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忽然轻笑一声。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求婚一样?”
搭配着这个公主抱的姿势,更像了。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沈确语气严肃。
裴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要是拒绝呢?”
沈确轻飘飘地说:“那我今晚就不吃饭了。”
裴忌嘴角抽了抽。
“你这不是求婚,是逼婚。”
他把Omega放回那个充满他味道的巢里,压着扶手俯视他。
“你还是觉得自己的作战意识没问题,是吗?”沈确的声音带了点训斥的意味。
“我是第四舰队的一级上将,我用我的作战方式赢了很多场战役,宝贝。”
裴忌的眼神也变得认真。
“或许没有你的战绩辉煌,但我也没有失败过。”
“路司让是个喜欢用牺牲换取绝对胜利的人,但我不是。”
“从他走后我的舰队里没有出现过死亡率太大的情况。”
“那你自己的承伤呢?你每次作战后的承伤有几次是0?”沈确追问。
裴忌皱眉,“我说过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沈确打断了他。
“我知道路司让是怎么对你的,我调取过光脑记录了。”
裴忌怔愣片刻,无奈地笑了笑:“有女皇做靠山就是方便啊。”
沈确目光灼灼,如同能看透裴忌的一切。
“他把最难的任务给你,让你单兵进虫穴,一个人对抗上千只虫。”
“他给你限时,让你十分钟解决S级的雌虫,否则派到别处的其他小队就会全军覆没。”
他的声音里泄出一丝颤抖。
“他用别的单兵的命逼你。”
裴忌:“那是因为我可以……”
“你还觉得他做对了是吗?”沈确冷冷地问。
“我从没觉得他做的对。”
裴忌压低声音。
“剿灭白沙星的蠕虫时,我明明给了他准确的定位,他还是让洛源带着他的小队去死,就为了他的狗屁万无一失。”
“路司让的目标是第一指挥官,为此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战绩,只要赢。”
裴忌低下身子,单膝跪地,从俯视换成仰视的角度,望进沈确月光般清冷美丽的眸子里。
“但他连你的万分之一都不能及。”
他忽然苦涩地笑了笑:“要是我先遇到的是你就好了。”
——可明明我是先来的。
沈确唇角颤动,压抑着心底翻涌起的情绪。
他握住裴忌的手,抚摸着Alpha右手心的疤。
“他还给你留下了这个。”
狰狞的裂隙就如同那个人在裴忌潜意识里留下的扭曲伤痕。
“他离开后你还是那么对自己。”
路司让调离第四舰队后,虽然单兵死亡率直线下降,但裴忌依旧是七大舰队里战绩最高的人。
他一个人能抵十几个单兵小队,杀的虫是别人的十几倍。
他依旧一个人进虫巢。
凶残狠厉,独来独往。
“我习惯了。”裴忌说,“而且我有把握,我死不了。”
“但你会受伤。”沈确深吸了一口气。
“一级上将阁下,或许我要提醒你,你现在跟之前不同了。”
裴忌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你有Omega了,你不能让他在家里……每天都在为你有没有受伤担心。”
裴忌心跳加快了,“所以……你会为我有没有受伤担心?”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吃晚饭?”沈确缩在那个他堆起的巢里,冷漠地反问。
裴忌沉默了一会,表情变化了几番,忽然露出一个很复杂的笑。
“听着,宝贝。”
他回握住Omega的手,语气异常温柔。
“你现在是因为信息素上瘾有了这些症状,等治好了,就不会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这跟信息素有什么关系?”沈确皱眉问,“没有信息素,我就不能担心我的丈夫了吗?”
裴忌因为“丈夫”这个词心跳漏了一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沈确打断了他:“你是因为我没有精神力,觉得现在的我配不上你?”
裴忌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那么觉得?!”
他咕哝了一句:“我配不上你还差不多。”
空气停滞了一会。
“我试试好吗?”裴忌认命地叹气。
他知道假如今天不给沈确一个结果,晚饭就真的不用吃了。
“但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你知道的,我能形成这个作战方式也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或许我骨子里就适合这个。”
他天生如此,张狂狠戾,不受管教,路司让或许也是意识到了这点。
“给我点信任。”沈确前倾身子,右手抚上裴忌胸口,心脏的位置。
“士兵。”
“我知道你的疯要怎么用才是最好的。”
“遵命。”裴忌捉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我会忍住不在你说话的时候把耳麦掐了的。”
“所以,现在能去吃饭了吗?”
……
磨合当然是很不顺的,从那天起,训练场里每天都在吵架。
“我明明击杀了它为什么要算我失分?!”
“你承伤超标了。”
“我已经避开了99%的伤害!谁会把承伤率设成0.01%啊沈指挥官!你是变态吗?”
“你有意见?”
“我没……但是……但是你不觉得它不合理吗?”
“你要是按照我的指挥就能做到。”
“我……!”
有时候吵架吵狠了也会发展成点别的。
来送下午茶的黛米捂着安雅的耳朵,无语地等总控室里细碎的衣料摩擦,偶尔泄出一点的呻吟,还有“咕啾”的奇怪水声消失。
“之前没发现夫人这么凶啊。”只听到了吵架声的安雅感慨。
“啊哈。”黛米扯了扯嘴角。
门开了,裴忌接走了下午茶,关门前两个小女仆只瞄到了一眼脸颊绯红,正整理凌乱衣服的沈确。
“最近夫人嘴唇总是有点肿。”安雅担忧地说,“我是不是要准备点药?天气很干燥,很容易得唇炎。”
“我觉得他可能不止嘴唇有点肿。”黛米挪开了视线。
安雅更担忧了。
在“我一点都不苦”的强烈要求下,裴忌把打比赛的时间改到了晚上。
金发的机甲师每天都在下班后叼着营养剂慌慌张张赶来,边看比赛边构思设计图。
已经替星遥加了一周班的谨弋郑重向沈确提出,希望把下班时间延长两个小时。
被沈确以违反劳动法驳回了。
矿石部的鉴定师们天天八卦:
“星遥副部长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下班就跑不说,看起来好像也比之前开心诶。”
“对呀对呀,天天都泛着幸福的笑容呢。”
“做事也心不在焉的,动不动就冲着窗外傻笑。”
“一定是谈恋爱了吧!”
“诶,谨弋部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生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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