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周老太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别的小孩抢她孙子一个糖，她都能追到对方家里骂得全村皆知。
更何况这次是有人直接欺负她老周家的媳妇，甚至害的她差点抱不上孙女。
这个仇，她李秀兰不报，她就不叫李秀兰。
“娘，不叫李秀兰你叫什么？”
周老五冷不丁在一边问道。
原来是周老太气不过，心中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你管我叫什么，不管我叫什么，我都是你娘，你都是我儿子。”
周老太给自己儿子留下一个蔑视的眼神，便率先往家里走去。
她要回去看看自己的小孙女，小丫头真可怜，在娘胎就被人欺负。
经过周老太的一番引导式的盘问，宋月秋终于想起来一些东西。
“娘，你这么一说，我当时摔得确实不太正常。”
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怕摔倒，她还特意找的人少地干的一块地方去洗衣服。
结果洗完准备回的时候，王芳芳过来跟她打招呼，接着便是一段无意义的寒暄。
等她端着盆要走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摔倒了。
现在想想，当时摔倒的地面好像有些湿？
去之前还干燥的地面，没道理等自己洗完衣服就湿了。
总不能是自己洗衣服，把水泼在了身后吧。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件事交给娘来处理。”
看着小儿媳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周老太也来气。
这儿媳妇也是个傻的，脾气又太绵软，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希望小孙女长大能多遗传点自己的机灵，不要像她爸妈那么蠢。
被赋予厚望的周禾，正毫无所觉的呼呼大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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