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苏明珏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眼前这四四方方的房间,问道:“待会我睡哪?”
容铮收着碗,闻言道:“陛下今晚和微臣一起睡在这间房中。”
苏明珏闻言一怔,他还真没想过同吃同住原来是真的吃住在一起。
看来是他想的有些简单了,他以为两人一起吃饭,睡在两个不同房间,但会一起下田劳作便是同吃同住了,谁知这真是字面的意思。
若是以往,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也就睡了,毕竟之前他也曾和容铮在一张床上睡过。
可自从知道对方的心思后,苏明珏就觉得这睡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可眼前没有房间,苏明珏感觉自己也只能将就着和对方睡一晚了。
容铮说完,神色一片淡然。
他打量着外面不早的天色,开口道:“陛下可以先行去沐浴更衣,微臣这就来铺床。”
本就尴尬的苏明珏闻言更显尴尬。
这话听上去明明是正常的,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有些像民间夫妻之间的对话,尤其像以前看的乡村话本子。
那农夫辛苦劳作一天后,对妻子说床已经铺好了......
不过想到沐浴就可以暂时离开这个尴尬的环境,苏明珏便从他包裹中抽出一套白色的寝衣,问了起来,“何处可以沐浴?”
容铮闻言领着苏明珏往里面走去,不多时便能看到一处山间温泉。
苏明珏看着有些大的汤池,内心松了一口气,好在不用自己烧水,不然更觉尴尬了。
容铮将人带到后,便径直离开了。
苏明珏沐浴完再回来时,床已经铺好了。
容铮看到对方回来,笑道:“床铺好了,陛下可以安置了。”
沐浴完回来的苏明珏原本心情平复了许多,闻言他耳朵又红了起来,不过夜黑倒也看不出来,他强装镇定的脱鞋上了床,“时间不早了,容相去沐浴吧!”
这个节骨眼上,叫容相还是更疏离一些,苏明珏躺到床上暗自想到。
容铮颔首点了一下头,不一会便离开了房间。
苏明珏听到对方的脚步声,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对方等会又要和他同床共枕,他的心又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他用手搓了搓脸蛋,镇定一会后,看到头顶的青色帐顶,又摇了摇头,他这到底是在怕啥,他都皇帝了,难不成别人敢对他做什么。
想到这,他的心略微定了定,开始闭着眼睛休息。
但眯了一小会儿后,他又感觉有些不妥,将身子往里面钻了钻,留出了一个空位。
毕竟自己是君主,睡在中间,他后面进来怕是不敢上床,怕僭越。
容铮沐浴速度很快,苏明珏还在迷蒙着眼睛强逼自己睡着时,他便从里面隔间走了出来。
苏明珏听到脚步声,内心隐隐有些打鼓,为避免尴尬,他屏住呼吸,背朝外装作入睡的样子。
等了一会,一旁的床榻并没有任何动静。
苏明珏两眼眯开一条缝往床外面看去,容铮沐浴后并没有往床这边走来,径直走向了书桌前,燃起一盏灯,研墨展纸写了起来。
苏明珏看着对方这架势,内心感叹,难怪人家优秀呢!
都累了一天,还不忘学习。
见对方有事要忙,苏明珏心也放松了不少,不多时,整个人就睡着了。
容铮提笔写了几行字后,望了床上一眼,见对方姿势横七竖八,便知已然睡着了。
他将手上的笔放了下来,抬脚往床前走去,将滑落在一旁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给对方盖上。
看着那睡着有些红润的脸颊,他笑着摇了摇头,若不是他刻意走到书桌前,怕是这会还没睡着。
从他沐浴回来,他便看出他的睡觉动作很老实,板板正正的身姿一看就是装的。
对方睡的很香,睫毛微垂,嘴角轻抿,像极了小时看到的年画娃娃,要不是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他还真想直接掀开被子上床,拥他入怀。
站在原地静静地打量了床上人一会,他终究还是走向了书桌。
拾起方才搁置在一旁的笔,又开始地静心写了起来。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自己一天的劳累工作,批阅完一些奏折后,又写了一些字后,终究是撑不住了,歪栽栽地扶在桌子上睡着了。
半夜,苏明珏是被渴醒的,迷糊着叫了小六几声没人应,他才恍惚想起他现在在皇田,对方不在自己身边。
忙睁开了眼,起身准备自己倒水喝。
这一起床才发现,右边的榻上空白一片,半点褶皱的痕迹都没有。
他环视了四周一眼,不大的房间里,只见书桌前灯火通明,写字的人早已没有端坐在桌前,而是倒在了书桌前睡着了。
喝了口水后,苏明珏便往书桌前走去。
对方今日想必是累坏了,手上拿着笔就睡着了。
右上角还放着一张他已经书写好的文字,苏明珏打量了一会,是今日犁田的一些心得。
看到这端正拙朴的文字,他不得不再次感叹,这样的人怎么会不优秀呢!
忽然来了一阵清风,吹得那张纸有些飘动,苏明珏怕那手稿丢失,便伸手收了起来,正要往旁边的书里面放。
却在一堆奏折里,发现一本信书。
由于它是由一张张信用纸浆糊糊上去的,不如一般的书用线缝的扎实,此刻被风一吹,里面的纸张就轻易被掀开了。
苏明珏抬手合上时,却发现了里面写了不少的红色批注:
五月十三,书局已开,注意周围的异常响动,有事上报。
五月十八,今日杂志内容议论过深,注意压制。
苏明珏看到这,内心一惊,瞬间将信本的从头到尾翻了一页。
却大大小小的发现了不少的事情。
三月十二,东市有床垫,引诱告之。
三月十四,铜炉甚好,瑾院亦造之。
......
四月六日,昨日无药馆开门,在静安巷开设一家药馆,以防不时之需。
......
五月二十六,察庆帝异动,改走水路。
......
七月二十七,天降异象,增派人手散发消息。
......
每张信纸皆有所批注,按时间排序看下去,都是关于自己入京以来发生的事情。
苏明珏见状,内心一阵触动,上面每一件事都是在暗中帮助自己。
“臣只是暗中捎带帮助了一下皇上。”
苏明珏想起那日他云淡风轻地说起这事,他知他在暗中帮助了他,但是没想到像眼前这般做的事无巨细。
他睡觉没垫子,他找人通知,他开书局没得罪人,也是他提前拦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点在,今日才发现原来这些“小运气”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地替他收拾了一堆的烂摊子。
而他在背后给他做的这一切,都从没有告诉过自己,甚至要不是今日他不小心发现了,他想他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一种无法言明的暖流从他心中细细流过,带了一丝炽热的灵魂,扎入他的内心。
大约是白天忙的太累了,容铮睡的很沉,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幻化出卓越的骨相。与平日里苏明珏见得温和的一面不同,此刻他闭上眼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硬朗。
在灯火的照耀下,泛着金黄色的光芒,好看地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不知是看了信本的缘故,还是今日白日里收到的冲击,亦或是日常生活的一点一滴,苏明珏此刻看着容铮,只觉得自己心中涌现出一种他无法控制的冲动。
看着对方那美好的静颜,他终于是忍不住,将头凑了过去,轻轻地吻上了对方红润的嘴唇。
他亲完,便想起身。
容铮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看着他,两眼带笑,神色已不见困倦,一脸温柔,“陛下刚刚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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